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轰隆声和地面的震动感渐渐平息下来,太阳在洒下最后一缕余晖之后沉沉落下,周围一下变得静谧昏暗起来,每个人都心有余悸的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之后眼神都汇聚在华安身上。
他手上的血刃已经消失不见,一滴滴的鲜血顺着低垂的指尖落在地上,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但是神情却是终于松了口气的样子。
“这一切...都结束了吗?他们...”孟承志看着仍旧倒在地上的孟德礼和丁桂芝两人问道。
“他们没事,只是有些虚脱昏过去了而已,休息一阵就会醒了。倒是我,血再流下去就也要躺在这里了,我才是唯一的伤员啊。”华安把手高高举起来苦笑着说。
“我先把大当家他们两个安置一下,再叫人把这里...收拾一下,秀儿你快去拿止血药和绷带过来给华先生。”老陈沉重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背起地上的孟德礼吩咐说。
王妈神情复杂的看着被背走的孟德礼,环视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死去和昏迷着的几个人,有些愣神,孟承志见状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他们也是一时被迷了心窍,已经受到惩罚了,或许以后还要承受更多的痛苦煎熬...”孟承志怜悯地说。
“唉——”王妈重重的叹了口气点点头看着孟承志,“至少我终于见到了你,我还有你...我这就去取药。”
说完便随着老陈走了出去,孟承志目送着她,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站住!”华安忽然低声说。
孟承志和于冬雪诧异地转脸看着他。
“我是说她。”华安转身指着正在悄悄往后退着的孟思雨。
两人回头看去就看到她僵在那里,一旁无声张着血盆小口静静地趴在她脚边仰望着她。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嘛,麻烦让这小家伙不要离我这么近好吧。”孟思雨皮笑肉不笑的说。
“那就要看它的心情了。”华安高举着右手,摊了摊左手说,样子看起来很滑稽,“你莫名其妙的出现,又打算悄无声息地偷偷走掉吗?不说清楚的话...它脾气可是不太好,有时候又不太听话,突然发飙咬到人或者妖怪什么的话我也没办法...”
“唉!果然被坑了...那两个家伙...我就知道!这回真是麻烦大了!”孟思雨满脸懊悔之色的说。
华安三人不解地看着她。
“你没看到她跑掉了么?”孟思雨指着屋顶的破洞对华安说。
“魍魉不是普通的精怪,本就是无法斩杀的,起码血刃已经斩断了她的‘恶之根’,跑掉那一缕...应该是不足畏惧了。”华安看了看那破洞问道。
“总之我多管闲事帮了你一把,如果魍魉没有死,她所在的组织就会知道这件事,我终究是插手了不该插手的事...”孟思雨懊恼地说。
“什么组织?”华安一脸迷惑的说。
“你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孟思雨没有回答,却指着于冬雪说。
于冬雪瞪大了眼睛,看看孟思雨又看看华安。
“怎么不知道,于冬雪嘛!”华安摆摆手说。
“看来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傻...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来趟这趟浑水啊!”孟思雨摇摇头说,“你们要做什么事,为什么去做知道吗?”
“呃...这个嘛,大概是知道的,因为还没见过委托人,所以具体的还不是太...”华安支支吾吾的说。
孟思雨更加同情地看着华安。
“唉,好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跟我来,边走边说。”孟思雨叹口气说。
“去哪里?”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去你们再不去就都活不成的地方。”孟思雨没好气的说,“宝宫镇!”
