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黄飞洪一行人的离去,这间房间里一时间又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这是方盛和王漪第一次出现在观众面前,无形中有种莫名的尴尬气氛。本来这应该由王漪来做介绍,虽说可能大家都认识,但是以着另一种身份认识,这还是第一次。平时也算落落大方的王漪在这种场合下,还是有些紧张,没有了刚才紧张的氛围,好像胆子也随之回落下去了,只是微低着头。
眼见着这气氛越发显得奇怪,这时还是作为长辈的郑志新开口了:“漪儿啊,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听得郑志新的话,王漪方才似回过神来,扭头看了看方盛,复又看着郑志新,介绍道:“叔叔,让你见笑了,这位是方公子,字丰茂,是我的……好友。”
接着又为方盛介绍:“丰茂,这是我叔叔,同时也是家父的好友,郑志新!”短短两句,做完了介绍。若论介绍的程度,这真的是十分的简陋,连一些该说的都没说出来。只是两位作为县城内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彼此之间本来就已知道,说不上了解,最起码基本情况早已熟知,现在的介绍也不是说要让双方更加详细地了解,只是给打开一个话头,让气氛能流动起来,光从这点来看,这已经达到了。
方盛听着刚才王漪的介绍,微微皱了皱眉头,可能是有点不满意王漪的用词,但是很快又舒展了。既然王漪都已经介绍了,作为一个晚辈,方盛自然不能等着长辈郑志新来问他(王漪的长辈相当于他的长辈),站了起来,以示尊重,抱了抱拳:“是郑叔叔吧,我是方丰茂,郑叔叔的名头,我可是如雷贯耳啊。家父经常提起郑叔叔,对郑叔叔颇为敬重呢,说郑叔叔是这个江左城内他佩服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白手起家,创下这么大一份家业,让我有机会向郑叔叔多学习学习。但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机缘巧合认识了,以后还要郑叔叔多关照关照啊。”
方盛一副热络的样子,俨然非常熟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已经认识了很久了呢。出身在官员家庭,这些交际的手腕方法对于方盛来说早已驾轻就熟,这是从小开始的锻炼,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会了。
看到方盛站了起来,虽方盛自称晚辈,要向自己多学习学习,但郑志新可不能真的就这么托大,也站了起来,连道不敢不敢,让着一起坐下,笑呵呵地对着方盛说道:“贤侄你称我叔叔,老夫就托大称你一声贤侄。贤侄刚才是过奖了,我这点下贱生意哪里入得了县领大人的法眼。不过不是我自夸,老夫自认做人还是有点成就的,这不关生意上的事,但凡老夫结交的人,必定是真心诚意,坦荡荡地交朋友,从没有半点欺骗。自问这点上,老夫不敢说敢为人先,也绝不人后。”顿了一顿,郑志新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接着:“倒是贤侄,那才真的是人中龙凤,这江左城年轻一辈中,哪个有贤侄这份气度啊,论外貌,贤侄可说是一等一的,论学识,你当年问倒学堂先生的故事到现在还在坊间流传呐,外貌、学识、气度,无论哪一样都是顶尖的,贤侄这样的人才慢说是江左,就是扬州府乃至整个天朝都是最上等的。哪家姑娘能够找到贤侄这样的夫婿,真的是好眼光好福气啊,哈哈哈哈哈哈。”
郑志新对着方盛是一阵猛夸,说完还哈哈大笑几声。这两人可说是互相吹捧,这在商场、官场本也是常见的事情,但像他们这么夸得如此投机的尚属不常见,两人表现得真有如相见恨晚的感觉。方盛被这一顿猛夸,饶是自忖,混迹官场多年也是觉得有点受不过去,下意识想要低下头去,正好借着喝茶的时机完成这一动作。
王漪看他们两个这么互相吹捧,知道这是一些相互之间交际的话,却只觉得没有意思,看了方盛几眼。
有了喝茶的这个缓冲,方盛也已经平复了,毕竟这些东西在他们来说都是常见的,刚才只是一下子猛了一点,导致没得承受得住。即使没有转过头去,方盛也能感受得到王漪的眼神中的含义,缓了缓神,亦是抬头笑呵呵地道:“郑叔叔,您抬爱了,我和您一见之下就觉得十分投缘,什么时候有空来寒舍坐坐,小侄定当和叔叔畅谈半日。只是眼下,还有更加紧急的事情要处理,令公子和漪儿弟弟的事情还孑待解决,等处理玩这件事情,咱们再谈谈其他的,您看如何?”一边委婉地结束了相互地吹捧,一边自然而然地把话题带到了郑全和王固的事情上。
郑志新这时似乎才想起来郑全和王固两人的事情,立刻吩咐人去将他们松绑领过来。自有旁边的佣人下去做事,其实方盛带来的公差干这事更方便,手里有刀,一下子割断绳子就好,只是在这一点上方盛也不好越俎代庖,就让郑志新忙活去。
