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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牙齿卷 第十六章 昨日重现

    “夫人,那孩子他们似乎是被她困在那里了,时间紧迫,需不需要我去...”黑衣人对着坐在桌旁的白衣女人说。

    白衣女人扶着额头,似乎也是十分困扰的样子。

    “再等等看,还有一天时间,或许情况还没有那么糟...上次你出现在蜃楼已经冒了很大风险了,再有一次的话你也会被发现,到时候就没有能帮助我们的人了。”白衣女人抬头说。

    “我倒罢了,只是夫人你...如果明天他们还来不了的话,你和那孩子恐怕都...”黑衣人神色有些焦急的说。

    “我相信我看到的必定能够实现,这是我们的天赋,从古至今从未失算过,一定可以的。”女人坚定的说。

    “可是那一次不就...不然夫人你也不至于会被囚禁,现在还要隐藏在这里...”黑衣人神色黯淡的说。

    女人沉默了一阵。

    “唉...时间差不多了,你还是先走吧,免得被发现。”女人叹了口气说。

    “好的,有什么消息我会想办法再通知夫人你。”黑衣人点点头,一转身就不见了。

    女人闭上眼睛,默默在心中祈祷着。

    黑暗中。

    “之前我跟小雪已经试过了的,走了很久之后又回到了原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孟承志说。

    “嗯...其实在妖怪的世界里,时间、空间、躯壳这些东西都是无意义的,他们不需要这些像标尺一样的东西,一切都是随心所欲无规则存在着的,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在他们眼中唯一重要的东西可能只有一个――理由,因何而生、因何而在、因何而往,这才是妖怪的心脏。所以我们不用费心思在这里到处走找出路了,找不到的。”华安说。

    “那我们就这样保持这个状态一直被困在这里吗?”于冬雪问。

    “不会的,不像妖怪,我们这些血肉之躯有我们的生存法则要遵守,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会被渴死饿死或者其他什么死法死掉,喏,就像地上这些家伙。”华安一边说,一边在黑暗中踢了一下脚边的什么东西,发出令人不快的撞击声,很明显是地上的那些枯骨。

    “你这个家伙就不会说些振奋人心的话么?!”于冬雪忿忿的说。

    “我是要大家认清现实,做好心理准备而已~”华安说,“毕竟,我们现在是在妖怪的意识里,会发生什么事情谁知道呢。”

    这家伙是要破罐破摔了么...真是不可靠啊...于冬雪心里想。

    “说到阿离啊、安乐啊什么的时候好像她会激动呢,对不对大当家的?那么多说几遍会怎么样呢?或许会勾起什么回忆吧?喂~~~~阿离~~~~安乐~~~~阿离啊~~~~安乐啊~~~~~”华安开始对着四面八方乱喊了起来。

    “你这是疯了吗?明知道这样会激怒她还这样喊?!”于冬雪怒道。

    “啊...唔...好痛苦...”女人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地面和周围再次剧烈的晃动起来,几个人站立不稳都半跪在地上,用手撑地尽力保持着平衡。

    剧烈的晃动忽然停止,周围突然亮了起来,忽然的光亮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好容易适应了一番之后,环顾四周,已经是另一番景象,似是在一间房中。

    两个长得一摸一样的年轻的男子正对坐在衣橱前,地上是翻得乱七八糟的衣物,其中一人手上捧着个黑色的匣子。

    华安等人大吃一惊,他手上的东西正是祭祀上的那黑匣子,孟德礼脸上则更加吃惊,用手指着那两个年轻人,惊得说不出话来。其他人则不知所措的站着,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没关系的,我们说话他们听不到。”华安看着眼前的人缓缓说道,言毕用手在身旁的椅子上划了一下,竟然一穿而过,像穿过一道影子般,“因为他们不是真人。”

    “恐怕我们看到的是那妖怪――魍魉的记忆,重现的幻影而已,时空已经开始错乱了...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华安接着说。

    地上坐着抱匣子的那个男子开始用手使劲的掰扯,试图把它打开,但那匣子却仍旧是严丝合缝,根本就看不出缝隙在哪里,似乎它本就是一体的。

    男子又把匣子举到耳边,晃动了两下,显然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又把匣子举到二人中间使劲晃了晃。

    “你听,里面有东西,听不真切,发出的响声听起来很闷...”边晃边说着。

    “哥,还是放回去吧,陈来他藏得这么严实,一定是很宝贝的东西,你这么随便拿出来让人知道了岂不是...”另一人面色很为难,劝阻着说。

    “你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么!况且我又不拿走,只不过拿来把玩把玩而已~不许告诉大哥啊!”拿匣子的说。

