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霄猜大概是出于安全性的考虑,储藏室的门似乎比他想象中的结实很多,至少在外面那条中庭大蛇第一次撞上来的时候只“咣”地惨叫着晃动了一下。实验台硌得他紧绷的背脊格外不舒服,喉头滚动了一下,叶霄长长呼出一口气,背靠在门边纯属为了自我安慰而堆砌的障碍物缓缓站起,掂了掂手里塞克麦特的重量。重型手枪沉甸甸地压在掌心,叶霄皱起眉头估量了一下,剩下的子弹应该不超过五颗。好吧,抛开自己的侥幸心理,他很清楚,弹夹里只剩了三颗子弹。
“相信我,我选的是存活概率最高的那一个。”想起在卢瑟的囚室里小个子说的话,叶霄不禁翻了个白眼。没错,至少这个选项给他延长了十多个小时的命,至于“最高的存活率”——他现在理解了——大概只针对那只布谷鸟自己。而现在,自己没有补给、没有支援、也没有后备计划,唯一的存活希望还寄托在一个大概永远不会出现的矮个子年轻人身上,叶霄忍不住扪心自问,自己到底是怎么沦落到这么可悲的境地里的?
胡思乱想之际,地板底下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叶霄一惊,握着枪的手跳动了一下,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转而抬起左手,尖锐的刀刃直指“咚咚”作响的那块地板,手臂肌肉略略鼓起,蓄势待发。
“轰隆”一声,背后的门板被撞得凹进来一大块,结实的金属材料在大蛇的攻击下发出脆弱的**。叶霄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摇摇欲坠的防御工事,低头继续瞪着那块地板。
又是一声闷响,地板下面紧接着传来一阵很有节奏的敲击声,仿佛有人在底下用摩斯码反复敲打一句极其简单的话——“滚开”。
叶霄听了几秒,皱起眉头。不,他赶在自己的希望浮起来之前狠狠掐灭那个想法,他听见的摩斯码很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地板下面藏着的极有可能又是一只奇形怪状的深海杀手,或者——更糟糕——一群奇形怪状的深海杀手,是杜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使他丝毫不怀疑那个小个子会有办法找到一条路从地下钻进来,但是,那可是布谷鸟,那家伙不会无缘无故叫这个名字的,不是吗?
地下的敲击声越发急促,拦的门边的金属台颤抖着,被内陷的门板挤压得连连后退,桌子腿擦过地板,磨出刺耳的噪音。
男人的视线在“咣咣”作响的大门和“笃笃”闷哼的地板间转了两个来回,还没决定应该先顾哪头,一声爆炸声帮他做了选择。
炸裂的响声并不剧烈,仿佛一瓶香槟起瓶,迸出一声闷响,冲开了那块地板,随之滚滚而出的不是通常爆炸带来的灼灼热浪,反倒出人意料地冒出阵阵水雾,犹如舞台上的干冰特效,在室内迅速弥漫开来,甚至还透着丝丝刺骨的凉意。
地面炸开的大洞里传来细碎的划水声,叶霄迟疑了一下,瞥了一眼身后已经开始向内凹陷变形的大门,视线落回到这阵雾气的源头。握紧了手上的匕首,他决定,不管里面冒出什么东西,自己都会抢先把它的脑袋给砍下来,除非那是——
“杜宇?!”
