他们的议论,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该死的天气,不是热得要命,就是一连几天的下雨,我最烦下雨天了,只要是一下雨,房东家的院子里,就好像大酱缸一样,臭泥都能把脚脖子没了,那满院子的臭泥汤子,有牛粪,牛尿,猪粪和猪尿搅合在一起,别说是走在上面,就是开窗户都不敢,一开窗户,扑鼻子的臭味儿迎面而来,她一闻到那种臭味儿就恶心。
刚开始时,我还以为陆雅青是闻那种臭味儿有反应呢,可是后来不知为什么,就是关上窗户,她也是感到恶心,后来房东大婶儿对我们说:“你看看,你们还是年轻,陆老师怀孕了,你们还不知道,那时妊娠反映。”
我还真不知道这回事儿,我问房东大婶儿说:“那有什么办法吗?总是这么呕吐也不行啊。”房东大婶儿想了一下说:“也没什么办法,只好挺着。没事儿,吐完还吃,不吐就吃,也不能总吐。”我们相信了女房东的话。
白天上班儿是我们俩个最犯愁的事儿,满院子都是稀泥塘子,也没有可下脚的地方,只要是一迈步,鞋就得被稀泥泡上,我们俩把裤脚卷上一大截,怕把衣服弄脏了,在当时,我们没有水鞋,以为距离学校很近,就没有必要买水鞋,我们一走出房门,那边的老牛就瞪着眼睛看我们,我天生就害怕老牛,不敢靠近老牛,她也是。
我们小心翼翼地顺着土墙头子的边儿走着,家家的土墙头子上面还插着枝条,防止鸡鸭飞过墙头,进入园子吃蔬菜。所以,走在土墙头子的跟底下,双手还没有地方把,一不注意,脚就掉进稀泥里,她穿的一双皮鞋已经被水泡的起了褶皱,我在当时还没有皮鞋,只是穿我那双军用农田鞋,我那双军用农田鞋,一被稀泥糊上,就变成了泥鞋,我索性不去管它了,只是当做水鞋穿了。
每天晚上,房东大叔都要起床去给老牛添加草料,俗话说: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得外财不富。老牛不吃夜草也不出奶呀,由于我在晚上睡觉时,总好起夜上厕所,所以每次房东大叔外出时关门的动静我都听的见,一天半夜十二点左右,我刚下地上了一趟厕所,突然就听到外面“啊吆!”紧接着,我就听房东大叔在不断地“哼哼”。我翻身穿上衣服,下地开门走了出去,在黑暗中,我看见房东大叔光着膀子,身穿红色的线裤,蹲在那里用手捂着肚子,我想走过去,看个究竟,可是,刚一迈脚步,就进了泥坑,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嘴里却小声地问了一句:“大叔,咋的啦?”
“没事儿,刚才让那个败家的老牛给卜愣(碰一下的意思)一下子,差一点没把我肠子给豁出来。”我当时一听,立即就吓出一身冷汗,我哆哆嗦嗦地问房东大叔:“严重吗?要不咱们去卫生院吧。”房东大叔蹲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只是哼哼着,我急忙进屋把电灯打开,陆雅青被我开灯的动作给弄醒了,她迷迷糊糊地问我说道:“你干啥呀?深更半夜的,开什么灯啊?”“不好了,房东大叔被他家老牛给顶了。”“在哪呢?”她一听也感到非常吃惊地坐了起来:“那你开灯又有什么用啊?”
“院子里不是黑吗,什么也看不见,开了电灯以后,院子里就等于有了手电筒,能照亮全院子,怕老牛再出什么意外啊。”我一边给她解释一边向外走,她一把拉住我小声说道:“你可不能上前啊,老牛可不是好惹的,踢着你,顶着你,那可就完了。”我笑着说:“没事儿,老牛在院子那边拴着哪,跑不过来呀,看把你吓的那样,我好在也当过几天兵呢,我还能怕一个老牛不成。”
“你就吹吧,不吹牛你能死呀?”“我恨不得把老牛吹死”我回了一句。陆雅青不敢向屋外看,只是用她当姑娘时盖得棉被把自己围得紧紧的,结婚时的棉被还在老家,没有拉来,学校准备用大气车给我们搬家去呢。学校就有一台大汽车,每一个村都有一台大汽车,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没有打听大汽车的事。我打开电灯后,又重新开门出来,这一回院子里亮亮堂堂了,我看见房东大叔好一点儿了,女房东这时也被吵醒了,她身披着衣服走出屋子,大惊小怪地问道:“你这是咋的啦?大半夜的,干一点活儿还要点儿工钱儿。看你那熊样,没死吧,没死就回屋吧,还蹲在那里装死不成吗?”房东大婶儿的一番话惹怒了房东大叔,只见他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嘴里恶狠狠地骂道:“你个婊子养的,你就盼望我死,我死了你好给校长当小老婆,你一个骚货,在你眼里我还不如一头老牛,你妈老比,你给我滚犊子!”
