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作者是提炼不出自己中心思想的。
周树人当年也必然没想那么多。
枣树旁边也是枣树,我写了第一棵忘了第二棵,补了一句很奇怪么?
所以为什么课本最好用死掉的作者文章。
因为死无对证。
所以毫无准备的翟达,被迫开始了一场说走就走的过度解读。
“这里表现了作者对世俗标准的不屑,和温暖强大的内核。”
“这里点题了一下,说明作者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这里是个排比加双压,属于炫技了,不要学,学不会的。”
大概七八分钟,翟达总算完成了丁蓉交代的任务。
长出了一口气,他看向下方,结果鸦雀无声...
尴尬癌都犯了..
紧接着...教室里响起了雷动的掌声。
所有人都带着点难以置信...
他们也许是真的惊讶于这篇散文的质量,但更多的,似乎是惊讶于同龄人可以在讲台上,这么顺畅自信的表达。
好似演讲一般...
对,就是这个词。
高中生之间,有种特殊的“优点维度”,因为少有人能当众讲话不紧张,所以认为“演讲”是极其闪光的优点。
杨帆拍着手,但眼光有些木讷。
楚翔抿着嘴,一言不发。
范俊伟鼓掌最响,虽然一句没听懂。
林舒遥眼波流转,颇为复杂。
就连吴越,也开了个门缝,露出脑袋傻笑,好似出风头的是他一样。
“吴越!你是属仓鼠的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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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达语文小测130,其实放在整个毛纺中学,啥也不是,重点班这个水平一抓一大把。
但那篇68分的作文,就真的属于有点炸裂了。
再加上丁蓉因为摸不准,一早就找了教研组的其他语文老师评判,在被同级老师一致盛赞的前提下,这篇文章开始...
全年级传阅。
不说学习模仿,其中精彩的文笔让自己的学生感受一下,也许能激发一些灵感,也能让他们知道,高中生也能写出好的文字。
11班内,陆思文像是收到讯号的天线宝宝一般,坐的笔直,眼睛发亮。
“我将玫瑰藏于身后,风起花落,从此鲜花赠自己,纵马向自由。”
讲台上,重点班的语文老师对这段赞不绝口,毛纺中学这种文化洼地,很久没出这么赏心悦目的文字了。
当然,他自是不会说名字,只说其他班的同学写的。
陆思文立刻摆出奥特曼一般的造型,将手举得高高的。
“陆思文,有什么问题?”
她大概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了,成绩好、长得可爱、性格乖巧。
家里还很牛逼,逢年过节都会有司机带着礼物上门。
陆思文眼睛发光:“老师,这是不是八班翟达同学写的。”
重点班内,不少人心里冒出一个疑惑:八班?普班的?
中年男老师意外道:“你怎么知道?”
没刻意讲,但也没必要硬编个旁人。
陆思文骄傲道:“我们是笔友,他在教我写作!”
中年男老师其实也没见过翟达本人,所以只是笑了笑:“那挺好的,你的作文也还有提升空间。”
一天的时间,翟达变成了校园里的小名人。
又一次。
自从二模晕倒开始,似乎每隔几天他就会出一次风头,“被林舒遥表白”的事儿还没论出个公母来,就再度有了新传说。
即便那些闷头学习,从不参与八卦的学生,也一次次听说了“翟达”这个名字。
一时间风头无量。
翟达没有去管那些纷纷扰扰,除了语文课上,因为丁蓉对他眉来眼去,不得不认真听课以外,其他时间都在专心抄写。
两百多个单词,两篇必考语文现代文连同对应的考点,全都已经烂熟于心。
一天时间....这效率,堪称恐怖...
而且他敏锐的意识到,如果【少女】和【老汉】双剑合璧、左右互搏,恐怕会更夸张。
恐怕不出一个月,自己就能原地起飞...
果然,无论费再多功夫,得到陆思文的笔都是值得的。
虽然目前只是“暂时拥有”...
但我也没说什么时候还啊~
放学路上,翟达没有再次遇见陆思文,他有点怕对方又在天桥堵他。
这让翟达松了一口气,以“写中篇故事,需要钢笔找灵感”为由入手,终究要给人家一点交代的,人家陆思文也是想看他写的东西才同意的。
得想想办法,给她写点东西出来拖延时间,现在自己学习效率这么高,挤出点时间是能做到的。
就当交公粮了。
回到家里,翟达看见于女士在厨房忙活。
虽然已经通过短信知道今天要回家吃饭,但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嘴:“今天这么早下班?”
厨房内,于晓丽正在剁排骨,手起刀落,案板都能跳起来的那种。
“别提了,原本厂里接了个日本的外贸大单,准备了好久,结果前两天不知道为啥,这单又黄了。”
翟达脱鞋的动作顿了顿。
于晓丽自顾自抱怨着:“厂里为这单已经准备了好久,现在都白忙活了,往后半个月都没什么排单,我估计每天都能回来做饭。”
虽然工资就那点,但毕竟还是有绩效钱的,厂里订单多,于女士到手也多点。
若是没单,就一千多块死工资。
要是长时间没单...厂都有可能黄了,毕竟毛纺厂已经垂死挣扎好几年了,属于导尿管一拔就得凉的级别。
日本的外贸单...?
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翟达怎么感觉就是被自己举报赌档送进去的那两日本人?
“呃...这种情况,应该有违约金吧?”
“这就是厂领导需要考虑的了,不过估计也没多少,跑业务的现在出门都是跪着和人说生意的...”
于秀丽开始自我安慰:“算了...人有人的命,厂有厂的命,毛纺厂这么多年了,倒霉事儿多了去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翟达僵硬的笑了笑。
我前面还一直嘲讽毛纺厂迟早要黄。
这尼玛是让我给干黄的啊?
不过厂里再难过,于晓丽也没有节省家里的伙食,嘴上说着翟达胖,做饭时也绝不含糊。
两个人三道菜,红烧精排、油渣炒春菜,炒豆渣,都是翟达爱吃的。
尤其是炒豆渣,只在散装北、徽省北一带有,一口下去咸香满满。
论做饭的手艺,于女士不比餐厅的师傅,在所有妈妈横向对比中,也未必是拔尖的那一撮。
但家的味道。
不在一勺盐,一撮糖,几粒葱花...
其实只在妈妈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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