伴着粘稠的水声,破损的地板底下“哗啦”一声蹦出浑身湿答答的小个子,像条一不小心跳冰窟窿的河鱼那样扑到了地上,身上的织物被冻得硬邦邦,以至于他摔倒在地的时候甚至磕出石头一样的撞击声。叶霄惊异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杜宇哆哆嗦嗦地大口大口喘着气,青白着脸用各种几近痉挛的扭曲诡异姿态蹦跶着:“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你……你自己不……不会看吗?!”上下两排牙齿不听话地磕磕碰碰直打颤,杜宇抖着头发上的碎冰没好气地回答,“冷……冷……冷冻管道你……你……**的都不认识?!”连续结巴了几下,耐心所剩无几的布谷鸟终于控制不住暴了粗口,“这是间地下实验室,字面意义地,在地壳下面,这就意味着除了通风管,他们还需要一条四通八达的冷凝管道来保证在这里工作的人不会被外面的岩浆焖熟。”飞快地解释道,杜宇的音调和语速齐齐飙升,身体不时一阵不自然地抽搐,连带着脸上的五官都微微扭曲。
“哦……”叶霄真不想承认看着小个子两手抱臂使劲摩擦着试图寻找回几分热量的样子,自己居然不知怎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卸去了一个巨大的包袱,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收起手上的武器,叶霄上前一步,刚伸出手就被小个子的尖叫定住了动作:
“哦,别别别!”杜宇像一只不肯就范的野猫似地警惕地瞪着男人探来的双手,“我知道你很感动,但是我不是喜欢抱抱的那类人!”
探出的手臂僵了一下,叶霄翻了翻眼皮:“很好,因为我没打算给你一个拥抱。”他说着,坚定地往前迈了一步,踏进对方广阔如********大草原的安全区,在小个子警觉的眼神逼视下耸了耸肩,宽大的手掌温和地包住那两条细瘦的手臂摩擦起来。
“我本来也不打算回来。”杜宇冷哼一声,在那双手覆上来的刹那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僵,随即强迫自己放松了下来。男人的手掌结了一层薄薄的硬茧,掌心粗糙得让杜宇几乎有些担心自己冻得发僵的皮肤会不会被刮下来。只是那双手实在太过温暖,如同冬日里的一抹暖阳,对于一个冻得半死的人来说已经足够奢侈。纠结在一起的肌肉群在男人简单粗暴的热敷摩擦下逐渐松开,杜宇狠狠打了个喷嚏,两排牙齿“咯咯”地碰撞着将嘴边的抱怨碾碎成一段意义不明的咕哝。
小个子的皮肤冷得像冰,手臂上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叶霄看着变形者仿佛不经意似地往自己身前靠了靠,瘦小的身体绷得犹如拉抻到极致的弓弦,不时打一个寒颤,嘟嘟囔囔着什么含糊的音节,手上动作不停,发问道:“嗯?什么?”
“但是你欠我一个人情还没还,把你丢下不划算。”身体的温度逐渐回升,跳进管子之前服下的兴奋剂勉强中和了一部分低温带来的不适,杜宇很高兴自己终于能够动作自然地耸一耸肩,而不会带起其他肌肉的一阵抽搐。
身后的金属门板**着变形,随即像一张纸一样皱起来,被外力拽了出去,消失在两人圆睁的眼睛里。巨型蝰鱼那颗丑陋而庞大的脑袋顶开码放在门口的那堆乱七八糟的试验台,大嘴蠕动着,锋利的牙齿咀嚼着金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声响。咽下嘴里的东西,它晃动着脑袋眯起剩下的三只血红色的小眼睛,视线茫然地扫了一圈,探照灯一般聚焦在一高一矮两个活物身上。
“呃……除了那两条管道,你还有别的出路吗?”和那只似乎又大了一圈的巨蟒面面相觑,叶霄迟疑着问。
“当然有。”杜宇歪了歪脑袋,嗤笑一声,“我早知道你那肥屁股挤不进那管子。”
嘴角抽搐了两下,叶霄正欲张嘴反驳,可大蛇大张的嘴巴迎面扑来,硬生生让他把那句无力的“我才不胖!”给咽了回去。