    “我不说就是了,你赶快放回去吧,等会大哥就要回来了,被发现一定会被责骂的。”另一人焦急的说。

    “好啦好啦,真是胆小怕事!今天就先放回去,有机会拿了工具来试试看能不能打开...哎,我说,你不是也看到了么,陈来对着衣柜说了什么之后空中就飘下来张纸么,然后他就直奔去找到了印章么,多奇怪!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呢...算了,今天来不及了,改天再试试。”拿匣子的把包着匣子的布三两下胡乱裹上,放回原来的地方,又把衣服什么的随便收了收盖了上去,将撬开的锁子挂上,勉强合上。

    另一个人不停往外看着,看整的差不多了就赶紧拉着他往外走。

    “哎...等等,我也试上一试看这东西有什么古怪。”原本已经被拉到门口的男子又折返回去,对着衣柜站了一会儿,之后转身笑笑的跟着另一人走出房外了。

    “你刚干什么了?”另一人问。

    “没什么,迟些就会知道了,走吧。”男子笑着走了。

    这时场景明显的有些变化了,虽然几个人站着没动,但是视角似乎却一直跟随着那对双胞胎。

    “咦,还真的可以啊,而且还这么快!”两人回到房间后,其中一个快步走到桌边,欣喜的拿起什么东西。

    “烟斗?这不是茂发叔那支翡翠烟斗么,他一直那么宝贝的,摸都不许别人摸的,怎么会在这里?”另一个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奇怪的说。

    “嘿嘿,看来那黑匣子还真有几分神奇呢...有机会一定要搞来好好研究研究。”那男子拿着那支翡翠嘴的烟斗把玩着说,“茂发叔太小气了!几次想要跟他讨来玩玩都不答应,就是看看而已嘛,又不要了他的,小气鬼~”

    “那...那这东西怎么跑到哥你房里来了?你该不会是偷来的吧!”另一个有些怀疑的说。

    “怎么可能!就算我要偷还真未必偷得到呢,茂发叔睡觉都死死咬在嘴里呢!”哥哥举着烟斗放到嘴边,装出睡觉的样子。

    “那这是怎么的来的?总不可能是自己跑上桌来的吧?!”弟弟说。

    “嘿嘿,搞不好还真是自己跑上桌来的呢,我可什么都没干,只不过对着那黑匣子许了个想要这个烟斗的愿而已,想不到还真能实现啊!陈来还真是有个了不得的宝贝呢!却自己偷偷藏在柜子里,真是暴殄天物!”哥哥感叹着说。

    “不会吧...不过拿了别人东西总归是不对的,反正你也玩得差不多了,偷偷还回去吧,要是茂发叔找不到他的宝贝烟斗肯定是要急死了!你之前天天跟人家讨要,若是真找不到了,肯定会先怀疑你的,找到大哥那里追查下来就麻烦了,且不论你所说的对匣子许愿成真是真是假,只要你说出匣子的事,又会把撬锁偷看陈来宝贝的事情也扯出来的,那就越发不好解释了...”弟弟劝说道。

    “嗯...这么说来也是...反正这破烟斗也不过如此,还臭烘烘的,不稀罕了。走,去看看茂发叔在家不在,这就找机会还回去吧。”听弟弟这么一说,似乎做哥哥的也有些心虚起来,把那烟斗装到裤兜里,拉上弟弟往外面走去。

    刚出门就差点撞到别人,两人抬头一看,脸上都露出敬畏的神色。

    “大哥好。”两人齐齐一躬身打招呼说。

    “嗯,等下你们俩先去吃饭吧,不用等我了,我跟陈来去处理些事情。”神情严肃的男子回答说。

    “哦,好的。出什么事了,大哥?”双胞胎哥哥问道。

    “茂发叔在山上打柴的时候出了意外,好像是被什么野兽咬伤了,具体情况等去了才知道。不跟你们说了,我要赶去看看,若真是山上有了什么猛兽就得组织开会及时安排对策,免得它再伤人了,你们这两天没事也不要往后山乱跑,听到没?”男子一边说一边急匆匆的走了。

    “嗯,知道了。”两人齐声说,双胞胎哥哥下意识的用手捂了一下有些鼓起的裤兜,目送着男子走远了。

    “趁还没被发现先放回茂发叔家里算了,反正等茂发叔回去看见了一定会以为是自己忘在家里了,快走吧。”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哥哥越发心虚的说。

    然而烟斗终究没有找到机会还回去,因为等他们赶到那人家里的时候,叫茂发叔那人的尸体已经停放在中堂了。

    看到这时众人都有些疑惑,连华安也是一头雾水。

    “这个好像是我们那时候听到那女人所讲故事的延续呢,那女人讲到那对双胞胎发现匣子的时候就没再讲下去了,不过她所讲的故事听起来似乎不是这种感觉的...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感觉不太一样呢...”于冬雪有些迷惑的说道。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一下又说不上来,而且这对双胞胎看起来有些眼熟...”孟承志接着说。

