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跟踪
林亦可朝窗外摆摆手，示意雷强转过身去，雷强见状不明所以，但林亦可看来很坚决，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动作，于是无奈转过了身去。
一旁的‘隐形人’林鹏飞对姐姐的这一举动也感到很莫名其妙，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看下去。
林亦可小心打开了死者的头盖骨放在一旁，皱眉盯着那团沟沟壑壑的脑子，林鹏飞只看了一眼便再也受不住了，差点丢下手中的箱子，定定神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别过脸去。
真是小看自己老姐了，果然不愧是专业人士
过了好一阵才敢偷眼再次看过去，林亦可已经将头盖骨放回原位了，一名助手在依次取着死者指甲里的残留物，另一名重新闭合了她的胸腔，一针一针地缝合着，林亦可取下了手上的橡胶手套丢进一旁的回收物桶中，接着又对两人吩咐了几句，之后拿起一旁的录音笔朝门口走来。
听到开门的声音后雷强这才转过身来。
“不错，让你转头就转头，没有命令不回头，很有纪律性嘛年轻人”林亦可打趣着说，“放心，我是不会坑你的，刚才不让你看是为你好。走吧，出去说，为了尊重死者，接下来你不能再看下去了，要检查她是否受到侵犯。”
林亦可拍拍雷强的肩膀先走了出去。
林鹏飞分明地看到雷强的肩膀抖了一抖，估计是想到那双手刚刚做完的事情吧，想到这里自己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强子哥果然重口味啊
为了听到刚刚录音的内容和两人之后的谈话，林鹏飞也紧跟着雷强走了出去。
“尸检的重点内容我都口述过了，录音笔里都有记录，接下来我还得写详细报告，等其他化验结果出来什么的，估计得段时间了。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林亦可把录音笔交给雷强说。
“嗯，谢谢啊，你这可是帮了大忙了要是等正式尸检报告出来可是有得等了，辛苦林医生你了，还要加班到这么晚。”雷强感激地说。
“哪里，大家都是为了破案嘛，况且上午看到尸体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今天一定得干燥处理一下尽快尸检了，死亡时间超过48小时再检的话很多证据都会被破坏掉了，越早解剖越有利，这也是对死者负责任。”林亦可说，“真是可惜啊，应该还是十多岁的孩子，花一样的年纪就...唉，这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嗐，别提了，这案子实在太没头没尾了，根本就没处下手，死者身上又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今天筛选出来失踪人口数据库里15到25岁的失踪人口，结合报案情况比对，还没发现有匹配的，等技术部那边复原出来的死者照片出来之后再重新比对看看，工作量实在不小啊”雷强叹道。
“听说现场不是还发现了一辆车么，既然人身上信息不多，车子上信息应该会丰富的多吧，也没查到什么吗？”林亦可又问。
“车子显然也是被处理过的，非但没有车牌，车子内部也都刻意清理过，里里外外都翻遍了，连个纸片都没找到证据组对着那辆车一整天了，就差拆了再装了，好在最后好像取下来了一些指纹，还在后备箱里发现有跟死者手腕脚腕上一样的捆绑物残余，还有些卡在死角的毛发什么的，总算不是一无所获，不过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证据，恐怕参考意义不会很大...希望你这边提供的支持能帮我们理出来些头绪。”雷强说。
“嗯...听起来确实很棘手啊...”林亦可也感叹道，“你也忙到这么晚了，都下班了吧？走，姐请你吃宵夜去，边吃边说。”
“呃...”雷强看起来有些犹豫。
还吃宵夜呢，刚看完‘那些’场面还能吃得下东西么？而且还边吃边说林鹏飞撇着嘴摇摇头看着他，强子哥，我明白你的感受的
“好走吧”雷强挤出一个笑容，欢快地顺着林亦可玉手摆动的方向跟了上去。
强哥真汉子为了能跟佳人多些相处的机会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厉害林鹏飞在心中暗暗感叹着...
刚庆幸自己置身事外的时候才想到，为了多获得些情报自己必需得跟着这两位‘品位非凡’的人啊想到食物搭配着老姐可能说出来的法医术语...林鹏飞立刻觉得一朵乌云笼罩在自己头顶翻滚着...