男人立即后纵拉开距离,最后三颗子弹悉数灌进大蛇的喉咙,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消失在那黑洞洞的食道深处,过了大概三秒钟,才能听到几声并不明晰的轻响。两排尖刀一般的利齿在他面前“啪”地扣死,腥臭合着一阵劲风呼上叶霄正脸,差点没把他熏晕过去。“见鬼……”打空的弹夹“咔哒”一声落地,叶霄无力地**一声。
“还愣着干什么?”小个子轻快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动作快点!”杜宇说着,抛去一个弹夹,随即头也不回地往门边跑去。
长臂一舒,从空中捞过弹夹流畅地换上,子弹滑入弹道,碰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巨蛇的小眼睛笨拙地眨了眨,似乎还在思考那个瘦高的灵长类动物去了哪里。叶霄抓住机会立即起跑,紧紧跟上小个子。
宽大的门框被巨蛇肥硕的身躯堵得严严实实,叶霄正想问问杜宇打算怎么出去,就看见临近门边时后脚发力猛地一蹬,瘦小的身躯高高跃起,柔韧的腰肢翻转,整个人像一尾滑鱼那样从那闪闪发光的滑腻身体和门框顶上的一点间隙里溜了出去。
“见鬼!”咒骂一声,叶霄脚下不停,塞克麦特发出一串狂躁的咆哮,倾泻而出的子弹粗暴地轰开墙壁,制造出一个新出口。
意识到自己的猎物正在逃跑,蝰鱼后知后觉地扭动身躯试图掉头,只是这一回,太过粗大的身体给它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光是扭转头部就耗费了它不少时间。
“天!你就这么浪费子弹?!”毫不费力地追上小个子,叶霄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关于自己铺张作风的指责。
摊了摊手,叶霄一边轻松地跟上小个子快速交替的小短腿,一边自顾自拉开对方背上的小背包,无比自然地取出一个新弹夹。
“嘿!”杜宇理所当然大声抗议,“你知道这种大号被甲金属弹有多贵吗?!”
“知道。”叶霄简洁地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我不知道的是你现在打算往哪儿跑。”通往紧急通道的路已经被石头怪的肥屁股堵了个水泄不通,巨蛇荧光闪闪的粗壮身躯剧烈扭动着,粗大的尾巴“吧嗒吧嗒”地锤击地面,震得两人脚下的地板不安地跳动。
“还有另外一个出口。”变形者微微一笑,拐过一个弯,两颗炸弹轰开走道尽头一扇小小的金属滑动门,露出门后方方正正的空间——黑暗、狭小、突出的金属架紧紧贴着四面墙壁,四根垂直的电缆纵向贯穿了整个空间。
“电梯井?”脚步略略一顿,叶霄瞪着小个子后脑上的小小发旋,“你不是认真的吧?”
杜宇冷哼一声,加快脚步几步冲刺,在炸开的门前纵身一跃,像只钻火圈的海豚那样扑进门洞,奋力前伸的两手在碰上电缆的瞬间猛地攥住黑色的绝缘表皮。柔韧的缆线在突如其来的冲击下剧烈晃动了一下,晃晃悠悠地归于平静。惯性和冲击力带着变形者小巧的身躯转了半圈,杜宇像只猴子那样挂到了绳子上,耸了耸肩:“随你的便。反正我要上去了。”两脚交叉着缠上缆线向上飞快地挪动了几公分,小个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头望向男人停留在门边的身影,咧开一个皱巴巴的假笑,“只是提醒一下,这一回我可是不会回来了。”
“好吧,我猜也是。”叶霄呼出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条大鱼弹动的身体,后退两步,背过手收起手枪,随即像草丛中蛰伏的狮子那样猛地蹬地助跑,起跳,探出两手牢牢握住黑色的缆线,两脚顺势踏上最近的墙壁。运动鞋的橡胶鞋底靠着强大的摩擦力牢牢蹭上粗粝的墙面,叶霄吸进一口气,手臂在电缆上缠了两下,拉紧了线缆,一步一步跟着小个子克服地心引力向上攀爬。
手心里沁出点汗水,不时在橡胶绝缘表皮磨出刺耳的声响。叶霄松开一手,在自己破破烂烂的衬衫上蹭了蹭稍稍出汗的掌心,仰头望向悬在自己脑袋斜上方的小个子:“杜宇?”
