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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京师暗涌

    道光在窗子旁边浮想联翩的时候,御膳房的小太监们已经提着红木食盒就进来了。

    吃饭就在养心殿的名堂里,在壁炉暖烘烘的热气下,道光和自己的两个儿子,皇后,太后五个人开始了一家人的聚餐。

    说实话,奕詝并不喜欢到皇宫里去吃饭,因为规矩太多了,而且,在吃饭,一定要长幼有序,同一道菜一定要浅尝辄止。

    据史料记载:皇帝“吃菜不许过三匙”。

    为什么呢?因为皇帝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一来怕有人在膳食上打主意,投毒谋害皇帝;二来也是不想传出宫后有人假借御膳之名,招摇撞骗。站立在皇帝身后的四名太监便是专门执行家规的,即便是皇帝,也得遵循老祖宗定的规矩。皇帝用眼睛看哪个菜,侍膳太监便将那个菜朝皇帝身边挪近一点,然后用羹匙舀进布碟里。

    假如皇帝吃后说了句“这个菜不错”或是赞许点头,传膳太监就再替皇帝舀一次,同时将这个菜朝后面退,不能再舀第三次。如果连舀三次连吃三口,那四个太监中为首的一个就会叫一声:“撤”其余太监便将这个菜撤下去,而且此后十天半月就不会再见到这个菜了。宫中把这个规矩称作“传膳不劝膳”。

    总之,皇帝的用膳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不能让人轻易掌握规律。

    现在这二十多道菜上来了,察尔汗就站在道光旁边不停地传菜。而其他人也是有学有样。

    不过,奕詝却觉得这样下去,谁都吃不好。

    于是,四阿哥站起来,拱手向道光说道,“皇阿玛,这次儿臣回京,真的很想和阿玛,额娘,老祖宗,六弟一起吃顿家常饭,您就让内侍察公公暂且下去吧,我们一家人一块吃个团圆饭吧。”

    道光心里一想,菜都已经让小太监们尝过了,没什么问题,那就让察尔汗下去吧。

    道光抬起头,对着察尔汗说道,“察公公,你下去吧!”

    道光刚说完这话,就听见察尔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丧着脸说道,“皇上,为陛下您传菜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奴才可不敢废啊,奴才一定要侍候皇上吃饭啊……”

    道光皇帝却听得不耐烦了,立即说道,“来人啊,把察尔汗给朕赶出去”。

    接下来的吃饭,奕詝感到舒服多了。因为奕詝现在就可以往饱里里吃饭了。因为道光现在的胃肠道功能比较差,像什么羊肉啊,虎肉啊,他吃的不能太多。

    所以,这些就便宜奕詝了,奕詝看到大家吃了点虎肉,鹿脯,羊肉后,就象征性问了一下大家,结果桌上的四人皆都摇头摆手。

    奕詝一看,立即把鹿肉,羊肉摆到自己面前,然后,一手抓汤,一手拿筷子,就开吃了。

    奕詝手不停筷地吃着,那狼吞虎咽的姿势,一下子让大家都愣住了。不过,倒是六十三岁的道光笑了。

    因为道光看到奕詝现在的吃相,想到老四就是真情流露啊。

    而且,那豪爽,粗犷的吃法,让道光想起了自己在江南镇压白莲教时候的风光,因为在那个时候,自己还很年轻,也是在在军中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和一帮军伍没心没肺地笑,那个时候自己是多么地快乐啊!

    可是,自从皇阿玛(嘉庆)驾崩以后,大清的社稷在自己手中是一天天地下滑,连洋鬼子都欺负自己,不过,多亏自己的这个四儿子。现在在东北搞得风生水起……

    当然,如果遇上前十几年前的道光,如果看到自己的儿子这样不知礼仪。吃没吃相,那肯定当皇帝就歇菜了。

    现在的道光人老了,那心态肯定就变了,看待自己的儿女那就是疼爱了。

    然又看了看细嚼慢咽的奕,道光就觉得这老六缺少一股尿性。因为道光觉得,年轻人吗?就应该风风火火的,不能太疲沓。

    其实,奕的这吃相,说好听点,就是沉稳,说不好听点,就是装逼。

    饭桌上的‘战斗’,在太后和皇后的瞠目结舌中,在奕的暗自羡慕中,在道光的暗自赞赏中,奕詝很快就把这几道硬菜给吃完了。

    当然,道光今天也勉强被奕詝的精气神给感染了,破例多吃一点。吃完饭后,太后和皇后就回去了,而奕詝和奕却被道光留了下来。

    因为道光觉得,今天有必要给这两个臭小子交谈一下,该怎样在以后的日子里精诚团结,不要兄弟睨于内墙,导致国家不靖,皇室流血。

    于是,道光过来就让老四和老六坐在自己的腿边,抓着两人的手,缓缓地说道,“老四,老六,你们都长大了,而父皇今年都六十有三了,估计快要见你们的列祖列宗去了,可是,你们的皇阿玛不放心啊。

