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歇歇吧你。”
说完这话,方九冉‘啪’的一下,重重地将水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没好气地刮了一眼委屈巴巴的老方,这才收起了视线。
方尘尴尬地搓了搓手。
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刚才下去接个开水,结果还间接把妻子给烫着了。
这不是好心办坏事了吗?
他咳嗽一声;
“那你渴不渴?要不我现在下去给你买瓶水,拿回来兑一下。”
“兑成温的。”
方九冉不去看他,鼻孔朝天淡淡的‘嗯’了一声。
老方这才连忙起身。
虽然这个点医院的药房还开不开门两口子不清楚。
不过这附近便利店是肯定开门的。
毕竟医院还有一些值班的护士,她们要是饿了困了,或者需要买什么用品这个点也得到附近便利店。
所以医院跟前的便利店,基本上百分百铁定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方尘也没多想,拿起钱包就下了楼。
斯哈——
刚下电梯,一阵冷风呼呼钻进怀里。
昨天方墨带宁月澜去看瀑布的时候,港城还下雪了。
今天一整天港城路面上都有积雪,不过因为主干道人流量大,所以环卫工人清扫的比较及时。
类似于医院这种相对较为空旷的地方,积雪就不少。
随着白天一天的时间日晒,那些积雪都化了一些,温度骤降。
老方穿的少,顿时搓了搓有些发凉的面颊,自言自语道;
“大意了,下楼的时候应该多穿件外套的……”
这会天色都彻底黑了,毕竟已经凌晨了,周围路上也没什么行人。
光是从视觉上又给人再度增加了几分凉意。
其实人就是这种很奇怪的动物。
如果在一个温度适中的环境中,周围人很多的话,哪怕只是视觉上的人数众多,并没有因为人数改变周围的温度。
也会感觉这地方温度无形中上升了一大截子,莫名就有种燥热。
这份燥热,其实就源自于人声鼎沸时带来的热闹聒噪。
而一旦是类似于老方这会所处的这种环境,周围寂静无声。
别说人了,连只鸟都看不见,又会心底潜意识里的觉得环境中多了几分寂静清冷。
人是一个感知能力很强的动物。
环境的变化对人体,包括心情,体温,听力,嗅觉等等等等五感,甚至就连激素都有诞生一定程度的影响。
所以很多武侠里经常写绝世高手为了练剑,甚至会戳瞎自己的双眼,倒也并非没有道理。
毕竟,少了视觉冲击对环境的影响,在这方面接受外界信号的能力变弱了。
反而可能会让一个人在练剑方面更加专注。
不被太多的外界因素干扰,逐渐专一。
不过方尘走出医院大门没两步,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突然感觉肩膀上微微一沉,多了什么东西。
“方尘大哥,我们也都上了年纪了,身体不能跟年轻的时候比,别逞强了。”
“这种天气以后出门还是多穿点吧,万一到时候老寒腿,下楼都困难还需要儿子背你出门。”
“咱们这辈人都要强,可不能老了之后成了儿女的负担。”
听到身后有人说话,方尘先是吓了一跳。
旋即立刻满脸错愕的下意识扭头看去。
只见身后黑暗中,站着一个魁梧的人影。
对方一身黑色的劲装,整张脸都隐藏在帽兜当中,只露出一双眼睛。
两个眼窝深深凹陷,一双眼睛写满了疲惫。
就这样,包含着复杂感情盯着方尘。
老方怔了好半晌,才从声音中勉强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错愕地张了张嘴;
“你是,老殷……”
没错……
面前的人就是‘芸’王和方墨都以为已经去世了的殷断武!
老方顿时一脸疑惑。
老殷怎么大半夜穿得跟个鬼一样来找我了?
身后浑身包裹在黑衣当中的男人点了点头,突然苦涩一笑。
“老方,这些年对不起,之前一直对你们一家子有误会。”
误会?
老殷是来道歉的?ßĨQÚ
“我当时以为钱已经被戚家人拿给你们了,后来他们总是用你们一家三口的名义来要钱,我并不在乎钱不钱的,只是……”
话到一半,他突然说不出来了。
因为两个大老爷们说这种话实在是太煽情了一点。
但是他心中又总觉得像是堵了块大石头一样难受。
有些话如果不给方尘解释清楚,大概这辈子都没就会给方尘解释了。
在他的人生当中,江城生活的那段时间虽然生在低谷。
但现在静下心来回想一下自己这一生,好像在江城的那些年,才是他最快乐也是最值得怀念的时光。
若是能够从来一次,他说不定不会再从江城来到港城创业。
其实待在江城的发展机会也很多啊……
方尘就这样静静地听着殷断武解释,看到他突然顿住没了下文。
“原来是因为戚家那三口吗?”
“大半夜来找我,突然说这些干什么?”