    “因为,这对双胞胎就是你二伯和父亲,刚刚出现的另外一个人――就是我。”孟德礼声音沉重的说。

    “是二伯和父亲?!这...不会吧!从没听父亲说起过他跟二伯是双胞胎,而且他们长的根本就不像啊,而这对双胞胎却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孟承志不相信的说。

    “唉...这个要说起来真的是非常复杂,那些陈年旧事我已经不愿提起,甚至想都不愿意再去想,如果这个‘妖怪’见证了有关这匣子的一切的话,那就继续看它的记忆吧...”孟德礼垂下头缓缓的说。

    “啊~~~!阿离!阿离她在那里!还有思雨!”站在最后面的丁桂芝忽然发狂的尖叫了起来,指着一个角落大声喊道。

    喊叫声后,周围的场景再次变得不稳定起来,景物和人物都模糊崩坏起来,如同打散的拼图般崩溃剥落。

    几个人都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但是由于一切在瞬间坍塌了,根本就看不清楚。

    “大家集中一点,这里现在很不稳定,小心不要被冲散了!”华安大声招呼着其他人说,余人听闻都惊魂未定的聚拢了过去,慌乱的看着四周。

    周围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中,仿佛突然谢幕闭灯的舞台,寂静又落寞。

    几人的紧张粗重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听得分外清楚,让人更加觉得紧张。

    突然一侧传来嘤嘤的哭泣声,声音不大,但是却声声入耳。

    华安在暗中摸索着接过于冬雪递过来的打火机,锵地打着了,几人紧张的看着哭泣声传来的方向。

    “思雨,是思雨!”于冬雪低声的说,想起她之前的行为,便立刻掩起嘴巴,怕惊动了她。

    “小雨,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华安却直接走了上去,半蹲着关切的问,又转脸对着一脸警惕的几人说:“大家不用怕,思雨现在‘好好的’。”

    孟思雨仍旧低头哭泣着,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忽然再也控制不住,搂住孟卓成的尸体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不要太难过了...”华安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说。

    “是你!是你杀死了成儿!你是杀了他对不对?!你这个灾星!妖怪!凶手!!”丁桂芝又一次看到儿子的惨状,失控的指着孟思雨吼叫了起来。

    “二伯母,请你冷静一点!她是你女儿啊,她还是个孩子,你看她,已经受了很大刺激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怎么能这样乱说!”孟承志上前一步挡在丁桂芝和孟思雨的中间,忿忿不平的说。

    “证据?!哼哼,还要什么证据?!你看看她那只手!那只血淋淋的手!你忘了之前她还想要攻击我们吗?就是她!一定是她!”丁桂芝继续指着孟思雨大声说。

    “二夫人,请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魍魉这种妖怪是非常特殊的,如果你继续这样...说不定也会被附身哦。”华安看着丁桂芝说,故意加重了附身两字的语气。

    丁桂芝一下便沉默了下来,愣愣地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身体晃了一晃,似乎有些站立不稳。

    “二夫人...”老陈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像是要昏倒的丁桂芝。

    过了一会儿,哭泣声小了些,孟思雨抬起头,满脸泪痕,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之后又低下了头。

    “这种情况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节约起见,我先把打火机熄了,大家坐拢一点比较好,休息一下吧,保存好体力。”华安招呼几人集中坐下,之后松开了打火机。

    黑暗中孟思雨的哭泣声渐渐停止,只是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啜泣。

    现在到底是怎么个状况?要怎么才能脱困?现在不知道正常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了...还有那该死的委托!华安一时也是心乱如麻,真是要静下心来好好把事情理理清楚了。

    “我想上厕所...”孟思雨忽然开口说话了。

    “哦,这个...还真是忘了...安全起见,让人陪你一块去吧。”华安的思绪一下被打断了,自从被困在这里,着急忙慌的连做人的基本生理需求都忘了,让她一个人去不放心,让她妈陪着...看刚才的情况是不可能了,也不能让个大男人陪着去,更不能让人一个小女孩就地解决啊,这可怎么办?

    “我陪她去吧。”于冬雪见其他人都沉默着,便接着华安的话提了出来。

    “我陪她们俩一块去,俩女孩也不太安全,我是她哥哥,我站稍远些就是了。华安你帮忙照看着大伯他们。”孟承志也接着说。

    “嗯,那好吧,打火机给你,不要走太远。”华安想了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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