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用武之地
一天数十里的速度很让我吃不消，加上伤还没痊愈，虽然都是皮外伤，可是平时活动依然有所不便。
好在蜗牛大队依旧充当着乙丑服后队的“光荣任务”，以前便习惯了押送物资粮草和照顾伤员的蜗牛大队的行军速度可以稍微慢于大队。
说起来这次我的负担比起以往还要轻些——由于前线战事紧张，粮草已经让急行军前进的螳螂大队提前运走了，加上本就还没开赴前线，伤病员寥寥无几。
不过对我来说这么急急忙忙地开赴前线可不是一件好事，我自我感觉伤得挺重，并没完全恢复，却也被徐胖子强行勒令归队，心里自然不爽。每日行军数十里，即便是不用我这准伤员扛锅拿盆，也远不如被人抬在担架上舒服！
还好的是庖厨小队都是些容易相处的家伙，我吹牛打屁的本领又还很凑合，所以很快就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只有徐胖子对我很是不满，因为在他看来，目前带伤的我就是一个除了好吃懒做以外，别无用途的酒囊饭袋。
现在什里一共有九个人，茶余饭后倒是经常互相比划一下。除了徐胖子由于从来没有参与而不知道底细以外，其他人的身手都不怎么高明。
那两个自称是练体士的家伙就经常在拾柴禾的时候把手割破，练体练到这个水平，和不练也没啥区别。
依我看，他们当中实力最强的就算独刑了。别看那个丹鼎士瘦弱，他的敏捷可是不输于什里的任何人。即便是不使用奇淫巧计，比试起来他也不会吃亏。
又到了该埋锅造饭的时间了，其他人都去拾柴挑水，或是磊灶洗菜，只留我一个人坐在小溪边无所事事。
“你看起来很精神嘛……”不知什么时候，徐胖子操着个手站在了我的身后，他用他的臭脚丫子轻轻踢着我的后背。
“你应该好好照顾一下我这个伤员……”对他随意伸脚踢人的恶劣行径我是敢怒不敢言，天知道这种情况下正当防卫算不算违反军规。
虽然有专人给我们讲解过军规，不过我这人是过耳忘，也没记住几条。
“你这家伙怕是早就恢复了吧！”他也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绝对没有！”我争辩道，“你看我那凝气为剑的能力就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
我用他编造的谎言又拿去将了他一军，他果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好吧，让你再休息三天！”他显得很不情愿，毕竟这段时间我在什里好吃懒做，比他这当什长的还悠闲。
“不过我们可以先讨论一下你恢复以后能做什么！”他说。
“也许我能再帮你忽悠来一个丹鼎士！”我调侃道。
“不行不行！我们什编制满了！”显然他对我的回答很是不满，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不过我也不愁没事情安排给你做，我这里磊灶洗菜涮马桶，活儿多了去了！你要是觉得这都不够，还可以选择背黑锅，保证不让你闲着……”他很认真地抚摸着自己那稀疏的胡渣说道。
我很惊讶商末竟然就出现了锅，而且还衍生出了背黑锅这个名词儿，我原以为他们还没有划分锅和鼎的区别呢。
虽然惊讶于锅这么早就出现了，不过我仍然觉得他所说的都不是好差事。
“额……能不能有其他选择？”我试探着问。
“有……”他故意把话拖得很长，“不过，这关键是你能做什么？”
我仔细一想，在这里我果然没有什么专长。
烧火在我看来是最轻松的活计了，可是论起掌控火力，我哪有独刑得心应手。
而我又好吃懒做，不想做其他费力费神的劳动，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一个方案：“也许我能尝试着研究一下菜谱！”
“菜谱？那是什么东西？”徐胖子有些吃惊，想来他那个年代的菜谱也是稀罕事物。
在那个年代，普通百姓吃饭，只需要把能吃的拌起来，然后乱七八糟放点盐，直接扔瓦罐子里煮熟就吃，这也就跟某国棒子们吃的咸菜拌饭一个水平，根本不可能有现在样式繁多的各式菜谱。
