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朝身旁的秦深递去一个微妙的眼神,秦深心领神会,微微颔首,随后迈开步伐,向前几步,对着仍在山寨内激烈搏斗的众盗贼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他的声音,借助天空剑士的实力,如同雷鸣般回荡在山寨上空,仿佛连空气都在震颤。
众人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声音,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对峙而立,气氛紧张得几乎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黑狼盗’的听着!你们的大当家柳青已被擒获!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放下武器者,饶你们一命;执迷不悟者,后果自负!”秦深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黑狼盗’们闻言,皆是一愣,他们的老大,实力何等强大,怎么可能就这么被擒?他们抬头望去,只见柳青生死未卜地被两人挟持,手臂无力地垂下,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大当家的!!”‘黑狼盗’中传来几声惊恐的呼喊,正是其他几位当家发出的。
“不想他死,就放下武器。”秦深出现在柳青身旁,宽剑直指其胸口,语气冰冷而坚定。
“秦深!你敢!……”‘黑狼盗’中一人怒目圆睁,大声喊道。
秦深眉头一挑,脸色阴沉如水:“不信?你可以试试……”
“你!”那人怒不可遏,几乎要冲上来,却被身边的人拉住。两人对视了几秒,最终,冲动的那人猛地丢下武器,气喘吁吁。
‘黑狼盗’们面面相觑,最终,武器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老者李目见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大地。经过昨夜的战斗,落霞山庄显得格外破败。据统计,昨夜共有205人死亡,其中奴仆、婢女占了186人。他们死亡时睁大的眼睛中,迷茫、恐惧、哀求的情绪依然清晰可见,深深刺痛了柳馨儿的心。
她忍不住扑入慕辰的怀中,放声痛哭。那哭声,带着无尽的哀伤与绝望,让慕辰不禁心生怜惜。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温柔地安慰着:“别哭了,逝者已矣,让他们安心地去吧……”尽管他见过太多的生死,但面对这整齐排列的200具尸体,心中还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慕辰回头对还活着的人交代了几句,便扶着柳馨儿朝内院走去。奶娘看着在慕辰怀中痛哭的柳馨儿,心中一阵酸楚,但更多的是欣慰。孩子总会长大,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回到房间,柳馨儿哭了许久,才渐渐安静下来。对于从未经历过如此变故的她来说,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她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慕辰看着柳馨儿那张美丽而憔悴的脸庞,上面还挂着几滴泪珠,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感。“这种感觉……真的挺不错的。”他轻声自语。
柳馨儿一直睡到下午,才迷茫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慕辰那张带着微笑的俊脸。
“你醒了?饿不饿?”慕辰的声音温柔而关切。
柳馨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娇小的身躯不禁更往慕辰怀里挤了挤,柔顺地摇了摇头。
慕辰怜惜地整理着柳馨儿额前凌乱的发丝,微笑着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柳馨儿突然一震,直起身子,脱口惊呼:“我父亲……”
慕辰叹了口气,她终于还是想起来了。
“放心,一切有我……”慕辰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柳馨儿的背。
柳馨儿愣愣地看着慕辰脸上温和的笑容,突然感觉,似乎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天塌下来也不可怕。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充斥着她的心胸。
天色渐亮,落霞山庄已经苏醒。
“刘大哥,落霞山庄的善后事宜就交给你了。”柳馨儿对留下的护卫说道。
那护卫强颜欢笑道:“小姐放心,等小姐和老爷回来的时候,落霞山庄一定会恢复往昔的美丽!”
柳馨儿勉强一笑,却不再说话。恢复?景物能恢复,人呢?
慕辰看着暗自神伤的柳馨儿,不禁心生怜悯。这丫头表面上刁蛮任性,实则内心敏感脆弱。
他对那护卫笑了笑,然后扶着柳馨儿上马,两人扬长而去。
虽然慕辰觉得自己一个人去就足够了,带着柳馨儿只会浪费时间,但柳馨儿却坚持要一起去。她的理由是——如今有危险的是她的父亲。
慕辰没有再多说什么。虽然脚程上会慢很多,但想来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若是那‘疾风盗’真的想取柳青性命,只怕再早赶过去也晚了。若是没有取柳青性命,那么也不在乎这一天时间。慕辰可没觉得带着柳馨儿会成为他的累赘。他有傲的资本。
他们快马加鞭,但当到达神梅通道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李目的眉头紧锁,再次追问道:“你是说那些去捉拿柳馨儿的人还没回来??”
