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天明等人起了个大早,翻过两座山丘,终于上了官道,再行了一个时辰,总算在午时找到一个酒肆,可以好好的吃顿午饭,不必再吃粗糙的干粮了,这座小酒肆位于官道旁,离那颖城已是不远。
“小二,上酒菜。”燕天明挑开酒肆的帘子,大声道,林坤和柳依依跟着他进入酒肆。
“好嘞。”小二上前应了一声,推了推伏在桌上睡觉的掌柜,说道:“掌柜的,有客上门了。”
这酒肆不愧是小酒肆,除了伏在桌上打盹的掌柜就只有一名小二。
掌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眼燕天明一行人,目光在燕天明身上停留了好一会,上下扫视,似乎想要看出这穿着贫寒的家伙付不付得起饭钱。
一旁的林坤皱了皱眉,不耐道:“掌柜的,上点拿手菜便是了,酒就不必了。”
那掌柜见林坤穿着不俗,脸上堆笑,连声称是,退到后厨忙活去了,原来这掌柜和掌厨是同一人。
三人落座,小二勤快地添置碗筷,燕天明一笑,从怀里掏出三枚铜板,递给小二当做小费。小二一喜,伸手接过,燕天明瞥了一眼小二的手掌,笑了一笑。
“坏人你出手可真大方。”柳依依嘻嘻一笑。
“哈哈,习惯了。”燕天明哈哈道。
三人等了一会,小二将菜肴端上桌,燕天明抢先夹了一口,迫不及待地吞下肚子,林坤见状暗暗不屑冷笑,先夹了菜放到柳依依碗里,才埋头吃了起来。
柳依依俏脸一红,小口小口地吃起菜来。
吃了一会,燕天明站起身来,笑道:“我去后厨和掌柜结个账。”
“掌柜的,结账。”燕天明走入后厨,手上拿着一块碎银。后厨窗边的掌柜一脸笑容,伸手要去接那块碎银。
窗边有一片洁白的羽毛,还在不住地晃动。
燕天明一脸微笑地将碎银递向掌柜的,当掌柜的手碰到碎银的一刹那,脸色突然一冷。
燕天明手掌一翻,一拳重重击打在掌柜鼻梁上,以他如今三四百斤的臂力,竟没有一拳将掌柜打的背过气去。
燕天明另一只手臂一探,已经扣住了掌柜的咽喉,将他提了起来。
“说,你们到底是谁?”燕天明眼神冰冷,恶狠狠问道。
“客官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若是想吃霸王餐我也认了,为何还要打我?”掌柜一脸惊恐,抓住燕天明的铁臂不住挣扎,双腿在空中乱蹬,咽喉被燕天明扣住,无法大声说话。
“你第一眼看我的时候,眼中露出了意外之色,后来又隐藏了起来,你必定认识我,你和那小二虎口上布满老茧,只有常常握住兵器的人才会在那里生茧。”
“我是掌厨,常常握着菜刀自然会生茧。”掌柜不住挣扎。
燕天明冷冷一笑,手上的劲道加重了几分,低沉道:“虽然你没有在菜里下药,但是那信鸽羽毛你当我不认识吗?”
“什么下药信鸽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掌柜脸色涨红,挣扎不断。
“乾国谍子?”燕天明眼睛眯起,凶光闪烁。
“呼”掌柜突然停止挣扎,一拳猛地锤向燕天明额头,出手迅疾,一看便知是练过的。燕天明早已戒备,脑袋一偏,,躲过掌柜拳头,手上劲力猛地一吐,轻易将掌柜喉骨掐碎。
掌柜眼睛暴突,脖子一软,已然身死。
燕天明也不是什么善茬,第一次杀人是在他八岁的时候,所以连眼神都没有任何波动。
说来挺长,其实从燕天明进后厨到掌柜身死,才不过才七八个呼吸的时间。
燕天明在掌柜身上搜了一下,从他紧握的手中找到一张墨水还未干的信笺,上书“谍子出现,速来援兵”八个字。
“掌柜的,我们拿那谍子怎么办,我们的人马到了么?”小二这时候转入后厨,被眼前的景象一惊。
燕天明不及细想,趁着小二愣神的短短一瞬,冲上前去便是一肘甩去。
小二反应极快,同样是一肘甩来,一声闷响,却是手臂已经被燕天明一肘击断,还未来得及痛叫,已经被燕天明扣住了咽喉。
燕天明心中感慨,原本他从前的大力境界只不过两百斤的气力,现在却是有三四百斤的力道,可见玄黄果对他体魄根骨的改变十分巨大,那小二也是老兵,虽未修炼过,但是臂力也有近两百斤,却也是一照面就被燕天明给废了。
“你们的人马快到了吧?”燕天明眼珠一转,想到掌柜死前送了信,于是故意套那小二的话。
“哼,你这乾国谍子等着吧,我颖城的两百轻骑很快就到,到时候你想死都难。”小二痛的满头冷汗,言语间却是硬气的很。
“什么乾国谍子?”燕天明心中一惊,本以为这两人是乾国的谍子,怎么在他们口中自己反而成了乾国谍子。
“少他妈装了,你这谍子的画像早已被我们颖城士兵带在身上,你想跑也跑不了。”小二破口大骂,但是咽喉被扼住,怎么也吼不出来。
“哼!”燕天明拿出那张信笺在小二眼前晃了一晃,那小二顿时脸色一变,惊怒不已。
“你的两百轻骑来不了了。”
喀嚓,燕天明扭断了小二的脖子,心中却是充满了疑惑,自己怎么就不明不白变成了乾国谍子,还有那颖城士兵都有自己画像是怎么回事。
燕天明心情沉重,突然发现这一路可能没他想象的那么轻松,联想到在军演上突兀出现的白氅老头刺客,再到现在被人当做乾国谍子,燕天明感觉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线将这些事串起。
有人布下了一个局,也许本来的目标不是自己,但是自己却误打误撞闯了进去。
那白毛老头是谁?又是怎么进入军演的?那颖城城牧又为何通缉他?