动作稍稍停顿,杜宇不耐烦地问:“干嘛?”叼在嘴里的手电筒因为嘴唇的动作上下微微摇晃了两下,小个子含含糊糊的声音在空旷狭隘的井壁碰出模糊的回响。
“你确定这里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叶霄喘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听起来蛮不在乎,“比如飘来飘去的小水母,或者会蜕皮的大蜘蛛?”
杜宇垂下脑袋盯着男人看了几秒,突然咧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脸:“你想听实话?”手电筒的冷光映在小个子龇出的牙齿上,泛着白惨惨的光泽,叶霄没来由地觉得后背一凉。
“呃……”犹豫了一下,他迟疑着皱起眉头,莫名地感到底气不足,“突然不想了……”
“好极了,因为我不确定。”变形者歪了歪脑袋,干脆地结束这段对话,然后继续向上爬。
“好吧……等等……”叶霄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望着那只挂在电缆上的布谷鸟,“是真的不确定,还是……”
变形者低下头,若有所思地弯了弯嘴角:“你猜?”
看着小个子坏笑着回过头继续向上攀,叶霄沉默地翻了翻眼皮,刚想说点什么,一阵沙球摇晃似的“悉悉索索”的细密杂音落入耳廓,将他未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声音从他们下方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小声响在狭隘的墙壁间来回碰撞,碎成一片砂砾一般连绵不绝的轻响,似乎有无数的小东西正争先恐后地从墙缝里爬来。
两人沉默了几秒,小个子尖细的嗓音再一次劈头盖脸砸了下来:“见鬼的!叶霄你这个乌鸦嘴!”
“嘿!讲点道理行吗?”恼火地冲小个子挥了挥拳头,叶霄加快了脚步,“那些东西不是我放进来的,路也不是我选的!带头跳进这个蝎子坑的更不是我!”
“我就不该回来找你!”杜宇没去理会男人到底说了什么,手忙脚乱地抱着粗粗的缆线急急忙忙地往上攀,躯干蠕动的模样像条毛毛虫,“我的脑袋一定被门夹过!见鬼的!我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你是个好人?”叶霄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滚!”上面的小个子粗声粗气地咒骂,叶霄有些惊讶变形者在迅速上攀的同时居然还有闲心空出一手冲自己比划了一个威胁的手势,“好人不好命!你少咒我!”
如果换一个情景,叶霄估计自己大概会抬手往这只难伺候的布谷鸟后脑勺扇上一巴掌,就像对付一台接收不畅的电视那样,看看能不能把他脑袋里短路的那部分敲正回来。而现在,下方的绵密的杂音如同上涨的海潮一般一浪接一浪翻涌而来,其中不时夹杂着沉重而粗暴的金属撞击声,更别提那个小个子还悬在自己斜上方十多公分的地方,他决定把这个主意存起来,等到下次变形者发神经的时候试一试,看看管不管用。
“杜宇?杜宇!”看小个子依旧头也不回地向上爬,叶霄提高了嗓门,“嘿!杜宇!”
