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没听懂呢?多简单啊?师妹啊,我再跟你说啊,实在就是……”
“扶桑,天晚了,你去休息吧。”顾桦承突然开口。
“诶?”扶桑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相信似的看了顾桦承一眼,“今儿不用我去酒窖里看着了?”
顾桦承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看了扶桑一眼:“你若是愿意就去酒窖里睡。”
“呵呵,师父我就随口一说,您呐,随口一听就是了。嘿嘿,您晚上好好休息哈,希望师妹不要像我一样,半夜里磨牙吵到师父哦。”
顾桦承眉间突突直跳,伸手指了指房门:“再多嘴就给我滚出去。”
扶桑这才闭了嘴,一溜烟的消失在院子里。
九娘目送扶桑离开,有些不安地转头看了顾桦承一眼:“师父?”
“关于酒曲的制法,其实说得再多你也还是不明白的对吗?你这几日,就先安生的看书,等我忙完了这段时间,手把手的教你怎么制曲。”顾桦承冲着九娘笑了笑,同方才跟扶桑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九娘有些受宠若惊似的,看着顾桦承使劲地点了点头。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后,九娘又似乎发现了新奇的东西似的,跑到灯罩那儿看了好一会儿。在下河村,九娘见过的不过是一个不知道落了多少油灯灰的破碟子,里面放着蜡油,夜里一般也是不舍得点的。除非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曹氏才会点上一会儿,也不过就是一会儿的工夫,就要吹熄。可是这儿,邺城,却是真的不一样呢。
九娘突然跑出了院子,小心翼翼地开了一条门缝往外看,街上竟是一片灯火通明。难怪一点也没觉得天色已晚,这儿天色已暗,家家户户便点起了灯笼,邺城的街上竟恍惚有了一种不夜城的错觉。
身后,猛然传来一句:“不冷吗?”
九娘浑身打了个哆嗦转身去看,却是顾桦承背着手,站在身后。当下,九娘便觉得好像是做了什么坏事儿被人抓住似的错觉,站在原地,有些局促。
“以前没见过吗?”
顾桦承却也跨出了门,坐到了门槛上,拍了拍自己的身边:“过来坐。”
九娘抿着唇,安静地坐了过去,手猛地被顾桦承摸了一把。
“嗯,还好,不是很凉。”顾桦承笑了笑,将另一只手从身后伸了出来,手上赫然是一只酒坛子。
“师父?”九娘皱眉,身子微微离得顾桦承远了一些。
顾桦承伸手一把抓住她:“九娘,还记不记得之前为师和你说的?”
“什么?”九娘心里愈发不安起来,看着顾桦承那张笑脸便觉得心里头毛毛的。
“你晕酒的毛病,多醉几次酒就好了啊。”顾桦承弯了弯眼角,笑的那样好看的一张脸,却让九娘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顾桦承伸手将九娘从地上拉了起来,微微皱眉,嗔道:“坐着都能摔到地上去,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师父别让我喝酒我就让你省心了。”九娘一不留神,就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顾桦承一愣,歪了歪头,瞅着九娘笑。
“师,师父,你脸没事儿吧?”
“嗯?”顾桦承挑眉问她,好听的尾声,让九娘有一种自己是妙龄女子的错觉。
使劲摇了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赶出去之后,就碧昂看着顾桦承,一脸真诚地说:“师父,我想起我还没有背过去和蘖的区别,我先回去背书了啊。”
说着,脚底就跟抹了油似的,飞快地跑了回去。
顾桦承看着九娘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街上的灯火,顾桦承打开手边的酒,仰头灌下去一大口。这新酿的梦回,果然还是没人能够和自己分享啊。
喝了一口之后,顾桦承突然愣住,眉头越发紧了起来。
他起身,看着九娘屋里的灯辉,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大早,顾桦承便将九娘面前盛粥的碗端走,换了一大碗酒过来。
九娘登时皱起了眉头,紧紧地捂住鼻子,不解地看着顾桦承。
“九娘乖,以后早上不喝粥了。”顾桦承眯着眼睛看着九娘。
九娘摇头:“这是虐待。”
“……诶?扶桑你觉得为师这是虐待吗?”顾桦承皱眉,扭头看一旁的扶桑。
扶桑摇头,冲着九娘眨了眨眼:“师妹,我从七岁开始就是每天晚上喝一碗酒。”
“我这是早上啊!”九娘瞪了扶桑一眼,又念叨,“那么难喝的东西……”
“说的跟你喝过似的。”扶桑不屑的撇了撇嘴。
“这次我欣赏扶桑的态度,九娘,你又不曾喝过为师酿的这些美酒,怎么能说难喝呢?你难道不晓得不能说文状元胸无点墨,不能说武状元手无缚鸡之力的吗?你说为师酿的酒难喝,九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顾桦承拍了拍顾桦承的肩膀之后,就转头对着九娘一副很受伤的模样。
“……”九娘抽了抽嘴角,默默无语地看着顾桦承,咬了咬唇,“师父,您酿的酒肯定是好的,可是我……”
“你没喝过你怎么知道我酿的酒好?”顾桦承还是不乐意。
九娘彻底无语,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那一碗有些青绿色的酒,嘟哝:“这玩意儿真能喝吗?”
顾桦承捂住心口,挤了挤眼睛,叹气:“我就知道你是嫌弃我的,九娘,你其实一点也不想跟着我们是不是?唉,都怪我一时心软都怪我多管闲事,都怪我啊……”
“师父。”九娘急的眼圈都红了,看着顾桦承一脸的不知所措,“我不是那个意思,师父,我真的愿意跟着你们,能跟着师父,是九娘前世修来的福气,师父你别这么说,都是徒儿不懂事。”
“那你把酒喝了。”顾桦承立马站好了,看着九娘一脸殷切。
九娘抽了抽嘴角,瞥了一旁憋笑憋得一脸通红的扶桑,深深感到自己才是耳根子软的那个。居然把顾桦承那一番那么夸张的话,都信以为真了,简直就是蠢得不可救药。
“九娘?乖徒儿?”顾桦承看着九娘一动不动,便伸手推了推她。
九娘苦着一张脸,瞥了顾桦承一脸,问道:“非喝不可?”
顾桦承作势又要去捂胸口,九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哎呀我喝,师父别装模作样了,白赚的让我觉得心里边发虚。”
九娘说完,便捏住了鼻子,准备要死一口死了。
谁知道,这一捏鼻子又捏出了问题。顾桦承又不乐意了,一把拽下九娘的手,痛心疾首道:“九娘啊,你要记住,咱们是酿酒的!要懂酒!你捏住鼻子还能闻到酒的味道吗?你能问出那一股飘香酒味吗?你能知道这是清香还是酱香吗?”
“捂住鼻子味道都冲的难受,要是不捂住还不得熏死人啊!”九娘嘟嘴。
“师妹啊,反正就这么一次,你就憋住气一口气灌下去呗,反正你憋住气,师父还能知道不成?”
九娘感激地看了扶桑一眼,伸手就去拿碗。
扶桑抬头冲着顾桦承讨好似的笑了笑,顾桦承点头,从怀里掏了一个铜板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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