出门后直奔了四喜叔车子所在的拐角。
“跟上我家那辆车。”林鹏飞迎着四喜叔问询的眼神说，“我得跟着我姐他俩，能不能多捞点‘料’就看他们还能再说多少了。”
“嗯。”四喜叔也不再多问，点点头说。
林亦可二人的车一路直奔着本市最大的夜市大排档而去，四喜叔跟得不远不近停了下来，因为已近午夜，食客最多的时段已经过去，空出了不少位子，所以二人很容易找到了空位坐了下去，林鹏飞见状便提着那黑色手提箱准备下车跟过去。
“等一下，不用带箱子了，我跟你一起去。”四喜叔熄了火拔下钥匙说，“看你这么紧张这件事情，我也想了解一些，或许能帮上你的忙。不用担心，我有办法不让他们注意到我们的。”
林鹏飞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将箱子交回给四喜叔。
四喜叔总是有办法，很多稀奇古怪但却的确有效的办法，这点在刚刚用那个黑箱子的时候已经被证实了，对于这些事情父亲似乎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还在世的时候就告诉自己说，不要多问，不要插手，承认那是事实，看着就好。
林鹏飞决定听从父亲的教诲，看着就好。
四喜叔带着林鹏飞径直走到了林亦可他们那桌的旁边，显然如他先前所说，尽管已经是擦身而过的距离，而他们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只顾跟招呼的伙计下达着口头菜单。
在等待烤肉和海鲜上来的时间，林亦可已经两眼放光了，催促着雷强听录音笔里的内容，想要跟他好好讨论讨论。雷强僵硬了两秒钟之后还是拿出了录音笔打开了播放键，开始听着那记录的内容和间或隐约传来的开膛破肚挫骨的瘆人声响，不知是热的还是怎么地，脑门上很快有了一层薄汗。
没过多长时间伙计便把二人要的烤肉串、海鲜等送了上来，雷强连忙暂停了播放，偷偷地喘了口气。
“东西到了，先吃点东西吧，哈哈。”雷强显然想借吃东西缓和一下，不管吃不吃得下，先让耳朵和心休息吧。
“嗯，边吃边说哈，人都走了你继续播啊。”林亦可拿起一串咬下一口用下巴指指雷强手里的录音笔。
雷强表情挣扎又无奈地又重新按下了播放键，为了显得自然点，随手从盘子里拿起了一串装作要吃的样子。
“嗯，你听这段...死者的眼睛毛细血管都爆了，但是肺和气管里又没有水，我想肯定是窒息死亡后才被装进后备箱抛尸在水里的，但是没有痕迹显示是掐死或勒死的...如果在此期间她有挣扎的话，从指甲里提取的残留物应该有皮肤组织之类的东西...不过也很难说有没有，如果窒息之前就昏迷的话...对了，她手脚的指甲里倒是有很多泥土样的东西，可能她尝试过逃跑，从受伤情况看应该在野外奔跑过很长的距离...”林亦可边嚼边说，“顺便说一下，你拿了我最喜欢吃的羊眼。”
雷强手一抖，拿着的那串东西差点掉在桌上。
“不好意思，那还是给你吃吧，幸好我还没吃。”雷强赶紧把那串羊眼放回烤盘里说。
“一开始我判断死因是窒息，不过开颅的时候我又怀疑这个判断的正确性了...”林亦可对雷强刚才的反应似乎很得意，偷偷笑了一下又正色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为什么？”雷强问。
林亦可放下吃完的签子，拿起盘子里的一只生蚝，拿筷子戳了戳放到嘴边，伸长脖子凑近了雷强的脸。
虽然是晚上了，但在不太明亮的灯光下都能看出来雷强的脸因为这近距离接触而变得黑红黑红的。
林亦可呼噜一声把蚝肉吸到了嘴里。
“因为她的脑子缺了一块。”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阴森又恐怖，加上披散的长发和嘴里的咀嚼声，更显得像食人鬼般。
雷强吃了一惊，条件反射般往后一倒，塑胶椅子吱地一声响，歪倒了，连人带椅子四脚朝天摔在地上。林亦可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引得别处的食客都看了过来，一旁的林鹏飞和四喜叔听到此处也都吃了一惊。
林亦可笑完之后拉着雷强又坐了起来。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林亦可忽然正色说，“她的脑子真的缺了一块，但是头骨却是完好的，我真的是想不通...”
“是颞叶的部分，我甚至都看不出来是怎么做到的，绝对不可能是通过手术，已经超出我的常识范围了...”林亦可迷惑地说。
“什...什么叶？”雷强刚坐起来脑袋还不清楚地问。
“颞叶啦，位于外侧裂下方...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的。”林亦可又拿起一串烤肉咬了一口说，“反正这些事情都是要你们刑侦组查的。”
越来越复杂了...林鹏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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