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才把那刘攀登送走,也没歇半分,就往静园去。
到了静园门口,请人传了话,没过一会儿,便有一抱着拂尘的小道姑出来。
“王老先生,可是孟居士回来了?”姜棠微微俯身,当真有几分道童的模样了。
你们不是还没成亲的夫妻么?怎就孟居士了?学道学傻了?
王秀才腹诽一句,面上却和蔼的很,抚须笑道:“世子和小孟老师方才回来。世子兴致颇高,已经备下宴席,在款待小孟老师。”
“多谢王老先生传话。”姜棠行了一礼。
“举手之劳,不敢言谢。”王秀才客气的很,并没有因为姜棠是个小丫头就失了礼节。
姜棠客气了两句,然后回转静园。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彩霞漫天。
姜棠一路来到凉亭外,盈盈施礼。
凉亭内有两人,乃是王妃和一着男装的女子。那女子生的白皙,性子冷淡,不苟言语。
今天上午王妃得空,本想传孟渊见一见的,可人竟不在,说是跟世子骑马出了城,论诗去也。
姜棠没了法子,只能请王老秀才留意,待孟渊和世子回来,再传个信儿。
如今孟渊已经回来,姜棠却不知王妃是否还要见,毕竟这会儿有客人在。
“王妃,孟居士回来了。”姜棠抱着拂尘,轻轻言语。
“我想见一见孟居士,竟然还得等他方便。”应如是淡淡笑,看向明月,道:“你可还要见他?”
“他既是你的人,见与不见也没紧要了。”明月依旧冷清的很,“你多给他些提携便是。”
说到这儿,明月想起那天的浮光洞天,道:“他丹田之广大,玉液之充盈,远胜同阶。资质极佳,兼有一往无前之心。若是好生调教,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明月清冷面上微微有好奇,道:“不知他几时入品?”
“他是流民出身,年初入品。”应如是点点头。
“年初才入品?”明月听了这话,:“如今五月中,仅仅四个月,便破开石门,踏过登天三阶第一阶。这等资质,几百年也遇不到一个。”
明月微微沉吟,瞧向姜棠。
“去把你那诗刀双绝的情郎请了来。”应如是道。
姜棠早就习惯王妃这张嘴了,她立即应下,便去寻人。
这边应如是面上有笑,道:“起了惜才之意?”
“他这般快,百年难遇。”明月十分郑重,“虽说只是下三品,但眼见武道根本已成,日后若无阻碍,前途不可限量。”
“他是我的人,你自管去用。”应如是笑笑,道:“只是你不要给他太多好脸色。”
“这是为何?”明月就好奇起来。
“你以为他人品如何?”应如是反问道。
“我与那位孟小旗没说几句话,但观其行止,该是有担当的正直之人。”明月手中始终带着剑,她略略回想,“我带他离了洞窟,同乘小舟,他也细心维护,未有逾矩之举。柯道长也有赞许之言,可见人品不差,乃是正人。”
“正人才不好对付,尤其是有心眼的正人。”
应如是给明月倒上茶水,“那聂延年是他的武学开蒙师父,因喜他资质性情,给了他些颜色,他就开了染坊。如今你道怎样?那聂延年已被他掏空了,不仅费心费心的把他谋划进镇妖司,在外赚的那些银子怕也要归了他。还有独孤亢,我估摸着独孤亢已经欠他债了!”
“……”明月本是冷清安静的性子,听了这话,也不由得有些惊讶,道:“他如何办到的?”
“他最会哄人。”应如是一副了然模样,“你若正直,他就正直。你若聪慧,他就没心眼。你露了破绽,他就一定能抓到破绽。”
明月想了想,道:“那这也算不上毛病。出身寒微,理应如此,活泛些也属寻常。”
“我的意思是,此人最会哄人,不知不觉间就把人给骗了。”应如是笑道。
“我性子淡薄,本就不爱说话,他如何也哄不到我。”明月语声淡然。
应如是看了眼明月,不再多说。
此时姜棠已带着两个侍女,寻到了独孤亢的小院外,正在跟王秀才说话。
王秀才是个体面人,知道这姜棠被王妃带在身边教导,以后指不定要跟寻梅一样掌权。
而且此女的小丈夫也是个能混的,看着笑嘻嘻,其实下手狠的很,日后指不定越走越高。
对于这种人,王秀才只会交好,不会失了半点礼仪。
“姑娘稍待。”王秀才敲了门,很快便见孟渊走了出来,胸前还鼓囊囊的,不知道藏了什么宝贝。
那独孤亢却只在院子里,也不敢露头,不知是在怕谁。
王秀才机敏的很,拱手笑了笑就赶紧溜了。
“哥,王妃唤你过去。”姜棠也不废话,她说着话,还提起手指戳了戳孟渊胸前。
香菱立即露个头,把姜棠吓了一跳。
“你就是小骟匠的小媳妇?还怪俊嘞!就是穿的不太时兴。”香菱不吝夸赞,也不忘挑毛病,俩大眼睛使劲儿瞧着姜棠眉心的红点。
姜棠懵懵的,也不知如何答话。
“她是卫所的伙计,无须害怕。”孟渊把香菱按了下去,“王妃找我有什么事?”
“我不能说。”姜棠分外郑重,“昨天才跟你说了我在静园看医书的事,王妃就知道了。说我要是再跟你说静园的事,就给我剃度出家,当小尼姑呢!”
这个应如是太过分了!我家姜棠多乖巧一个孩子,你非得吓唬她?本还想着你守活寡不易,改日慰藉慰藉呢!我看还是算了!
“那就别说了,咱不跟她一般见识。”孟渊最是识时务。
“王妃吓唬我呢,你还当真了?”姜棠倒是先笑了,“再说了,当小尼姑,小道姑也不耽误咱俩……的事。”
她分外倔强,“那咱先去见王妃。我瞧着,应该是好事。”
“也好。”孟渊也大致猜到是什么事,总不会是三小姐无故找茬!
“带这位同僚去,不碍事吧?”姜棠愣愣问。
“无妨,这是我同僚,王妃管不着。”孟渊才不怕应如是。
反正既然带香菱来了王府,就躲不开三小姐,让她瞧瞧也不无妨。
她若是不乐意见,以后不去她跟前晃悠就是。
再说了,按着辈分算,香菱的干娘和静虚有一腿,静虚是三小姐的师侄,算下来香菱是孙儿辈。
而且香菱是个体面人、干练人,还是新晋的诗人,一向上得了台面,绝不会丢了自己的人。
“咱去见谁呀?”香菱问。
“贵人。”孟渊道。
“幸好我带头花了!”香菱按着耳朵,生怕头花歪了,失了体面。
说着话,一行人来到静园。
一路往里走,天已渐黑,那凉亭内外挂着灯笼,倒是分外明亮。
姜棠行了礼,慢慢退去。
孟渊这才上前一礼,道:“职下孟渊,见过王妃,见过明月姑娘。”
说着话,孟渊面有喜悦,关心问道:“明月姑娘一剑分水,救在下于水火。如今可大好了?”
孟渊绝口不提自己帮忙的事,可那明月姑娘却冷淡的很,只是抱剑不语。
明明想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现今看来打不动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孟渊十分看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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