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灯火被风熄灭。
屋内沉入黑暗。
东魏世子陡然心生烦躁,起身左右查看,但殿宇内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他只觉得定是自己一惊一乍。
作罢,又打算去脱鸣栖的衣服。
只是,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过。
“什么东西!”
他“刷”地直起身。
余光里,如同一道强烈的视线钉在自己身上,他顿时毛骨悚然,一再被打扰好事,他怒气冲冲。
一回头,那面宽衣镜中,竟然飞快地飘过了什么。
东魏世子梗着脖子尖叫,“你你你你看到了吗!”
“世子怎么了?”鸣栖发丝扑了一床,眯起眼睛,意识迷离,喃喃道:“什么都没有啊。”
“我看到了,镜子里明明就有什么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势要看得清清楚楚,一会儿别败了兴致!
鸣栖迷糊地爬起来,抓住东魏世子的手臂,身体“一不小心”压着他的头,咣当一声撞在床沿上。
“哪有东西?”
东魏世子猝不及防,可宝庆郡主这么纤瘦的一个人怎么这么重,他动弹不得,“郡主放开放开!”
鸣栖闻言真的松开了他。
世子赶紧大口呼吸,还未等他缓过气来。
鸣栖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按着他的手臂,反手一压。
“嘎嘣”
东魏世子只觉得自己的双臂都快被卸下来,又猛地向后撞去,后脑门磕在了栏杆,尖叫起来,“哎呀呀!”
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模样,鸣栖暗暗一笑,捏着他的后颈猛地向镜子砸过去!
东魏世子简直人都要废了,他浑身剧烈地抖动拼命拒绝。
陡然间!
镜中竟然毫无预兆地冒出了一只硕大的兽头,青面獠牙,那双眼睛似鬼魅一般,张着血盆大口,森白的獠牙眼看就要咬上他的脖子!
“啊啊啊!鬼啊!”
东魏世子双眼一瞪,直挺挺地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大黄的爪子抬在半空,甚至都没有碰到他,他一时僵住,只好顺势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耳朵。
它说:“这也太不禁吓了。”
它看着刚刚鸣栖的种种“不小心”,简直在心里打了个鼓,好狠毒的女人,嘤嘤嘤!
榻上的鸣栖,猛地睁开眼睛。
见东魏世子如死鱼一般躺在地上,走到他身边碰了碰,确定的确是吓晕了。
“我刚才看你喝了药,没问题吗?”
大黄变回人形,挣扎着从镜子里拔出来。
鸣栖低头看东魏世子,负着手随口道,“我是神仙,凡间的任何药对我都没有作用。”
大黄了然,“差点忘了这一点。”
鸣栖忽然感觉到他的胸口一阵发烫,似乎有什么气息即将脱体而出。
鸣栖伸手在他衣服里将东西摸索出来。
是一枚黑色的木牌,上面刻满了红色的文字。
大黄看不懂,只本能地危险。
“这是什么?”
“煞”
鸣栖双眼危险地凝起,他竟然还会有这种东西!
一股寒意爬上脊背,这是用来对她的?
大黄作为一只新生妖,什么都不懂,好奇地问:“什么是煞?”
“一种诅咒。”
煞,分母煞和子煞,根据效用各不相同,将母煞种在人身上,子煞就会如影随形,控制中煞之人的神志。
“凡人玄门折腾出来的东西,看来是知道我会些术法,冲着我来了的。”
鸣栖将煞捏在掌心,银光过后,她感觉到其中的母煞竟然早已经用了,不知去向,只剩下子煞在木牌里。
“也不知这煞是煞鬼中的哪一种?”
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大黄晃着尾巴,踹了一脚东魏世子。
他跟在主人身边,最看不起的就是村里的恶霸,每次都来找邻家姑娘的烦。
这个男人和恶霸一样色欲熏心的模样,让它想呲牙。
鸣栖哼了声,收起煞的木牌,垂眸他那张脂粉剥脱的脸,“这种将天下女子都视作玩物的败类,总要让他知道,报应不爽,只是时候未到。”
她露出阴险的笑,“今天正好是个好时候。”
“活该!”大黄哼了声。
“教你骗人,还说知道我主人的下落,害得我白高兴一场。”
要不是她不能对凡人动神力,早就让他体会什么叫裂魂抽髓!生死不能!
