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予颜的父母还在世时,余清梅的丈夫江一祖只是个最普通不过的男人,没多大本事,但老实本分,唯一的缺点就是爱喝酒。
而乔予颜的父亲学历高又有能力,余清梅两夫妻的工作都是他安排的,江一祖素来对乔父有些畏惧。
乔父见不得江一祖总是醉醺醺地回家,既耽误事又伤身体,便管教了几次,自那之后,他不敢喝醉酒,每日只是小酌几杯。
直到乔父乔母空难去世,余清梅失去乔家依靠,江一祖彻底没了约束。
他开始没日没夜地酗酒,每天醉生梦死,不省人事。而且要求越来越高,非高档酒不喝。
江家家底被彻底掏空,余清梅实在拿不出钱给他买酒,他便将拳头挥向了自己的妻子。
最开始余清梅也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怎么像变了个人,可她骨子里是个传统且懦弱的女人,多年来相夫教子的观念根深蒂固,又害怕反抗会招来更猛烈的打骂。
面对丈夫的暴行,她选择了默默忍受。
就这样煎熬了6年,直到11年前,寒假里的一个寻常的周末。
余清梅带乔予颜和江云溪从辅导班回来,路过乔家别墅的小区时,乔予颜许久没有回过家,忽然想回家看看。
待她们走到乔家门口,却发现大门敞开着,屋内一片狼藉,家具东倒西歪。
看清里面晃动的人影,余清梅把两个女孩藏到别墅外花圃中,“你们别出来。”
乔家所在的小区,在当时算得上是相当不错的高档小区,每栋别墅之间都隔着一段距离,保证住户们的隐私。
可此刻,这份静谧却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余清梅独自走进别墅,14岁的江云溪紧紧牵着12岁的乔予颜,手心满是汗水,她故作镇定地安慰道:“颜颜别怕,应该是有小偷,等妈妈小偷赶走就行了。”
“要是姨妈打不过小偷怎么办,”小小的乔予颜并不知道害怕,只是很担心姨妈,“姐姐,我们上去帮姨妈吧。”
江云溪心里也清楚自己妈妈身体不好,平日里都干不了重活,不然也不会经常挨爸爸的打。可妈妈进别墅前,让她一定要照顾好妹妹。
她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乔予颜却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拉着江云溪从藏身的花圃中跑了出来。
等她们跑到门口,屋内的惨状惊得她们不敢动弹。
余清梅身上的羽绒服裂开几道口子,屋内羽绒飞舞,她毫无生气地倒在血泊中。
而凶手,就是江云溪的亲生父亲江一祖。
江一祖歪歪斜斜地站着,满身刺鼻酒气,手中拿着菜刀,刀刃处鲜血滴答落下。
他双眼布满血丝,眼神癫狂,对生死不明的妻子视而不见。
“钱呢!你们把钱藏哪了!” 乔予颜家中物件全部扫落在地,找不到钱,他踉跄着转身,手中菜刀比着余清梅脖颈,“快把那赔钱货的钱给我!”
余清梅气若游丝,“滚……那是……囡囡的钱……”
江一祖被酒精烧坏的脑子瞬间怒火中烧,扬起菜刀就要劈下。
“姨妈!”乔予颜飞扑上前,死死咬住江一祖的手臂,牙齿嵌入皮肉,血腥味瞬间溢满口腔。
“好啊,自己送上门来了。”江一祖吃痛,扔下菜刀,一把掐住乔予颜脖子,将她整个人提离地面,“赔钱货,快把钱交出来,你个丫头片子拿那么多钱干什么?”
“江一祖!你个畜牲!放开颜颜!” 余清梅挣扎着爬过来,双手抱住江一祖,狠狠咬住他的大腿,用尽全身力气,似要撕下一块肉来。
江一祖疼得五官扭曲,空着的手揪住余清梅的头发,使劲将她的头往后拽,同时踹向她的肚子,每一脚都用尽全身力气。
余清梅身体剧烈颤抖,喉咙里鲜血直冒,却牙关紧咬,死活不松口。
突然,江一祖踢人的动作戛然而止,猛地回头,江云溪站在他身后,手中紧握着他刚扔下的菜刀,上面染着刺目的鲜红。
江一祖扔掉手中被掐得脸色发青的乔予颜,反手往后背一摸,满手鲜血,背上一道狰狞的口子正汩汩冒血。
江云溪也被自己的举动吓懵了,她举着刀,双手颤抖,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后退。
“要钱不要命是吧?这么有骨气,老子今天就成全你们。”江一祖面目狰狞,一把夺过江云溪手中的菜刀,恶狠狠盯着躺在地上剧烈咳嗽的乔予颜,“就从你开始吧。”
江一祖挥起手中的刀向乔予颜头顶砍去。
“颜颜!”余清梅和江云溪几乎同时惊恐尖叫。
乔予颜听到了姨妈和姐姐的呼声,挣扎着想要起身躲避,可她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刀落下来。
刀没有落在她身上,江云溪慌乱间下意识扑了上去,护住了妹妹。
一声闷响,江一祖的刀砍在了江云溪背上。
见没伤到乔予颜,他恼羞成怒,抽出刀,鲜血从江云溪伤口涌出,温热的血溅洒在乔予颜脸上。
“姐姐!”
