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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 两头牛犊

    无数记忆碎片仍然在脑海中乱窜,火风却已不再象刚才那么惊慌。他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个盒子里有着一个灵魂,现在不知怎么搞的,那个灵魂跑到自己身体中来了。――作为一个兽人巫师学徒,火风是这样解释这种怪事的。

    知道了原因,火风却没有什么非常好的、立竿见影地解决办法。自己才跟着黄牙学习不久,没什么多大的巫法能力;现在被帝国人抓住了,也没办法去找萨满驱邪。所以,只能用老师教的办法死马当成活马来医了。

    火风闭上双眼,不断地感受那些画面,然后运用起了冥想功法,开始整理记忆。慢慢地,那些画面不再乱窜了,非常神奇地,它们自己在大脑中找位置安定下来。火风感觉这些记忆分成了三块,一块是那个叫吴峰的人的故事,一块是自己经历过的往事,还有一块却不知道是什么,好象是那个将军的往事,似乎和自己有关,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分类存储”,又一个新鲜的词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火风苦笑,自己本来在兽人中外形就是另类,等他把这些记忆整理完,差不多说话也要成另类了。不过话说,“另类”这个词好象也是才会的……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火风睁开眼睛问道:“双牙,我是怎么被抓来的?”

    双牙抹了把泪水道:“你还不知道,帝国人攻破了你们村子,你们死了很多勇士,被抓了很多人。听说“一头大马”、“白色的山”、“蓝色的叶子”都死了……”

    火风打断他说:“那你知道我弟弟双牛、妹妹红樱、还有阿奴有没有事?我的老师黄牙有没有事?”

    双牙摇头道:“不知道。你们村被抓的人前天都被运走了。我是听三河村的“一只乌鸦”说的。他也被送走了……”

    火风再次闭上了双眼。他握紧了双拳。心中默默地说:“得想法子逃出去……”

    车队在崎岖的山道上艰难地前行。车队队长乌曼骑着一头角马,行驶在车队中间。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再看看两边险恶的山峰,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他踢了踢身旁的佣兵道:“马克,你再到前边去看看,那边怎么搞的?太慢了!要他们抓紧,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赶到五里镇。”

    马克吐出了口中的半截烟头说:“老大,你知道,这条破路本来就不好走,昨天这里又下了场雨,那个路更是成了泥汤。咱们今天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就不用摧了吧?”

    乌曼道:“我知道小伙子们都很努力,但这个地方地形太复杂了。非常危险,还是快点出去的好。”

    另一个满脸麻子的佣兵笑道:“老大,你也太小心了吧?在这西北方,哪路强盗敢劫我们铁盾佣兵团的道?打不死他们。”

    乌曼摇头道:“我不怕不长眼的强盗,我怕的是兽人。这里山高林密的,还是小心点好。别哆嗦了,快去吧。”

    马克答应一声,催马向前跑去。心想,老话说得好: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现在这玛依省的兽人都被帝国的刀剑教育的乖乖的,听话的很,更何况都出省半天了,要有兽人劫道早来了……

    仿佛为他的想法做注解似的,只听得前边忽然传来一声怒喝,一道黑光闪过,马克觉得自己胸膛好象被一个巨人打了一拳一样。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他从马上飞了下来,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在地上滚了两圈,当场死去。

    乌曼大喝一声“敌袭,全体警戒”,他看得很清楚,就在刚才,一个兽人从树上跳了下来,只一挥手,马克就被打的得从马上飞了出去。兽人狂呼着,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向队伍冲了过来。又有两个佣兵才跑过去就都倒在了地上,一个脑袋被击得粉碎。另一个胸部被打得陷了下去,估计骨头全断了。

    只见那个兽人大声呼喊着扑了过来。他面目狰狞,手中的狼牙棒上下翻飞,如同虎入羊群一样在到佣兵中间往来冲突,所过之处竞无一合之敌,一眨眼功夫就倒下了五六个人。他杀得兴起,一把将一个佣兵拦腰提起,当做石头一样向人群中投过来,当场撞飞了好几个佣兵。他用拳头捶击着自己的胸脯,仰天长啸,如同盖世魔神。

    麻脸佣兵哈林惊呆了,他喃喃地说:“这家伙起码是个兽魂,多半是图腾,光明神啊,不会是个比蒙吧?”

    乌曼看着围拢过来的几个佣兵,叫到:“哈林,你带盾牌手上去,霍夫曼,你带人用鱼网阵,沃夫,你多带些弓箭手,快快,一定要拦住他……”

    麻脸哈林问:“老大,你呢?”

