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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浪子回头 金兰之交

    慕辰步入府邸,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自己的居所“慕临阁”。行至阁前,他忽见一名丫鬟打扮的少女在门口徘徊,欲进又止,神情中带着几分畏惧与犹豫。这一幕,不禁让慕辰忆起往昔,玲儿也曾以这般眼神惧怕着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黯然。片刻后,他缓缓走向那少女。

    “有何事?”慕辰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哎呀!别烦我!”那丫鬟显然心情焦虑,以为身后是府中的家仆,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慕辰闻言,不禁哑然失笑。

    待她转身,看清来人,顿时瞪大了双眼,半晌后慌乱地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惶恐:“对不起,少爷!奴婢不知是您,还望少爷恕罪!”言罢,眼眶中已泛起泪光。

    慕辰心中微叹,难道自己真的如此可怕?为何每个女孩见了他都要落泪?但他仍温和地将丫鬟扶起:“无妨,你可是来找我?”

    丫鬟一时愣住,眼前的少年俊逸非凡,笑容温暖如春,与她心中那个“恶魔”形象大相径庭。她心中暗自嘀咕:“这就是传说中的恶魔吗?”但随即回过神来,急切地道:“少爷,请您救救翠竹姐姐吧!”说着,又要下跪。

    慕辰扶住她,不让其跪下,问道:“翠竹?她怎么了?”他记得刚清醒时,玲儿曾提及翠竹被慕昊天带走,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丫鬟闻言,犹豫片刻,终是咬了咬牙,道:“求少爷原谅翠竹姐姐吧!虽然是她放了那女子,但她也没想到那女子会回来刺杀少爷啊!求少爷您原谅她一次吧!”

    慕辰恍然大悟,原来傲雪之所以能逃脱,竟是翠竹所为。难怪老头子要将她调离,只是不知会如何处置她。

    想到此处,他问道:“老爷打算如何处置她?”

    丫鬟脸色苍白:“对主人不忠者,按家法当责杖一百,赶出家门!少爷,您一定要救救翠竹姐姐啊!她身子弱,如何能受得了一百杖?更何况她自小就在王府,离开王府她根本无处可去!这简直就是要她的命啊!”言罢,已泣不成声。

    慕辰皱了皱眉,这惩罚确实过重。记忆中,翠竹对他的好清晰如昨,想必是一时心软才放了傲雪,又怎会料到她会回来刺杀自己?

    想到这里,慕辰点了点头:“嗯,我现在就去老爷那里一趟。”

    丫鬟闻言,喜出望外:“少爷,您肯原谅翠竹姐姐了?太好了!太好了……”说到最后,竟是喜极而泣。

    慕辰不禁对她产生了兴趣:“你叫什么名字?翠竹是你什么人?”

    丫鬟愣了愣,低声道:“奴婢香菊,翠竹是家姐。”

    慕辰这才明白,眼前的丫鬟与翠竹有六七分相似,只是翠竹温柔如水,而这香菊则多了几分古灵精怪。

    他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剑盒交给香菊:“你将这东西交给院中的丫鬟玲儿,就说我有事要晚些回来。”

    香菊接过剑盒,低声应了声“是”。慕辰则转身朝王府正院走去,留下香菊在背后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谁说少爷很坏?我看……很好……”

    不一会儿,慕辰便来到了慕昊天所住的主院。主院气势恢宏,大门两旁的石狮威严地屹立着,散发着淡淡的威势,让人心生敬仰。

    石狮前站着两名侍卫,他们与看大门的士兵截然不同,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显然是经过铁与血洗礼的战士。慕辰一眼便看出,这两位在军队中也是佼佼者。

    “对不起,少爷,请止步。未经通报,不得擅入。”其中一名侍卫不冷不热地说道,态度不卑不亢,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屑。

    慕辰苦笑,这“慕辰”到底做了什么,为何人人看他都是这般眼神?但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客气地道:“这位大哥,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宇轩有要事找王爷。”他故意用“王爷”而不用“爹爹”,以拉近与侍卫的距离。

    侍卫闻言,眼神果然微微一变,似惊讶,似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拱手道:“如此,请少爷稍候。”

    慕辰微笑着点了点头,侍卫便走了进去。他则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另一名侍卫,一身戎甲包裹着钢筋铁骨般的身躯,冷漠的眼神透露出惊人的肃杀气息,脊梁挺得笔直,一动不动。慕辰不禁暗赞,如此战士,即便是前世也少见。

    那侍卫对慕辰的打量视而不见,更让慕辰心生敬意。

    片刻后,先前的侍卫走了出来,对慕辰道:“少爷,王爷在会客厅会客,请少爷直接去会客厅。”

    慕辰笑着道谢,侍卫摇了摇头,似乎没有再说话的兴趣,便站到了一边。慕辰也不自讨没趣,笑了笑便走了进去。

    穿过曲折的走廊,慕辰终于来到了会客厅前。老远便听到慕昊天爽朗的笑声,他心中不禁疑惑,慕昊天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开怀大笑了,到底是在见什么人呢?