“干什么?”嘴里含着手电筒,杜宇两手交替上攀的动作快得像只抢食的浣熊,“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看见了,你正忙着爬绳子。叶霄腹诽着默默地翻了翻眼皮:“下面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知道?!”口齿不清地说,小个子的语气很不友善,“也许是一群行军蚁,要不然就是长了腿的食人鲳,用不了三秒钟就能把你啃得只剩一副骨架子的那种东西。或者更糟——水蛭,滑溜溜、黏腻腻的软体动物,会撕开你的皮肤,钻进血管里,然后顺着体循环一路爬到你脑子里控制你的身体。”变形者急促地说,尖尖的嗓子像只受到威胁的鸟儿,衔在牙齿间的手电筒随着说话的动作上下危险地摇动,塑料手柄被咬得“咔咔”作响。
“……你应该少看点B级片……”揉了揉眉心,叶霄试图制止杜宇过于活跃的想象力,只是结果并不成功:
“哦哦哦,我知道了!搞不好是那种——”手电在杜宇兴奋地张开嘴巴描述自己的又一个猜想时滑了出来,“——该死的!”患有严重夜盲症的青年咒骂着,急忙张开两手去捞那只电筒,却忘记了自己还挂在一根晃晃悠悠的电缆线上。松手的刹那间,重力趁机拽住了小个子猛地坠了下去。杜宇尖叫一声,无用地挥着两臂,两腿慌忙盘上缆线,鞋面在橡胶绝缘层上刮出“吱”的一声,勉勉强强靠着摩擦力拉住了下落的趋势。然后小个子只能像只捞月亮的猴子那样倒挂在电缆上,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电筒愉快地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范围直直下落。
视线追着那只小小的笔形电筒向下落,叶霄依稀记得小时候童话故事里,乌鸦嘴里的那块肉就是这么掉进狐狸口中的。手电掉落的过程中微微晃悠着,打出一条直指向下的光柱,叶霄终于看清了下面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一只螃蟹,一只长着四条腿、挥舞着两只大得吓人的蟹钳的螃蟹。青灰色的背甲在手电筒微光的照耀下闪着冷酷的金属光泽,四条长长的胸足刀锋一般一顿一顿扎进墙壁带动身体向上移动,偶尔和井壁的金属支架碰撞刮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下坠的手电筒直直照向它探出甲壳的细小眼睛上。
似乎是被那道明亮的光线照得很不舒服,它转动了几下眼柄,嵌进墙体的长腿开始弯折,以和它巨大的体积完全不相符的灵巧动作翻转身体,露出白惨惨的肚皮。叶霄几近惊恐地望着肚子上层层叠叠的短小触肢推搡着蠕动,发出砂砾滚动的“窸窸窣窣”声,露出一张黑洞洞的大嘴。一条黑乎乎的触手从那张黑洞一般的嘴里弹了出来,蛇一般敏捷而准确地缠上空中那支细细的手电筒,“刺溜”一下蹿回嘴里。
瞬息之间,世界顿时一片黑暗。
“我靠!”小个子的尖叫在狭隘的空间里来回碰撞,“我的手电筒!”
“哈?认真的?”叶霄揪紧手里的缆线加快脚步,不敢置信地问,“我们屁股底下有一只能把我们两个全吞下去的大闸蟹,而你还在关心手电筒?”
“那不是一般的手电筒!”电缆摇晃着发出**一般的抗议,布谷鸟喘着气大吼,叶霄猜他正在翻动身体继续上爬。
翻了个白眼,叶霄痛苦地喃喃自语:“别告诉我又是蝙蝠侠限量版之类的玩意。”
“我听见了!”那边的小个子一边大喘气,一边还不忘喋喋不休地纠正,“那是黑狼军用强光手电筒,自带指南针,射程远,还防水,而且厂家已经停产了!”
“所以?”即使是下面正在急速逼近的“砰砰”响声也不能阻止叶霄困惑地皱起眉头。
“所以我再也买不到一样酷炫哒——啊啊啊——”后半句话变成一声惊呼骤然在耳边爆炸开来,叶霄只觉得一阵疾风从耳畔掠过,布谷鸟神经质的声音仿佛被切断的录音戛然而止。
“杜宇?”脚下一顿,叶霄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没有回应。下面隐隐传来细细的嘶气音,和着愈发急促的碎屑一般的细密声响,仿佛地狱的三头犬正在咀嚼着某人的大腿骨。寒气直直窜上后背,叶霄打了个哆嗦,抖落一身的不适感:“喂!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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