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本张口想要答应,可话到嘴边,快要消散的理智瞬间回笼。
心中倒是对萧云辞多出了几分欣赏。
萧云辞没有趁着他爱女心切的时候,火急火燎地将此事促成,就说明他没有趁人之危。
他看了一眼对方的脸,生得英俊,和那苏允不是一个路子,看起来要舒服那么一点儿。
怪不得蕊儿会喜欢。
不对,他女儿还不一定喜欢这家伙呢!
想到这里,他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行了,你先走吧,过些日子我自会送信到你的府上去的。”
“好,在下就等着侯爷的好消息。”萧云辞微微拱手,转身就走。
出了宋府的门,他又去了庄子。
周文跟在他身后,一路上都在偷偷地腹诽。
自从将军对苏夫人上了心之后,可真是够忙的!
这岳父要讨好那边要哄,马车都要跑断两驾!
不过,想来那苏夫人这么厉害,日后也会成为将军的一大助力,想到这里,为萧云辞的公事操心的周文十分满意这位即将可能成为他们主母的侯府独女。
宋惜蕊听闻消息之后,久久无语。
半晌,她才道:“你为何要告诉我?不怕我的性子犟,就是不肯听吗?”
萧云辞眼眸低垂,叹了一口气,露出几分可怜的样子:“自然是因为希望你在侯爷面前美言几句,让我们能够联手,让夫人成功和离。”
在宋景的面前,他自然是乖乖地叫苏夫人。
可是在宋惜蕊这儿,还是要偷偷地改回夫人。
没别的,就是叫着顺口。
接着,他抬头,道:“夫人可会帮在下?”
这要不帮,是否有些说不过去?宋惜蕊在心中暗自想着。
“帮。”她轻轻点头:“多谢君为妾身谋划,将军的恩情,妾身……”
刚想说以后定会帮萧云辞多多办事,只见对面素来沉稳的男人摆摆手:“我也没别的,夫人只需给在下一个以身相许就行了。”
宋惜蕊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嘴上却是说着:“你倒想得便宜,本夫人好不容易下了刀山,难道到时候还要跳入你的火海?自然是和爹娘归隐田园,天下游玩才是。”
“无妨。”萧云辞浑然不在乎:“其他的先不说,先和离再说,无论如何,看着苏允那个阴沉沉的鬼样子,我就觉得他十有八九有什么邪魔外道的门道。”
宋惜蕊也笑着点头:“我觉得也是。”
经过宋惜蕊帮萧云辞说项,宋景在和宋夫人商议之后,觉得确实不能让女儿和苏允纠葛下去,便点头答应了。
——
宋府。
萧云辞和宋景正在讨论怎么动手,宋景平时最信任的护卫突然闯了进来。
“你干什么?”宋景微微皱眉,看向眼前的护卫,“我不是说过没有天大的事情不许打扰吗!”
那护卫连忙道:“老爷,刺客天大的事情,陛下身体不好了!是宫中传来的消息,说事眼看着可能是这一两月的事了。”
宋景和萧云辞皆是惊讶。
陛下的身体不好是早有的事情,可为何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摆摆手,让亲信下去,侧目对一旁的萧云辞道:“你觉得此事和苏允有关吗?”
“难说。”萧云辞坦言。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小厮的通报:“侯爷,姑爷来了,说是想来看望侯爷。”
宋景眯起眸子:“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定没安好心。”
他转头对萧云辞道:“你就在这儿呆着,我去会会他。”
萧云辞点头,心中隐隐有不安。
——
前厅。
苏允态度颇为温和地和丫鬟说着话:“我问你,侯爷最近可喜欢喝什么茶?”
那丫鬟刚要张嘴,宋景来了。
“苏允,你不在家好好休养,关心这些干甚?”宋景的语气十分不客气。
他本来就不喜欢苏允这个病殃殃的样子。
往日看起来还有几分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模样,现在看着就是一个阴阳怪气的病弱男子。
身上那股说不出的阴森的味道,叫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岳父大人。”苏允施施然地起身,露出了一种与往日不同的、颇为倨傲的神情,“小婿许久未登门,今日恰好路过,故而前来拜访。”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极好料子的衣衫,举手投足之间就透出了两个字——得志。
宋景在朝中多年,识人断事是一流的。
这苏允的状态明显和上次登门的时候大相径庭,是什么样的力量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让一个人发生这样剧烈的变化?
陛下……太子……三皇子。
几个名字在宋景的心中盘旋着。
可以肯定的是,朝堂要发生大动荡了,而这动荡的根源,很可能就是苏允改变的原因。
见他沉默不语,苏允如何不知道他此时在心中打什么算盘。
他要的就是宋景的这份心思!
“岳父大人,请恕小婿无礼,小婿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那你就别讲。”宋景用自己平日的态度对付他。
没想到苏允却未露出半分羞窘的神色,而是老神在在地说道:“这句话,就算是不当讲,小婿也是要讲的。”
宋景心说那你在这儿磨叽个屁!
苏允欣赏了一会他这般的表情,慢悠悠道:“岳父大人,说起来,您内心里对小婿是颇为不喜的吧。毕竟,宋惜蕊是您的独女,当时若非她一意孤行要嫁给我,侯爷是断然不会选择我的。”
没有宋惜蕊,他考不上状元。
没有宋惜蕊,他也没办法出人头地。
这就是所有人落在他身上的烙印,一切都靠女人!
宋景见他这般,也不惯着他,道:“你有这觉悟,也是好的,记着以后要多多读书,勤奋学习,以你现在的情况,想要官复原职很难,做个教书先生也很不错。”
他知道苏允心比天高。
可心比天高之人,往往命比纸薄。
故意说几句话刺激他罢了。
谁知道苏允不怒反笑,声音带着几分凄凉:“有些话,在下不好说破,不过我要提醒岳父,此一时彼一时,莫要以一概而论英雄才是。须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你什么意思?”宋景的目光陡然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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