房东大叔彻底被激怒了,他的吵骂声惊醒了他的女儿,明明也身披着衣服跑了出来拉她母亲回屋,同时又急忙跑出来拉她父亲回屋。嘴里一直在说:“你们不知羞耻,你们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有啥吵吵的。”房东大叔听到了女儿的话以后,火气小了一些,他一边往回走一边说:“我还不如被老牛给顶死算了。”
我听着房东大叔嘴里不停地骂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辛辛苦苦的干活,踏踏实实的做人,可是,就满足不了一个女人的意愿,也不知道此时的他们有什么隔阂,也不知道房东大婶儿到底要的是什么,她不但不关心房东大叔,反而从她的嘴里还能说出那些难听的话来,我真不敢相信,往日房东大婶儿给我们倒马桶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和自己患难与共,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夫妻,儿女一大堆了,就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简直是太可怕了,我不敢往下想了,我走了过去,看了看房东大叔的受伤情况,只见房东大叔的前胸处有一道红色的印记,像是往外冒血,可仔细一看,还没有出血,那道印记足有半尺长。我看完了受伤的地方以后,情不自禁地脱口说道:“要是我呀,就把这头老牛卖掉算了,哪有老牛顶主人的呀?”
“对,还是李老师说得对,明天我就去找人把它卖了。”房东大婶儿一听不干了:“你说什么?那头老牛给咱们家出了多少力,你不是不知道吧,你要卖了它我就跟你拼命。”我一听,坏了,这又是由我而起呀,我这张嘴就是把不住,我不敢多说一个字了,马上回屋上了炕,钻进被窝躺了下来。“闭灯,我开始命令起陆雅青来。
“咋的?刚回来就学会命令了?你看看你,要是没啥说的就不要说,冒了虎泡(说胡话)就回来装老实人了,你呀,今后可要注意了。”陆雅青说完话伸手就把电灯关掉了。
第二天,房东大婶儿买了一些烧纸,偷偷地在她家的烟囱根儿下,把烟囱跟儿下面的洞口打开,跪在地上烧起纸来,一边烧纸嘴里还一边地叨念着:“求狐黄二仙保佑我们吧,不要我家那头老牛顶人啦,我给你磕头了。”她烧完了纸,磕完了头,就高兴起来了。她以为,这是狐黄二仙在起作用,所以就去烧纸,这种办法肯定管用。又过了几天,也是在晚上,房东大叔还是在夜里出去喂老牛,这一次可把我们吓个半死。
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连几天的绵绵细雨终于停了,夜空中繁星点点,今天晚上我睡得特别死,没有听到关门声,当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有人在喊:“救命啊!快救命啊!”我还有点儿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我特意起身把头贴在窗户上,仔细地听了一下,结果真是房东大叔的声音,我这一次先是把电灯打开了,然后就爬了起来,胆战心惊地推开房门,借着灯光一看,坏了,房东大叔被老牛顶在了地上,只见那老牛死死地用它那牛角顶住房东大叔的前胸,一动也不动。
原来老牛看见房东大叔身穿红色的线裤了,老牛才开始用力猛顶房东大叔的,我一看不得了啦,再不营救,可能要有生命危险,我顺手拿起烧火棍就去了老牛的身后,猛力地打老牛的屁股,“啪”的一声,烧火棍折了,只因为我用力过猛了,我又拿起院子里的一把铁锹,打老牛的屁股,老牛一动不动“不要打啦,老牛是不怕打的,用铁锹头出溜老牛的尾巴根儿。”陆雅青在门口处大声地对我喊道。我按照她的说法做了,你别说,还真是好使,老牛还果真的放开了房东大叔,回过头来看着我,房东大叔一看机会来了,急忙翻身一滚,爬起来就往屋里跑,老牛的缰绳栓的太长了,才能给房东大叔顶着,要不然,老牛是顶不着房东大叔的。
房东大叔进到屋里以后,嘴里还一直在骂:“败家的玩意儿,我要是不卖了你,我都是你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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