被问到的人声音微微颤抖:“是的大当家,还没回来……”
李目的眉头皱得更紧,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喃喃自语:“怎么捉个小丫头也要这么长的时间……难道出了什么意外?”他挥了挥手,让那人退下。
然后,他在房间里略显急促地来回踱步,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但想到‘他’,那股不安又消散了不少。“有他在我还怕什么?嘿嘿,人老了,脑袋也有些糊涂了……”是啊,他在这个大陆可是绝对无敌的存在。有‘他’在,一切威胁都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他松了一口气。但想到柳青自清醒后一直不配合他的工作,又不禁皱眉,朝关押柳青的牢房走去。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柳青正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一根圆木上。他的长衫已经被凝固的血液染得一团一团,双眼因精力消耗过大而深深凹了进去。身上更是纵横交错着不知道多少血印,显然吃了不少苦头。
但他的眼神中依然透着坚毅,不曾有丝毫动摇。
看管此间的强盗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招了招手,又一名粗壮的强盗走了过来,接过皮鞭,挥舞了起来。
“啪!啪!啪!”每一鞭下去,都在柳青的身上留下一道血痕。但柳青紧咬银牙,只是冷冷地瞪着强盗,虽然也会闷哼,但却倔强地一言不发。
牢房大门被打开,老者李目在秦深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房间里除了正在执刑的强盗依然没有停止之外,其他人都站了起来,恭敬地朝李目鞠躬。
李目挥了挥手,然后走到柳青身前。正执刑的强盗见大当家来了,便停止了抽打,恭敬地往后退了一步。
柳青的眼神黯然,却依然冷冷地看着李目。
两人相视良久,李目才笑着开口:“柳当家的,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的硬气。但是……你也是聪明人,你该知道我若是没有达到目的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何必坚持呢?若是你开口告诉我那样事物的所在,我保证将你恭敬地送出去。不止你,包括你的兄弟……和女儿。”
柳青微微抬了抬眼皮,看了半晌李目,用极度虚弱的声音道:“让馨儿来见我……”
李目微微眯了眯眼,笑道:“柳当家的应该相信我。既然我说……”
但不等他说完,柳青依然用虚弱而决绝的声音重复:“让馨儿来见我……”
听着柳青虚弱却坚定的声音,李目的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阵怒火!本来去捉拿柳馨儿的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就已经让他很生气了。他好言相劝,希望柳青能告诉他那事物的所在,大家好聚好散。没想到柳青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柳青!你!……”他大怒之下,就要大骂。
“呸……”
一口带着鲜血的痰正好打在李目脸上,让他一时愣住,忘记了继续大骂。片刻后反应过来,一股滔天怒火让他的眼睛都红了起来!
“给我往死里打!十人轮班给我打!打晕了浇醒再打!我倒要看看你柳青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鞭子滋味更强!……”强压着一剑刺死柳青的冲动,李目咬牙切齿地蹦出这几句话,然后转身带怒而去。
牢房里又传来皮鞭抽在身上的“啪啪”声和强压的闷哼声。
当慕辰和柳馨儿到达山顶的时候,柳馨儿再次呆滞了。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模糊了她的视线。
刚上山的时候,柳馨儿的心就在往下沉。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火焰燃烧过的残迹。以往美丽的小山,此时已经化作一片炼狱。
当登上山顶的时候,以往热闹非常的山寨已经是一片寂静。只有两三只秃鹰在头顶盘旋。火焰将整个山寨化为一片灰烬,有些余火还散着浓浓的烟幕,盘旋着朝天上散去。
“爹!!!!!!!!”
撕心裂肺般的痛呼声终是从柳馨儿的口中响起。她整个人如同顿时失去骨头般的摊在了地上。泪水如雨潸然而下……良久良久……
这场景是如此的熟悉……坍塌的房屋、滚滚的浓烟、一具具的尸体……慕辰自转生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心中那股难以抑制的杀意……他的表情依然如故但眼睛却已经渐渐化为了血红……
“馨儿好了么……”
慕辰的声音依然平静但遥望远处的双目却泛出了血腥。
柳馨儿站了起来狠狠的擦掉眼角的湿润抬头看向慕辰点了点头。
“我们走去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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