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夏:“……”
她不过是想把路走宽一点,哪有点他的意思。
南夏躺在床上,想他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些,没来得及深想,楼下传来爆竹的声响,她抬手将手机放在一旁下了楼。
年夜饭满满的一桌菜肴,十分丰盛。
背景处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的节目声,南夏安静地吃着饭,偶尔听父母和妹妹的谈笑声。突然间爸爸提起没搬家前住在旁边比她稍微年长一点的邻家哥哥,说他好像年初就要结婚了。
南夏想了想,对方也不过比自己大四五岁:“结婚这么早?”
“哪儿早了,总不能等到三十再结婚吧。”
提到这个话题,父母开始忍不住过问她的感情情况,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南夏低头吃饭,笑着将这个话题敷衍了过去:“哪儿有心思谈恋爱。”
除夕夜要守岁,里里外外的灯光通宵点着。客厅里电视节目仍旧在播放,南夏在房间里找出几个红包,将提前取好的钱封好在里面。
她垂眼,不知道怎么地想到温聿秋,手上的动作还未完成,旁边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看着上面的名字,她心里浮上几分心虚,好像屏幕上的字眼在提醒她刚刚想起了他。她放下手上的东西,接电话前吸了一口气:“温先生。”
“新年红包怎么没收?”
窗外绚烂的烟花在夜幕中绽开,光点往四周飘散最后隐没在黑暗之中,她唇瓣轻轻抿着:“没那个名义收。”
言外之意想收,只不过无功不受禄而已。
温聿秋想问她,她想要什么名义,但半晌后还是没开口,沉思间指尖夹着的烟燃了一截,烟灰差点落下来烫着他的手,他抬手将烟蒂摁在烟灰缸里。
“南夏。”他叫她的名字。
温聿秋的音色低沉悦耳,好像那两个她平日里因为听太多自觉平凡的字在他唇齿间描摹过后也变得不俗起来。
他没说什么,只是说:“新年快乐。”
耳边又一朵烟花绽开,南夏在那电流间传递的沉默间感知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她感觉这个电话打来不止为了这句祝福,但又想不到别的东西:“新年快乐。”
她挂断电话,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刚好被进来的妹妹捕捉到:“你在跟谁打电话?”
南昔凑到她面前,很小声地问她:“该不会是男朋友吧。悄悄告诉我,我不跟爸妈说,你放心。”
南夏看她一眼:“小鬼。”
她抬手将准备好的红包轻轻拍到南昔头上,见对方佯装受伤捂住脑袋有些无奈地笑,开口让南昔出去。
假期结束前,南夏和姜蔻出来见了一面。
过年人多,路上拥挤得很,因为无聊两人聊了一路。谈到结婚的话题,姜蔻感慨:“你知道我之前邻居家的那个比我大一点的女孩,现在都有孩子了。”
她接着说:“年纪大了总要被催婚,你看我也就比你大一岁,我妈前段时间居然要给我介绍男孩认识。结婚、生小孩,不敢想,我感觉我还是个孩子。”
她们刚脱离校园的象牙塔,总觉得婚姻这事儿离自己太远。
南夏认同,想到她平时跟自己玩梗,开着玩笑说:“你不是刚满十八岁吗?”
到附近的商场后,两人从出租车上下来,城市发展很快,周围的一些建筑都有所变动,开了很多新店。她们一时间找不到约好的地点,在原地绕了一圈才找到餐厅。
从电梯上去时,姜蔻问她:“你和你老板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说什么,他对你没意思?”
南夏是提过一些他们之间的事儿,含糊地应,说自己没那个想法,然后提了除夕夜那天的事,姜蔻说:“那你就收啊,你不收万一他觉得你太独特了,对你情难自拔怎么办?”