鸣栖瞥了眼桌上的药,拿起桌上的茶碗,半蹲着掰开东魏的嘴,将一整壶茶,足足药倒一头牛的剂量,系数给他灌了进去。
大黄看着东魏世子跟条砧板上的鱼似的抽搐了两下,感到了一丝寒意。
鸣栖解决完这里的事情。
趁着夜色想偷溜回她的潇湘殿,无人发现她就好。
她快速穿梭在各宫之间,直到跨过一方屋顶之际。
“嗖”地一声,风中,一支箭直冲她面门而来。
她脚步一扼,急忙刹住,下一支箭正中她脚下一寸的位置,若是她没停住就是就钉在她脸上了。
“好险!”
她站在屋檐,檐下是谁的后院,竟有一方硕大的温泉,层层水雾将院中沁地朦胧不清。
温泉之中,有人正慢条斯理地拉动弓弦,对着鸣栖的脸!
“嗖”地右手一松!
鸣栖顿时瞳孔紧缩,身体比人先反应后撤半步,电光火石之间,箭羽擦过她的脸颊,呼吸几乎都静止了,她被逼得扭转身躯。
“噗呲”,箭羽入肉的闷痛声传来。
鸣栖这才发现,她背后不远处的屋檐竟躲藏着一个黑衣人,一箭正中其脑门中央,那人毫无预兆中箭,瞪着眼睛从屋檐上滚了下去。
瞬间,不知从哪里出现的暗卫将刺客的尸体拖了下去。
“哎”
鸣栖脚下瓦片刚刚被击碎,她一时不妨未站稳,竟直愣愣地栽进了温泉!
口鼻刚沁入水,她忽然被一道力量捞起来。
鸣栖刚喘上气,拂去眼睛上的水珠,一睁眼看到的是男人垂下若有所思的眸子。
男人慵懒的的身影静静地站着,宽阔的衣衫显得修长,青丝半束,贴在肌肤之上,白衣湿透,水珠顺着他的肌肤,沿着锁骨、腹肌、直到跌入水中。
容珩扔掉弓箭,望着三番两次送上门的鸣栖,忽然笑起:“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跟我再无瓜葛?”
“意外。”鸣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跟他是有什么孽缘吗,怎么总是撞上他,“这回也是意外。”
他们贴得实在太近,鸣栖难以忽视他身体的温热,迫不及待地往后退去。
“小心!”鸣栖只感觉到腿肚碰到了什么,她身形不稳又栽下去,男人一惊赶忙去扶她的腰。
她下意识地拽住眼前男人的衣领,一起将他拽了下去。
“扑通!”两人一同坠入水中。
容珩扶着她的腰肢,一手撑在温泉池旁的石壁,将她拎起来,鸣栖喘着气抬头去看他,她的脸颊被温泉水蒸得淡淡得红,纤长的羽睫眨动,挂着一颗一颗的水珠。
这副模样,容珩的心弦缓缓被拨动。
但想到上午在丛林中的话,他心猿意马的心绪慢慢冷了下来。
“是吗,那只能说郡主与我确实有缘。”
他直起身,松开了鸣栖的腰,“夜半不要在行宫跑动,圣上那边有暗卫守着,若是误闯,直接就地射杀。”
他尽可能远离鸣栖,平复自己隐隐勾起来的欲望。
“哦”鸣栖盯着他的背影,满脑子都是她应该怎么离开这种尴尬的情况,随后回答,“我还没这么大胆,我只是夜里睡不着随便走走,我这就回去了。”
只是,目光顺着男人而去。
忽然
鸣栖愣住了,贴着池壁,分明看到容珩背后若隐若现散出光亮的符文是——
母煞!
鸣栖双目凌起,只觉得腰窝一烫,她恍然低头,原本在腰间子煞竟然沿着她的腰侧,钻入了皮肉,沿着薄薄的皮肤往深处钻,很快混入了她的气海。
身体中的火逐渐起了燎原之势。
她头脑发紧,骂了句,“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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