许多疑惑没有丝毫的头绪,只能小心行事。
“走吧,我结完账了。”燕天明走出去,对两人说道。
柳依依疑惑地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刚才后厨有好大的响声,发生什么事了?”
“掌柜不小心打翻了锅碗瓢盆,没什么事,走吧。”燕天明笑了一笑。
林坤点点头,背起柳依依的行囊,拉着柳依依先出了酒肆,燕天明随后出来,三人辨别了一下方向,向那颖城前进。
“坏人,你怎么了,很冷么?”柳依依看着戴起兜帽的燕天明,奇怪道。
“是有点冷了。”燕天明将兜帽拉下了一点,遮住面容,轻笑一声。
颖城作为锦州至洛州的州关,自然是商旅颇多,城市繁荣,其实设立州关并不是什么因为民间传说的那样燕家与周家有什么连大洪皇室也不能调和的矛盾,只是单纯为了秩序与便利罢了。
锦州多丘陵,与洛州交界处便是那连绵百里的石岭断丘,颖城位于唯一一条平坦的路途,所以洪国便在这里设立了颖城,倒是带去了一片繁华。
颖城虽为州关,但盘查并不严,毕竟走州关的都是洪国的子民,哪来那么多奸细谍子,当然非常时刻另算,自从五年前洛州淮水清水口的一把大火,便甚少战乱了,盘查就更是松懈了。
不过今日非同往日,颖城城门两旁立着两排全副武装的兵士,拿着一个画像仔细地盘查进城的人,队伍已经排出了半里长。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盘查这么严?”林坤皱了皱眉,疑惑自语。
“肯定与我们无关,只是进城要等好久。”柳依依望着长长的进城队伍,不高兴地嘟嘴道。
燕天明心中一颤,隐隐觉得与自己有关。
“真是要等好久,”燕天明打了个哈哈,向林坤说道:“林兄不是城牧的幕僚吗,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走个后门什么的。”
“这……”林坤一脸为难。
“说不定等到进城已经是晚上了,我倒是无所谓,只不过耽搁了你和依依姑娘游玩颖城可就不好了。”燕天明笑嘻嘻,挤兑那林坤。
“坏人。”柳依依神色苦恼,瞟了燕天明一眼,柔声道:“阿林,你不用为难,晚点就晚点,我无所谓的。”
燕天明笑嘻嘻一摊手,做出个无可奈何表情。
“好吧,”林坤咬了咬牙,装作沉吟了一会,道:“跟我来吧。”
三人越过长队,来到城门前,立马有两名兵士上前阻拦。
其中一名兵士长矛一横拦住三人去路,喝道:“回去排队!”
“在下城牧府幕僚林坤,这是我的令牌,这两人是我的朋友,让我们进城。”林坤从怀中掏出一块铁牌,递给那兵士。
燕天明拉低了兜帽,趁着兵士查看令牌的这段时间,赶紧往兵士手上抓的图画上瞟了一眼。
那画像上的人与自己有六七分相似,不过那是在自己落难之前,再看现在一身寒酸皮袄,脸上脏兮兮的,如果不仔细看绝对认不出来。
燕天明心下稍安。
“令牌是真的,林大人,您请进。”那兵士将令牌还给林坤,下令让路。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人是谁?”林坤指了指那兵士手上拿着的图画。
“这人是乾国谍子,我们受令捉拿此人。”士兵毕恭毕敬回答。
“谁下的命令?”燕天明突然问了一句,林坤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那士兵看了这穿着寒酸的家伙一眼,看在他是和林坤一起的份上勉强回答道:“城牧大人下的命令。”
颖城城牧许半山,燕天明眼神一冷,虽然不知道许半山为何这么做,但是直觉这城牧只是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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