那个时候上点档次的也就只有清蒸的珍稀野味了，高级点的煸、炒、爆等技巧估计一样没掌握，至于这行军途中，更是比弄猪食复杂不了多少。那些不知名的蔬菜拌饭确实不能给我好胃口。
“额……你不知道菜谱？好吧，换个说法就是：我研究了不少烹饪技巧，可以让食物吃起来回味无穷！”我强调着说。
“回味无穷？”徐胖子咀嚼着这个成语，“这种说法很是特别，我喜欢！”
回味无穷这个成语大商时还没出现，它出自北宋王禹偁的《橄榄》，诗中有句：“良久有回味，始觉甘如饴。”
只是这徐胖子竟然还能咀嚼出回味无穷这个词的与众不同，倒是让我觉得有些低看他了。
胖子虽然看起来懒懒散散，不过但凡懒惰的人多半和好吃挂边。而基本上是个胖子都对吃的情有独钟。我只稍微透露了一些基本的菜肴制法，他就觉得大有可为！
这下可好，我们一个什的人都被他拉出来陪我“试验”。
“有辣椒么？”
“辣椒是什么？”
“那有不有土豆？我想做个拌土豆泥！”
“土豆……土里怎么长豆子？还要扮泥，这能吃么？”
“那番茄总有吧！我要炒个西红柿炒鸡蛋！”
“番茄……没听说过……”
“怎么什么都没有呀！”我终于忍不住抱怨道、
“怎么你老是要一些奇怪的东西呀！”
“那醋总有吧！我知道你们这里叫他酢酒！”我有些火了，怎么要什么没什么呀。
“这个可以有……”徐胖子受肚子里的馋虫驱使，赶紧拎了一小罐酢酒来。
“那糖总该有吧？我要做个糖醋里脊！”
“糖？是饴糖吧……这……可是给队长留的……”他找出一块糖来，我一看，却是一块麦芽糖。估计蔗糖还没出现，可是这东西能拿来做糖醋里脊么？我可没把握。
由于调料、配菜以及厨具的严重局限，我想要在这里弄出一顿满汉全席的计划肯定是无法实施的。
没有熟悉的配菜，我也只好做些简单尝试了。
我从他们就近采集来的不知名植物里，选出了一种口感稍微好一些的，然后让人切碎了拌在一窝调散了的野鸟蛋里，准备给他们煎了一份不知名植物炒野鸟蛋。
这无名植物炒野鸟蛋本来调制得挺好，那剁菜的士卒也许过于谨慎，捏着个青铜刀把那无名植物剁得跟牙膏一样细腻，调在蛋里非常均匀。原本一切就绪，怎奈大商还没专门炒菜的锅子，那些锅都跟坛子一个模样，只能炖炖大杂烩。我只好在一堆叫不出名字的奇怪器皿中，选出一个青铜豆作为炒菜的锅子。
这个“豆”是个什么东西呢？就是一个高脚的盘子，或有盖，样子像是个大号一点的油灯。豆本是一个放置咸菜肉酱的器皿，但是我看他口阔底平，正好凑合着拿来当炒菜的锅用。
当时也没什么锅铲，我只指挥着一个练体士把切菜的青铜刀掰弯了凑合着用。
估计当时也不常备猪油啥的来炒菜，我只好找来一块肥肉现熬现用。
我以前其实基本不进厨房，不过这次我还是十二分地卖力。
很快，一份蛋饼摸样的东西就靠着这些无比简陋和不称手的厨具完成了。
这是一份呈淡淡的黄绿色、模样和被踩扁的狗屎无异的煎蛋，除了我以外，整个什的人都不愿意去尝它的味道如何。
明显没人愿意品尝确实很为难，我望向了徐胖子。
他立刻会意，并以什长的身份强行要求倒霉的独刑把尝试我的食物的工作作为军令来执行！
独刑品尝后并没有给出结果，不过他继续抓起第二块往嘴里送的动作已经告诉了我们答案。
这份我认为并没有发挥我真正实力的煎蛋比想象中更加畅销，至少它得到了大家的推崇，而煎蛋这一技术也逐渐在军中传开，我们什更是领到了专门研究食物新制法的工作——这一点连刚入什的独刑也觉得是莫大的荣耀。
随着新菜品的“研制”不断成功，我们什的地位逐渐高了起来，即便是别的大队对我们什也很熟悉，我却知道，这不是我要的生活，我到大商来并不是想要做一个厨子。
我也曾经幻想过自己能成一个盖世英雄，或许每一个男人都曾这样想过：骑着高大的战马立于两军阵前，手持方天画戟，一往无前，虽面对百万大军莫有敢当者！一骑既出，谁与争锋？
梦想是美好的，然而现实却总是残酷的！我现在或许真的成了小有名气的英雄不过，我却没想过我的用武之地是在灶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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