“溪溪!”余清梅看到女儿受伤,目眦欲裂,疯了一般扑向江一祖,一口将他的耳朵咬断。
“啊!”江一祖惨叫出声,又痛又怒,挥舞着刀疯狂乱砍。
姐姐和姨妈的血模糊了乔予颜的双眼,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才再次恢复神智。
余清梅和江云溪满身血污,紧紧抱着她,“颜颜,没事了,他不会再伤害我们了。”
三人身上鲜血淋漓,分不清彼此。
乔予颜颤抖着扔掉手里沾着血的刀,满脸惊慌失措,“姨妈……我……我杀……”
“没有!”余清梅捂住她的嘴,将她死死搂在怀里,“颜颜是个好孩子,你被他打了,你没有还手,都是姨妈干的,知道了吗?”
乔予颜怔怔地望着余清梅,大眼睛里满是惊恐。
江云溪挣扎着爬起身,在角落里翻找出乔家的医药箱,为余清梅和乔予颜包扎伤口。
处理完,她望着躺在地上的生理学父亲,“妈妈,他怎么办?要是被警察发现,尸检肯定瞒不住的。”
夏国法律,年满12岁就会被追究刑事责任,乔予颜前阵子刚满12岁。
余清梅为女儿处理好伤口,低头看向乔予颜,她不能让这个人渣毁了颜颜。
她擦拭掉乔予颜脸上的血迹,轻声问:“颜颜,你林国的签证到期没?”
“没有。”乔予颜像是丢了魂,愣愣回答。
余清梅摇摇晃晃站起身,身体晃了几晃,眼前金星乱冒,险些又栽倒在地。
强忍着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拖着虚浮的脚步,艰难挪进房间。
房间里一片狼藉,她径直走向角落,拖出两个行李箱。箱子的夹层已被划破,万幸外壳还算完好无损。
她走到墙边摸索了几下,露出一个保险柜。从保险柜中取出银行卡和几件金器,又折返屋内,把那些还能派上用场的零碎物件一股脑儿扫进箱子。
下午4点有一趟飞往林国的航班,此刻距离飞机起飞只有两个小时。
余清梅强自镇定,指挥两个吓傻了的孩子清理干净身上的血迹,翻出以前乔母的衣服换上,匆忙出门直奔机场。
坐上出租车,乔予颜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未退的惶恐,“姨妈,我们去哪?”
“颜颜,你听姨妈说,”余清梅心疼得眼眶通红,一手搂着一个孩子,“你去林国找你爸爸生前的合作伙伴,先在那儿住上两年。”
“那你和姐姐呢?”乔予颜瞪大了眼睛。
余清梅声音哽咽:“颜颜,这次……就你一个人去,好不好?”
她们没有签证,出不了境,只有颜颜因父母的缘故,持有林国的长期签证。
一听只有自己孤身前往,乔予颜瞬间慌了神,拼命尖叫挣扎:“姨妈!你也不要颜颜了吗?颜颜知道错了!求求你别丢下颜颜。”
凄厉的尖叫声引得司机频频从后视镜中偷瞄她们。
看到司机怀疑审视的目光,余清梅紧紧抱住幼小的乔予颜,轻声哄道:“颜颜没错,姨妈怎么舍得扔下乖囡囡。”
车上有外人,余清梅不敢明说,只能含糊其辞:“乖囡囡,你去林国住一年,就一年,好不好,等姨妈把事情解决好就去接你。”
“真的吗?姨妈别骗我。”乔予颜的情绪稍稍平复,带着哭腔轻声说。
“姨妈不骗囡囡,明年姨妈和姐姐一起去接你。”
一直没缓过神的江云溪,听到妈妈这番话,赶紧回头看向乔予颜,“姐姐肯定会去接颜颜的。”
乔予颜相信姨妈和姐姐的承诺,安心坐上了前往林国的飞机。
谁也没想到,这一别就是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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