他愣了片刻,才抬手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咧嘴哈哈一笑;
“都是兄弟,我没怪你。”
“就是你当时把我从浩正钢铁厂赶出去的时候,我有些没面子,骂了你两句白眼狼。”
“其实我也应该给你道歉。”
“这些年主要是带孩子太忙了,你们一家子离开江城之后,方墨爷爷奶奶也都相继去世,当时操办老人的事情耗费了大量精力,我就忘了联系你们。”
“后来逢年过节想要给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又怕自己不了解你的近况说错话。”
“本来我也应该多跟你联系联系的,贸然来港城的时候想到了你,结果看你现在混得这么好。”
“就想让方墨这小子抱个大腿,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心底有些太功利了。”
老方叹了口气,咂了咂舌说道;
“这人上了岁数,好像越活越回去了,连怎么做人怎么开口都忘了,我也给你赔个不是……”
听到这话,黑衣人立马扶住方尘。
“也都是为了孩子,可怜天下父母心,方墨这臭小子也是我儿子。”
“我当然能够理解你的良苦用心,要是站在你的处境,说不准我比你还着急。”
“我这次来,其实就是心里堵得慌。”
“那些年,在江城受了你们家不少照顾,若是没有你们的接济,说不准我殷断武都饿死在哪个街头巷角了。”
“离开江城的时候我就发誓,原本是想要好好报答你们一家的。”
他顿了顿,又是苦笑一声;
“结果最后两家关系闹成这样,我也不想。”
“前段时间我就知道是戚家那些人在背后搞鬼,但我一直抹不开面子拉下脸和你道歉。”
话罢,他语气轻松了几分;
“方尘大哥,我这一生最感激的人就是你,如果不好好和你化解这个误会,我大概就算是死了都不能瞑目。”
“这件事今天也算是解释明白了,你不恨我就好。”
方尘闻言,再度一愣。
什么叫死都不能瞑目?
老殷这是怎么了?
他从黑衣人的语气中听得不仅仅有感慨和落寞,还有几分诀别的味道。
方尘好歹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自从觉察到不对劲之处,便是皱着眉头,盯着面前黑衣人良久。
才没好气地啐了一口。
“你怎么还跟十几年前一样,动不动就搞那套虚头巴脑的东西。”
“大家都是大老爷们,既然是误会说清楚就行了。”
“这点事情倒也不至于死啊活啊的。”
“咱俩都有错,各打二十大板算了。”
话罢,方尘语重心长的说道;
“儿女都长大了,说话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不着调。”
“什么动不动就把死啊活啊挂嘴上,这一辈子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方尘想了想,又考虑到眼前的男人好歹也是身价以亿为单位的存在。
想来对方所处的眼界和压力也跟自己不同,于是又换了个语调。
“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辛苦了?压力太大了?”
他语重心长的开导道;
“现在孩子们长大了,好不容易能够轻松点,你工作上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都这个岁数了,还那么拼干什么?”
“人活着嘛,知足常乐,知足常乐,知足就行!”
闻言,黑衣人眼底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他倒是也没矫情去给方尘解释什么,自己这一趟过来就是来告别的,扯太多反而徒增烦恼。
他也不想给老方什么压力和负担。
“行,晓得了!”
殷断武轻笑一声;
“我听方尘大哥的话,回去就放松放松。”
“误会说清了,我心里总算是能够舒坦一些了,你穿得这么少,赶紧上去吧……”
闻言,老方这才一拍后脑勺。
“哎呀,我忘了……”
“我下楼是来给老婆买矿泉水的。”
说着,他表情露出一抹不爽;
“你不知道,现在这医院就连住院部里面都只有热水。”
“这医院看上去建设挺好的,好多服务我感觉都一点也不人性化,病房里连个饮水机都没有。”
“那就先这样哈,老殷,以后有机会一起吃饭。”
“我们家浑小子现在结婚了整天也不着调,他小时候最听的就是你的话,到时候你可得说道说道他。”
听到这话,黑衣人哈哈一笑。
心头感慨了一句,年轻时候明明说话言简意赅的方尘,竟然随着岁数的增长,也开始变得絮絮叨叨啰啰嗦嗦了起来,
“方墨这小子可不用你来操心了,他现在混得也不赖呢。”
“老方你这些顾虑就纯属是杞人忧天,你自己的儿子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殷断武哈哈一笑;
“就算是没有咱俩之前的误会,我想就算是我愿意给孩子安排到浩正钢铁厂上班,估摸着方墨自己还看不上我那破公司呢。”
这话一出,老方怔了刹那。
脑海中突然想起来自家儿子上次给自己提过的事情。
什么名下产业遍布半个江城。
不仅有手机店,网吧,还有什么人家大明星的工作室分红。
想到这里,方尘也是咂了咂舌;
“确实!”
“那小子,我这个当爹的现在怕是已经看不透了那小子的未来了,就是希望他能够稳定些……”
“不说了,老殷你也赶紧回去,既然话都解释清楚了,大半夜你也别在外头胡溜达。”
“咱俩一天是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我原谅你了,早点回家洗洗睡吧……”
说着,老方扭头朝着身后看了一眼。
不过这下他愣住了,因为身后已经不见了殷断武的踪迹。
来无影去无踪。
自己甚至都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自己说到哪一句话的时候消失了……
老方啧啧嘴,哈出一口白雾;
“老殷怎么搞得跟个武林高手一样,还神出鬼没的!”
话罢,他没有多想,裹了裹肩膀上的衣服。
口中哼着小曲,径直朝着医院马路对面的便利店走去。
不过能够从那细节上的一些反应看出来。
方尘的心情突然变得很不错,大概也跟和殷断武化干戈为玉帛有关吧!
或许不仅仅殷断武心中,一直将老方当成带给自己再造之恩的好大哥。
其实在老方心中同样也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好兄弟。
待得方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医院跟前。
不远处医院的一个小花坛旁,一席黑衣的男人才摸了摸略微有些湿润的眼眶。
“真是,再弄下去两个大老爷们都得扛不住煽情地掉眼泪了。”
话罢,他收敛了一下情绪,长舒一口气;
“呼……跟了我一路了。”
“‘苓’王,出来吧。”
自言自语了一句。
一身黑衣劲装的殷断武便是突然扭头,对着身后密林中某个方向缓缓开口。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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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笔奇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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