    他快步走到会客厅前,听到慕昊天的声音笑道:“哈哈,小妹有此奇遇,真是妙极!妙极啊!”

    慕辰推门而入,只见会客厅内已有五人,且都不是生人。其中三人正是今日在“四方斋”内与左相之子大打出手的青年、女剑圣以及婢女红儿。

    慕辰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着慕昊天行礼道:“孩儿见过爹爹,见过易烟姑姑。”第二声自然是对那美妇说的。

    慕昊天满意地点头微笑,显然为慕辰的礼貌而感到高兴。那美妇也是一愣,随即笑道:“早就听闻贤侄乃是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啊!”

    慕辰知道这是客套话,但仍是转过身对身边的一名绝色女子行礼道:“小弟见过二姐。”

    那女子身高约莫一米七以上,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冷艳如冰山。她显然没想到慕辰会对她行礼,眼中的奇怪神色一闪而过,只是冷然地“嗯”了一声。

    青年此时开口了,他笑呵呵地走到慕辰身边,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了慕辰的肩头,让慕辰微微皱眉。但他却毫无自觉地道:“我早就对小弟敬仰得很,今日一见,果然非凡!说不得还得跟小弟亲近亲近。”说着,对慕辰挤眉弄眼,眼里闪烁着只有男人才看得懂的光芒。

    慕辰哭笑不得,这位显然是个纨绔子弟。但他也不好不说话,于是姗姗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站在慕辰身边的慕雅慧闻言,狠狠地瞪了那青年一眼,然后又冷冷地瞥了慕辰一眼。这一瞪一瞥之间,她与谁亲谁疏一目了然。慕辰甚至相信,如果自己不是她弟弟,只怕第一个要朝他挥剑的便是她了。

    想到此处,慕辰不禁暗自责骂那“慕辰”不是个东西,怎么人人都对他不是畏之如蛇蝎,便是恨不能食其肉呢?

    拥有所有“慕辰”记忆的他自然明白慕雅慧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厌恶。原来那次慕雅慧带着一个朋友的妹妹来家里玩,临时有事走开了一小会儿,恰逢酒醉后的慕辰路过。若非慕雅慧及时归来,只怕那小美女就要被那畜生给玷污了。虽然清白保住,但那小美女却从此非常畏惧一个人独处,这都是拜“慕辰”这淫贼所赐。朋友虽然没有言明责怪慕雅慧,但自此后对她疏远了很多,这是事实。而且自那以后再没有朋友愿意来家里玩了,这让慕雅慧如何不恨慕辰?

    慕昊天此时开口了:“辰儿,你来我这有何事?”

    慕辰这才想起前来的目的,道:“爹爹,孩儿前来确实有事。”

    慕昊天点了点头:“你且说来。”

    慕辰沉吟片刻后道:“爹爹,孩儿前来是为翠竹求情。”

    此言一出,莫说慕昊天愣了一下,便是慕雅慧都愣了一下。他们自然明白慕辰的为人,说他薄情都是轻的,又怎会为一个婢女求情?

    慕昊天奇怪地道:“为何要为那婢女求情?”

    慕辰低叹一声道:“想来爹爹也清楚以往孩儿的所作所为。此次中毒,孩儿想了很多。如今已经幡然醒悟。说不得若非翠竹放走那女子,又或者那女子没有来刺孩儿那一剑,孩儿此时只怕还在执迷不悟。所以翠竹是有功而无过。即便说她有过,也只是未经主人允许便放了那女子,想来她也想不到那女子会来刺杀孩儿。既然是无心之失,便饶她一次又如何?王府家规森严,想来也不需要杀鸡儆猴。”

    慕昊天闻其子之言,陷入了久久的沉思,眸光闪烁间,终是绽放出欣慰的光芒,仿佛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温暖而动人:“听你娘亲说你已然成长,初时我尚持疑,而今亲眼所见,我方确信——我辰儿,确已长大成人。”言罢,他轻轻颔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既然如此,便宽恕这位‘有功无过’的婢女吧!哈哈!”笑声如泉涌般溢出,那是源自心底的喜悦,是对未来无限憧憬的欢歌。他怎能不笑?慕辰,他唯一的血脉,在这重男轻女的尘世中,是他心中唯一的希望与寄托。而今,这希望如同破茧成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慕家有后,何其幸哉!