“宝宫镇?!”三人都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说。
“等等...你真的知道怎么去?”华安不相信地看着她说,“还有,我跟小雪是不得不去,那小志呢?他去干什么?”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也是没办法啊!我不带你们三个过去那两个家伙就不肯走!他们若是不走,被发现藏在我们混沌界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孟思雨焦虑地说。
“这么大火气干嘛,又不是我们要挟你的。”华安不满的嘟囔着说,一扬手让无声窜回了他袖筒里。
“等一下,我至少得跟家里人说一声,还得取个东西...”孟承志说。
“啊,我也得拿上我的东西。”于冬雪也接着说。
“都不用去拿啦,喏。”孟思雨打了个响指,一个骨灰盒和一个背包就出现在了她跟前。“趁早把你们带过去,你们再趁早一块赶紧走,到时候爱去哪去哪,没人管你们,所以不用罗嗦那么多了,时间紧迫,快点出发。”
孟承志和于冬雪不得已分别拿上了自己的东西。
“走吧。”孟思雨看了看外面已经完全沉下去的太阳说。
孟思雨蹲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起点和终点连接上的一瞬间,画在地上的圆圈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洞,深井一般。
“这...这是...”于冬雪背着背包结结巴巴的说。
“别废话了,快过来!”孟思雨站在光洞一旁说。
三人赶忙凑了过去。
“那个——”
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四个人都回头看了过去。
“你应该是她的孩子吧,我早该想到的,那时候我不该掳走你的,我害了太多人了...见到她的时候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不过,就算说对不起也没资格被原谅吧...”坐起身来的丁桂芝满脸悔恨地看着于冬雪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垂下头,捂在胸口上的双手垂了下来,人又缓缓倒了下去——心脏那里插着一支发簪,胸口迅速晕开一片殷红。
在几乎听不到了的对不起声中,她闭上了眼睛倒在地上。
于冬雪吃惊的掩着嘴巴愣住了,孟承志正要上前的时候被华安拦住了。
“或许这样对她才是最好的结果,也算是解脱了。”华安说。
“药和绷带我拿来了。”王妈忽然边说边走了进来,看到屋里的一切后一下愣住了。
“走啦~”孟思雨一把把于冬雪和孟承志推下了地上的黑洞里,接着自己也跳了进去。
“放心!我们很快回来,我会照顾好他们的,保证会把每个人都一根毫毛都不少的带回来的!”华安说着便接着跳进了那黑洞。
洞口迅速地变小直至不见。
王妈急忙上前两步,手里拿的东西掉了下来,一下瘫坐在地上。
一片柔软的绿草地上忽然依次出现了几个人,不知所措的看着四周。
太阳明亮又温暖地照着大地,四处鸟语花香,远处还有不少参天巨木耸立着,被微风吹动叶子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远目望去竟还有瀑布从山头飞流而下,溅起的水雾在瀑布上空形成一弯美丽的彩虹...空气新鲜的不像话,让人心旷神怡。
“这...这里是?”孟承志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宛如仙境的景色问。
“这里就是混沌界,又或者说是‘宝宫镇’...”旁边一位胡子拉碴穿着一身飘逸绸缎衫的大叔深沉地接着他的话茬说。
其余几个人吃了一惊,不约而同都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华安作出戒备的姿势对着那位大叔问道。
“笨蛋!是我带你们过来的!”大叔叉着腰指着华安他们几个说。
孟思雨虚弱地从绸缎衫大叔背后站了起来,垂着头,也不说话。
“在你们那边不得已借用了一下她的身体,到了这边就不用了,为了方便跟你们这些‘人’交流我才不得不以这种‘形态’面对你们,怎么?有什么问题么?”大叔看看自己又看看对面的几个人。
“没问题没问题,很好,很有亲和力,还很适合你。”华安笑着说。
于冬雪看看华安,把已经到嘴边的‘很像公园耍功夫剑的大叔’这样的话咽了回去。
“思雨,你怎么了?”孟承志看到静静站在那怪大叔身后的孟思雨后,关切地问道。
“她似乎身心都受到了重创,魂魄也不太完整,所以情况很不好...”大叔叹了口气怜悯地说,“她现在清醒的意识很不稳定,时有时无,虽然之前吃的那团白须很有用处,但是也只是让情况不再恶化而已。”
“所以她现在...”孟承志接着问道。
“所以她现在跟一个会走动的木偶没什么区别,唉,还这么年轻...放心吧,我会先把她安置好的,这种情况让她跟着也不是办法。”大叔说。
说完拍了拍孟思雨的肩膀,指了指不远处一片树林,她就顺着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孟承志不放心要跟上去的时候被大叔拦了下来。
“这里比你们那里可安全的多了,放心吧,那里会有人照顾好她的,我们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走吧。”大叔说。
“那个...大叔你怎么称呼?是这个地方的什么人?”于冬雪问道。
“啊,我啊,要说起来的话...我只不过是这里的‘看门人’而已,叫我老土就行了。”大叔背着手边走边说着。
“老...老土大叔。”这个名字还真有些微妙的适合感呢,只是叫起来好别扭,于冬雪想,“我们要去见的...是我的母亲吗?”