这脑回路太奇特,南夏笑着骂她有病。
回京市那天,南父开车送她去机场,照例还是说了一些让她别那么辛苦,坚持不了就回来的话。
但父女俩明明相处了那么多年,他仍旧没那么了解自己这个女儿。
南夏看着温顺,但骨子里总带着股儿倔劲。
小时候父母不让她参加运动会,说她只会读书,身体协调性差,她硬是坚持锻炼拿了长跑第一名。
高中的时候英语成绩好,但口语欠缺,英语老师不看好她去参加演讲比赛,但她为了证明自己,每天早上提前一个小时起来练习口语。
别人越不好看她,她偏偏要去做。
所以父母反对她留在京北,她反而更想留在那座城市,只是她表面上没多说,只是附和了父亲的话。
“去那边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
每次父母翻来覆去的都是这些话,南夏其实知道他们为自己好,只是语言太过于匮乏,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其实有些听烦了,但转而笑了笑,心想她对父母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们不知道如何表达对她的爱,她也很好地继承到了这一点。
她温柔地点头:“你也是,要记得保重身体。”
路途劳累,回到京市后南夏先睡了一段时间才起来收拾东西。
刚来那几天她还有些不习惯,没有人叫她起床吃饭,没有人唠叨,突如其来的自由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温聿秋得知她回来,打电话叫她去陪自己出席场合。
南夏应下,那日关慎先来接的她,上车时关慎同她问好,问她新年过得好吗?她说挺好的。手边有点好的咖啡,她以为是关慎点的,还同他道谢。
“温总前几天还跟我提起你,今儿你就来了。”
南夏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温聿秋提自己做什么,只是跟关慎开着玩笑说:“估计想我了,想怎么剥削我。”
关慎咳嗽了一声,抬手打开了音乐。
到了温聿秋那儿,化妆师早就等好了,南夏一过来就给她安排妆造和服装。妆还没化好,温聿秋过来见她,总觉得许久没见她圆润了一些,倒多了几分稚嫩。
他一直坐在旁边看,看得南夏有些不自在。
“温总,你看我做什么?”
“想你了。”他应得轻描淡写。
南夏差点儿呛着,她疑心自己听错了,有些错愕地看向他,又听到温聿秋不徐不疾地接着上句话道:“看起来,南秘书好像不太想我这个万恶的资本家。”
“……”等会儿,这话有点耳熟。
该不会是她刚刚在车上的话被温聿秋知道了吧,关慎这也跟他说?
南夏笑得有些勉强,干脆装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她有些心虚地别开眼,温聿秋眼底染上笑。
所幸温聿秋没有计较,他也确实不是会计较这种事儿的人。
等了许久,南夏从更衣室里出来,换了件深蓝色的长礼服,前面看起来平平无奇,后背的“深V”露出大片白嫩光滑的肌肤。
造型师站在她身后,在腰中间别上蓝宝石胸针。
宝石和连衣裙的蓝色相得益彰,只需要这样一个点缀就将衣服的贵气提升了一个档次。
南夏觉得这胸针有些眼熟,这不是那天拍卖会上的压轴藏品吗,想起那天宣传册上看到的价格,她有些犹豫地说:“这个胸针……”
温聿秋的视线从她背上收回,眸色暗了几分:“果然这胸针衬你。”
听起来莫名好像是为了衬她才找了这样的配饰。
南夏觉得它好看是好看,就是戴在身上莫名地重:“温总,你这样我不敢陪你去了。”
他笑:“本来珠宝就是要配人的,否则放在柜子里也是黯淡无光。”
温聿秋同她开着玩笑:“南秘书胆子有这么小吗?”
她不吃激将法,点头道:“嗯,我胆子很小。”
温聿秋没给她反驳的余地:“戴着吧,难道在你眼里我是那样计较的人?”
他去换了身衣服,出来时同她一起上车。南夏起初并没有注意,直到上了车以后看见身旁的人穿的黑色西服,衬得整个人禁欲成熟,袖扣是和她呼应的蓝宝石,看起来像是情侣装似的。
关慎往后看了一眼,因着南夏今天这身过于亮眼好看,他的眼神差点儿放在她身上挪不开,还是温聿秋提醒他开车,他才收敛了些。
那天的晚宴,南夏无疑因为那枚胸针成为了焦点。
那样高价珍贵的藏品,就那样明晃晃地戴在她身上,让人不知道该先感慨她的美貌还是艺术品的魅力。她站在那儿,轻易夺走了所有人的光芒。
许家的千金也在场,瞧见那日自己没拍到的展品竟然那样高调的戴在一个没有听说过的人身上,心情实在不太好。
旁边有人问那是谁家的千金,她语气轻蔑:“不过是温聿秋的一个秘书罢了。”
“那看来也不是简单人物。”
南夏并不知道自己成了话题中心,她只觉得有些束缚。
偏偏温聿秋还同她开着玩笑:“南秘书,看起来我今天也不过是你的陪衬。”
南夏有些想把胸针拽下来扔在他身上,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她有些埋怨地看他一眼,带着几分娇嗔的意味。
南夏心想胸针不戴在前面就算了,戴在后面害得她担心东西丢了。她毫不遮掩,直接同他说了自己的顾虑。
他也没笑话她,一双大掌扶上她的后腰:“我在,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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