    朕害怕自己驾崩后,你们两个就会为了朕面前的这把椅子,斗个你死我活,如果这样,朕在九泉之下都会死不瞑目的。”

    说道这里,道光那鞋拔子似的脸上,露出一点亮晶晶的东西。而奕詝和奕听到道光说这话,赶紧跪了下来。

    道光却没有有理跪在地上的俩个儿子,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你们也知道,我们都是太祖皇帝,天命汗的子孙。我们的白山黑水,孕育了八旗的豪放和骁勇。

    当然,正是你们的太祖——努尔哈赤,他老人家身负家仇起兵……六十年后,铁骑入关,定鼎燕京,八旗雄风席卷南北。

    世祖爷(顺治)建立建立政权后,八旗本色不改。

    圣祖爷削藩平叛,出兵西北,收复台湾、抗击罗刹鬼子,功业泽被后世。

    而朕的皇爷爷,也就是高宗皇帝,开启市井繁华,国库充盈,文化昌盛。

    可是到朕的手里,却黎民凋敝,夷人欺凌。所以,皇阿玛希望你们俩个,以后不管谁当皇帝,一定要互相帮助,而且,要对你们的兄弟姐妹好一点,对你们的额娘,太后要精心赡养,还有,对大清的子民,要好一点,当然,凡是对社稷反叛的,那就必须杀掉,不管这个反叛者是哪族的!”

    道光说道这里,奕詝立即伸出自己的右手,四肢朝天,嘴里坚定的说道,“我,爱新觉罗??奕詝,今天对着皇阿玛发誓,我以后,一定要对兄弟姐妹,额娘祖母好,绝不会坑杀他们。而且,一定会按照皇阿玛所说的,对百姓好,对反叛者杀无赦。请列祖列宗,皇天后土见证,如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其实奕詝心里补充了一句,“如果洋鬼子敢侵略我的江山,一定也要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那是因为这些花是侵略者的血液染红的。还有,对你们这些皇族不坑杀,不代表把你们软禁啊”。

    奕詝发完誓,奕也就发了。内容也大同小异。这里就不做赘述了。

    道光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发完誓,也感到很满足了。突然,他觉得很累。于是,说道,“你们俩个跪安吧”。

    奕詝和奕立即跪在炕沿下边,说道,“皇阿玛吉祥,儿臣告退。”

    可是道光连说都不说,只是对着他们两人摆摆手。

    他们俩个从养心殿出来,过了养心门,奕从右边回到了太后所居的慈宁宫。而奕詝直接是向左,过尊文门,从内右门出来,一路向圆明园走去。

    就在奕詝在冯子材和杨露禅的保护下,向圆明园澄静斋行进的时候。奕已经在慈宁宫里和自己的额娘静皇后,还有太后等人坐在一块,汇报起了今天养心殿里道光给自己和奕詝所说的话。

    太后和皇后听完奕詝的话,眉头就皱了起来。很明显啊。今天的这场奏对奕输了。

    于是,太后立即就让内侍去找王鼎,穆彰阿,潘世恩,等军机大臣,当然,还有奕的老师卓秉恬,到慈宁宫来,太后有懿旨。

    当慈宁宫里要掀起一番风雨的时候,奕詝已经回到了澄静斋,然后,他把李鸿章,还有自己的舅舅察尔图,岳父王清义也给招来。

    于是,小小的澄静斋里,聚集了六个人。

    这些人到齐后,奕詝就把今天的事情给大家说了一遍。结果,大家先是一喜,接着,便是深深地担忧!

    因为大家明白,随着老皇帝对储君的明晰化,那储君的人生安全就已经放在刀刃上了。

    而现在的储君就是四阿哥奕詝啊。最危险的就是四阿哥奕詝在京师的力量太薄弱了。最关键的是,九门提督,兵马司都不是奕詝的人,朝堂上军机处也没有啊……

    大家知晓了当前的处境以后,就立即劝奕詝,赶紧离京,返回鞍山,方为王道。

    其实奕詝也知道,现在返回鞍山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在大清律法中,亲王或带兵将军无故离京,那就有谋逆的嫌疑啊!

    就这样,大家商量了一个下午,也没有好办法,眼瞅着天都黑了,于是,只好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道光皇帝要求四阿哥奕詝,六阿哥奕上殿参加朝会。

    当奕詝进了乾清宫,看到奕已经在里面了。可是,奕詝却感到大臣们看自己的眼神已经不对了,好像有点怜悯。

    奕詝的心里也顿时‘咯噔’一下,觉得今天有人要给自己使绊子了。

    果不其然,在一通废话之后,军机处首席大臣穆彰阿开始向道光皇帝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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