不一会儿,郑家的佣人就已经将郑全和王固带了过来,两个人俱是妞妞手腕、脚腕、头颈,活动着身体,好像刚才的捆绑对他们造成了很大的不适。刚来到这,郑全就咋呼呼地对着他父亲道:“爹,你终于来了,真险啊,你再晚来一步,我和阿全可能就要到阎罗王那里报到了,就再也看不见老爹你了啊,想到这,我还真是挺舍不得你的啊!”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的郑全,完全看不出有他所说的那个依依不舍之情,倒是快活的很。
王固一进来也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郑志新,但是他不像郑全那样,他还看到了他的姐姐,王漪,就没有随着一起上前,向他的郑叔叔拜见。默默走到了姐姐身旁:“姐姐,你回来了啊,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少年的心中,依然并不怎么指望姐姐能帮到多少忙。
虽然刚才黄飞洪和其所属队伍的突然离开让他和郑全有点迷惑不解,因为看之前郑志新和黄飞洪的对话,不难看出,黄飞洪准备强制地将他们带走,不想再顾忌郑志新的势力了。所谓的有兵的就是老大,在那个时候,郑志新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哪怕他可以在之后狠狠地报复回来,但那也只是之后了。
怎么后来出去一会之后,情形就倒了个个,黄飞洪的人马突然之间全部离开了,那间屋子中只留了他们两个人。而就在他们走了没几下,就有几个公差过来守住了门口。不进门,就守在了门口。
王固和郑全和他搭话,公差愣是不开口,也不瞧他们,也不帮他们松绑,也不弄他们,就当他们不存在一样。这样等了一会,王固和郑全把能猜得可能猜了个大半,依然不能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来了公差。这公差也不像是要抓他们归案的,只是守在门口,不知道是保护的意思还是监视的意思。
就在王固和郑全两个人猜测着发生什么事情,来了什么人物时,有一个佣人过来了,帮他们松绑,这个佣人,郑全是认识的,遂问其,答是奉了老爷的命来的。这下叫郑全、王固两人放心了,事情有没有结果他们不知道,最起码暂时他们是没事了。在来的路上,郑全就详细地问了刚才的过程,只是那个佣人也是黄飞洪等一拨人走了之后,才能自由行动的,所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来了一个非常年轻的人,看上去像是公子哥,带着一队公差过来,而且听他们说话,明白到那个人是姓方。
这令得两个年轻人,开始转动起脑筋搜索江左城内姓方的家族,本来姓方的就不多,还有那个能耐,可以让黄飞洪离开的,莫不是那个方家。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江左城内最有名、最有权的家族——江左方家。
待到了后院主厅,两人发现果然是一位十分年轻的公子,因为没有介绍,所以也不好贸然上前搭讪,各自走向各自的亲人。
王漪看到王固没事,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不过还是拉着王固,仔细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就这么看了一会,王固似也觉得有点不耐烦了,就提醒姐姐:“姐,你旁边的人是谁啊,就是那位那所说的救兵吗?”
王漪这才想起来旁边的方盛,立马为两人介绍:“阿全,这位姓方,字丰茂,你可以称呼他哥,是姐姐的很好很好的好友。”王漪这次反复强调了一下她和方盛的关系。
方盛向着王固打了声招呼,那边郑志新也已经为儿子简略介绍了一下方盛的身份,和此前的帮助。
待得大家都落座了,坐在左边上手的方盛轻咳了咳,吸引了注意力后,又开始:“郑叔叔,漪儿,这次郑公子和阿固的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就能处理得下的,刚才我只是缓住了黄飞洪,如果事后不能给他一个完满的交待,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毕竟他也是城卫军的一个副统领,不是这么好打发的。而且这件事情,我还没有让我父亲知晓我参与了,按照他一往的理念,他肯定是要选择公事公办的,哪怕由我从中斡旋,他为了缓和黄飞洪,定然不能偏袒太多的。而关于事情的经过,我大致也听漪儿讲了一遍,不管其中有何蹊跷,黄钟麟总是你们杀死的,依据王法,杀人者是要偿命的,所以这件事情不是那么好办的。”
听到这里,郑全和王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王固想到杀人这件事情毕竟是自己干的,自己没必要拖着兄弟一起,便言这件事情是他一个人做的,最多把他交出去,公事公办。
这么一说,王漪急了,她怎么能让弟弟去送死呢,急忙看向方盛,希望他能出个主意。方盛示意大家都不要急,听他说完:“我刚才的意思不是说,要一个人出去抵命,我的意思是,现在正是风头浪尖,如果还待在江左,事情就比较复杂,不如先出去躲避一阵,等事情变得淡了,再回来不迟,大家看,这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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