问完之后忽然又有些后悔,十分忐忑地等着走在前面的老土叔的回答。
“你什么都不知道吗?”老土停下了脚步问,看于冬雪仍旧是一脸迷惑的样子便又接着往前走去,“那就等她自己告诉你吧,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我说老土大叔,我们这不是已经到了宝宫镇了吗,为什么我们身上的咒还没解掉啊?”华安拨开于冬雪额头上的头发,露出已经快要碰到一起的两个“归”字。
“这我就不知道了,得问施咒的人了。”老土耸耸肩说。
“说到这个,我们要见的人到底在哪啊?”华安又问道。
“马上就到了,就是那。”老土指着前方不远处掩映在一片竹林中的木屋。
是三间连在一起的普通木屋,显然不是专业人士的成功之作,没有多余的修饰和建筑技巧,屋子建造的很朴实,但却绝不拙劣,看起来却十分稳固结实。
越是接近,于冬雪的心里越是忐忑不安,心怦怦地跳着,等在里面的是她吗?
是母亲吗?自己心中那么多的疑团能够就此解开吗?
老土向着守在门口的黑衣人招了招手,黑衣人点点头站到了一旁。
“孩子...”一位白衣如雪的女人打开了木门,一头乌发如瀑般披在白衫上,肤白如玉,樱唇微启,眼中虽已泪水盈盈,却掩盖不住满脸的欣喜,“终于又见到你了...”
这不可能是我的母亲,于冬雪想,她还那么年轻,那么美丽...于冬雪愣住了,其他的人也都愣在了原地。
“快进来。”白衣女子身子一侧,对几个人招招手说。
几个人这才缓过神来,继续向门口走去。
“人我已经带来了,你要快一点,这里恐怕也不安全了。”老土走到门口看看左右说。
“嗯,我知道的,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让你也冒了这么大险...”白衣女子感激的对老土说。
“不要说啦,进去吧,我跟赤豹会在外面守着的。”老土摆摆手说,言毕与那红脸黑袍的汉子各自走开,在屋前和屋后警戒着。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我又何尝不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你说,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时间不多了,赶快把那罐东西拿出来,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再好好对着说上几天几夜都行。”一进门白衣女人就握着于冬雪的手说。
她的手很温暖,于冬雪感受到了那手上传来的陌生的温度,看到她焦急的神色后便把已经到嘴边了的话又咽了回去,默默把随身的包打开,拿出了那个破旧的糖果罐子放在桌上,罐子里的东西发出细碎的声响。
“孩子,你忍一忍。”女人说着把手伸向了于冬雪的脸,猛地一抬手,一个小东西从于冬雪嘴里跳了出来,于冬雪大叫一声捂着嘴蹲在了地上,疼得瞬间脑门上一层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掉在桌上的小东西骨碌了几下停了下来,是一颗智齿。
华安和孟承志连忙蹲下问于冬雪有没有事,于冬雪捂着嘴痛苦的摆摆手,缓缓站了起来。
女人把那颗还带着血丝的牙齿放在自己的手上,又把罐子里其他的牙齿也倒在手上,抓起于冬雪的手覆了上去。
女人白皙的额头上渐渐沁出一层密密的细汗,手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华安和孟承志紧张地看着这一切,动都不敢动一下......
于冬雪感觉到自己体内什么东西顺着手臂飞快地向外流走,同时脑中飞快地闪过无数个画面,内心深处仿佛有一堵高墙轰然倒塌,各种错杂的思绪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那陌生而又熟悉的,关于过去的记忆。
╮(╯﹏╰)╭要大修,心痛啊!但是必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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