    乌曼:“我?我要向光明神祈祷,保佑这家伙不是个比蒙,不然我们就全完蛋了。”

    说话间,那个兽人武士已杀到一辆囚车前面,三两下就将囚车砸开,大声嚷嚷着什么,朝囚车里面望了望,就又向第二辆车冲过去。同样,第二辆车也被砸开了,兽人武士没找着他要找的,就又向第三辆杀过来。

    火风正靠在囚车的木栏上闭目休息,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乒乒乓乓地打斗声,还有人呼喊着:“火热的风,火热的风,你在哪里?”他猛然睁开了双眼,仔细分辩:这是他的弟弟双牛的声音。他努力抬起头,叫到:“两头牛犊,我在这,我在这,……。”可是他的声音太嘶哑了,他奋力呼叫着,充血的喉咙发出声音就象野兽的嘶吼,几乎不似人声。

    仿佛阿蒙大神在这一刻突然惊醒了,火风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叫着:“我看到你了,我马上过来。”然后,随着一阵更为密集的打斗声,双牛的呼喊离他越来越近。他不由地热泪盈眶,心中默默祈祷着:“阿蒙神啊,请庇护你的孩子们,让他战无不胜,任何敌人都不能伤害到他……”

    兽人武士双牛大声呼喊着,手中的狼牙棒如同阿蒙大神的闪电一样,杀得佣兵们东奔西逃。他已经看到了他的兄弟“火热的风”无力地半躺在囚车里,想到这些魔鬼进了他的村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把兽人们当牛马一样地卖掉,现在还不知对他的兄弟做了什么,不由地怒火万丈。他看了看路上那些挡道的蚂蚁们,那是几十个可笑的佣兵――排着整齐而队形,有的躲在盾牌后面,有的鬼鬼崇崇地持着鱼网,还有的拿着刀枪――看着自己却都象暗灰鼠看着虎猫一样。他狞笑一声就扑了过去,准备一刻钟内把他们打扫干净,免得他们打扰了自己兄弟相会。

    这时,只听得一声“放”,几十支箭雨点一般射了过来。双牛咒骂着,将手中的狼牙棒舞成一团乌光,护住了身子。才向前方几步,只见那十多个弓箭手又站了起来,然后又是一阵飞蝗似的箭雨。不由痛骂:“帝国狗子,只会暗箭伤人,有种来和我痛痛快快战一场。”

    乌曼看着坡下,佣兵中的高手们聚集在一起,结起了阵形。那个魔神一样的兽人终于被挡住了。他终于松了口气,心中无比感谢光明神:幸好来的兽人只有一个,多来几个这样兽人武士的话自己就死定了。他望了望林边,从破囚车里根本没钻出来几个兽人,早就被赶过来佣兵们砍死了。心中不由得意异常:路上几乎没给这些兽人们吃什么东西,现在他们都饿得根本没力气跑。老子真是太机智了。

    火风看着他的兄弟慢慢落入佣兵的重围――如果一对一甚至一对三,自己的勇猛兄弟三两下就能解决他们,可是这些佣兵们非常狡滑,他们不与双牛正面交战,有的用盾在前边硬抗,有的用鱼网、绳索在旁边骚扰,旁边的死角处常常冷不防的刺出一枪或者砍出一刀,那些弓箭手更是雨点一般射出致命的箭矢。双牛愤怒地咒骂着,前进的脚步也慢了许多,却是毫不迟疑地向着自己的方向杀过来。

    忽然,火风的心跳几乎停止――一根阴险的箭矢穿过双牛舞起的棒影,火风甚至看到了飙起的鲜血――火风只是听到了双牛的嗯了一声,然后他看到了双牛一把拨下了那支插在胳膊上的箭,扔在一旁。就象野兽受了伤会更凶残一样,他一把用身子撞开前边那两个盾牌手,让过迎面刺来的那一根长矛,毫不理会横砍过来的刀子,手中的大棒重重劈下,将那个枪手的头颅敲得粉碎。砍刀结结实实地砍在他的腰上,那个刀手还没有来得及狂喜,就被横扫的狼牙棒卷走了他的脸,一声不吭地倒了下来。

    双牛连毙两名高手,佣兵们大乱,趁此良机,双牛一把冲出了佣兵的包围,来到火风囚车前,他扶着囚车,关切地问道:“火风,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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