    待慕昊天的笑声渐渐平息,慕辰方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温柔与感激:“如此,孩儿便代翠竹谢过爹爹了。那孩儿便先行告退,以免扰了爹爹的雅兴。”

    慕昊天笑容满面,眼中满是慈爱:“好,你且去吧。”

    慕辰闻言,对他行了一礼,转身又对那位名为易烟的美妇行了一礼,随后向在场的青年等人点头示意,便欲离去。然而,青年的声音却如春风般拂过,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慕伯伯,今日我与小弟一见如故,还望伯伯准许我随小弟一同离去,以便亲近亲近。”

    慕昊天闻言,笑声更加爽朗:“如此甚好!辰儿,你便代我好好招待你风世兄!”

    慕辰虽感无奈,却也只得回头,笑道:“是,爹爹。风兄,请!”

    于是,在慕雅慧那如刀般锐利的目光注视下,慕辰与兴致高昂的青年缓缓走出。

    “小弟,我之前便听闻过你的大名,绝非虚言啊!”青年走在路上,将手轻轻搭在慕辰的肩头,眼中闪烁着敬仰的光芒。

    慕辰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便是听过,只怕也并非什么好名声吧!”

    青年一愣,随即夸张地笑道:“小弟怎可如此说?你可知,你可是我等兄弟心中最敬仰的存在啊!”那夸张的语气,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不可磨灭的传奇。

    慕辰被青年的热情所感染,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莫非这“风兄”还有追星的嗜好?看他那表情,分明就如同地球上的铁杆追星族一般。

    青年却不管慕辰心中所想,继续说道:“小弟在皇城的所作所为,试问天下还有几人胆敢如此?视律法如无物,视人生如游戏!试问小弟如此情操,天下又有几人敢想?”

    慕辰闻言,心中不禁释然。原来,在“风兄”眼中,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竟是放荡不羁、肆意张狂的行为。非但不该受世人厌恶,反而该受世人赞扬!

    想起“风兄”在“四方斋”的作为,慕辰更加确信:这“风兄”定是属于那种放荡不羁的性格。否则,断然不会动手便动手,而且还感觉理所当然,丝毫没有偷袭别人而应有的愧疚之感。

    想到此处,慕辰反倒觉得这“风兄”颇为投缘,至少有真性情。想到在“四方斋”时因何事与李幕等人发生冲突,他不禁好奇地问道:“说来小弟倒有一疑问,烦请风兄赐教。”

    青年闻言,大咧咧地笑道:“小弟但说无妨!”

    “不知风兄同我二姐是何关系?”慕辰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试探。

    青年闻言一愣,片刻后挠了挠头,笑道:“说起来也不怕小弟笑话。这样说吧,现在是没什么关系。但我想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关系了。”

    慕辰闻言一愣,随即笑道:“莫非……你在追求我二姐?”

    青年坦然承认:“没错,我在追求你二姐。可惜你二姐似乎看不上我啊……”想到慕雅慧那恶狠狠的目光,青年更是没了把握。

    慕辰却是笑道:“哈哈,我看不然!我看今日二姐的表现,你可是很有机会啊!”

    青年闻言一愣,片刻后急道:“啊!小弟快快说来!快快说来啊!”

    慕辰微微一笑,道:“你何时见过我二姐用凶狠的眼光看过别人?”

    青年闻言,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如此就对了!你二姐对何人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唯独对我如此凶恶,这不正证明在她的心中,我同别人不一样么?”

    慕辰闻言,不禁哈哈大笑。青年的兴奋与激动,如同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明媚。

    青年愣了好久,突然兴奋地大笑了起来:“哈哈!是极!是极!亏我风言情妄自聪明,没想到对于女人心思方面,却是远远比不上小弟啊!!!”

    慕辰看着如同疯子一般的青年,心中既无奈又好笑。

    良久,青年才止住笑声,但犹自兴奋地扯着慕辰的衣袖道:“不行不行!小弟快带我去你住处!今日我要与你好好聊聊!你可要帮帮哥哥啊!”

    慕辰虽感无奈,却也只能陪他朝“慕临阁”而去。在那条洒满阳光的小路上,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留下一串串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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