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潮湿暗淡,水珠不时滴落。
长明灯嵌在四周壁上,周边光滑的很,老鼠的吱吱吱的想偷灯油,却劳而无功。
远处传来解开屏的念经声,比老鼠还惹人嫌。
孟渊三口两口吃完饼子,还是觉得饿,恍然间就问:“我破关用了多久?”
“三天吧。”张龟年取出一丸丹药,“你吃这个回气丹。能补足气血,吃一粒两三天不饿。”
孟渊破石门时没一鼓作气,而是走走停停一般,着实是稳妥之极。
本以为没过去多久,但没想到竟已过去了三天。
“难怪饿的不行。”孟渊立即吞下丹药,看了眼那明月姑娘,见还在闭目盘坐,便问道:“援兵没来?”
“没动静。”张龟年压低语声,“这里应该是解开屏暗中开辟的避难之处,防的是身份败露。以我来看,此间应是隐秘之极,在江河之下。”
“你的伤可好了?”孟渊问。
“好不少了。”张龟年点了点自己胸口,“白猴子趁我浮光洞天施展后的力竭之机,伤了我脏腑,得调理一阵子。”
“援兵迟迟不来,明月姑娘迟迟不醒,咱们不能等。”孟渊认真之极,“还请传我浮光洞天之法。”
张龟年表情郑重许多,道:“镇妖司功法不得随意传授,本是凭功勋来换。但事有不同,传你也可以。”
他看着孟渊,认真道:“小孟,初入七品,本该等一等,待丹田稳固,精神气足,再修天机之法的。开秘蔵,得天机,便身负天机之重,若有不慎,便遭反噬。你当真要学?”
“学。”孟渊并不害怕,自己三次淬体,论血肉之壮、筋骨之强、丹田之广大凝实,比之同阶要胜上太多了。
哪怕强用天机神通伤身,却也顾不得了。
“好。”张龟年见状,便也不再啰嗦,他在地上画出人形,“以中三十三天为例,咱们约定俗成的泥丸宫是中一,其次往下乃是脏腑筋骨的十六处。”
他依次讲了次序划分,却不再往下说浮光洞天的天机图了,而是道:“此法乃是将玉液瞬间抽离,继而化万千浮光,如针如刺。施展之时,好似身负高山,丹田为之干涸。”
“你刚突破,玉液必然不满,且先修养,待养足玉液,神精气足了再说。”张龟年道。
这是中肯之言,孟渊自然照做。
此番入七品,已然窥得天机之法。孟渊无论是脏腑筋骨,还是体内丹田,都又经历了一番变化。
如今丹田之内空虚,玉液所剩不多,正该修养。
闭目静心片刻,孟渊便调动玉液,在体内缓缓流通,一个接一个的周天运转。
一时之间,体内生机便有蓬勃之感。过了许久,丹田中玉液缓缓生出一丝。
而后玉液周身游走,丹田中生出的玉液也越来越快。
三番淬体之功显现,孟渊不知道自己比同阶快多少,但已然可以确定,自身有蓬勃之气、有生机盎然之感,绝对比同阶恢复的快的多,且是越来越快。
不过自身丹田也同样广大,欲要盈满也颇费功夫。
张龟年见孟渊闭目,他便招招手,龚自华就来到了跟前。
“老聂挑人的眼光好,还把他当女婿养,他也没给老聂丢人。”张龟年语气亲切,“但你也莫要存了自惭自愧之心,当见贤思齐。”
“我知道。”龚自华点头应下,“孟兄资质确实好,同品同阶时我便看的出来。”
张龟年见龚自华似皱眉忍痛,便问:“念经念的你乱神了?”
龚自华点头。
“那你过来。”待龚自华探过来身,张龟年提起手,斩在龚自华后颈,将他拍晕过去。
张龟年又盘膝,等了大半日,便见孟渊面上微微一动,随即睁开了眼。
眼中似有光华,乃是精气神足的外显。
“好了?”张龟年皱眉问。
“好了。”孟渊三番淬体,躯体之强本就远胜同阶,恢复的亦是极快,大半日光景便已恢复如初。
“……”张龟年摸了摸下巴,“他妈的老聂以前眼光没这么毒啊!”
“龚兄怎么了?”孟渊瞧见龚自华瘫在地上,就来发声问,却见张龟年吧唧着嘴巴,在好奇的打量自己。
“你吃过啥东西没?山里见过的奇异果子,或是花草?”张龟年问。
“就跟着李道长吃过火菩提。”孟渊老老实实,往前一凑,抓住张龟年的手,“张叔教我!”
“……”张龟年愣了下,才想起孟渊说的浮光洞天的事,他沉思一会儿,便道:“自上一到中一,再到下一。而后……”
他细致又极缓慢的说起浮光洞天的运转之法,需得以玉液按着次序,冲击映照刻画之处,总计七七四十九次。
需得玉液运转极快,且有些地方又得稍缓,繁复之极。
孟渊细细记下,一点点的又跟张龟年问询,生怕出了错。
“你先在丹田中慢些来试一试,这样并不会开启秘藏,权当熟悉。”张龟年道。
孟渊听话照做,慢慢先试,便觉得全身无有异状,只是玉液搬运之际,全身气力蓬勃罢了。
如此慢慢试了百余次,孟渊自觉已成,便准备去找人来试。
“别急啊!”
张龟年按住孟渊,道:“你不妨当后手。我身上是有伤,是杀不掉他们。但他们如果敢来相逼,我自有法子对他们。你刚入了七品,实在不必冒险。”
“同归于尽的暴烈之法?”孟渊掀开张龟年的手,“聂师若是知道我留力不用,却让你拼死开路,我这徒弟还当不当了?”
孟渊看得分明,如今双方都在熬,白猿和孔雀受伤,但根本未坏,是越养越好。
而明月姑娘被四品高僧的种念之法所扰,越拖越坏事。
细看过去,那明月姑娘本白皙的很,此刻面上不时有三色光彩出现,似在以某种天机之法强忍痛楚。
“怪不得老聂看重你。”张龟年笑了笑。
“手中有刀,总得试一试才是。”孟渊也笑,指了指明月,问道:“她似在忍痛。那什么上师的种念之法是种痛?”
“非也。”张龟年是有见识的,“这种痛楚非为肉体之痛,而是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乃是人生七苦。”
“要是咱们遇上这法门,该怎么办?”孟渊问。
“若是着了下品和尚的道,其实只要意志坚定便怎么怕。”张龟年抚摸着刀柄,低声道:“但是人生世间,岂能无苦?和尚求空,你却不空。品阶之差又如天堑,着实挡不得。”
“我听闻有天神下凡的天机之法,不惧诸般法门。”孟渊问。
“是不惧。可也得在天神下凡之时,灭杀敌人才行。”张龟年敦敦教导。
“那这种坏人念头,无声无息间诱人出岔子的法门,咱们武人就没法子应对了?”孟渊好奇问。
“有。”张龟年笑,“天机之法万千,有攻伐、有防守、自然有心神合一,安魂守窍之法。”
他朝明月点点下巴,“明月姑娘便是以此法来摒弃念头。只是对方太强,怕是不好熬。”
“她说消息传出去了,可这么久没个动静。”孟渊笑,“张叔,她到底什么来历?也是咱镇妖司的跟脚?”
“她是柯老道带来的,柯老道是咱镇妖司的,这姑娘应该不是。”张龟年小声道。
“能让她传授咱天机神通吗?那神威如狱我瞧着好的很,我想学。”孟渊道。
“人家要是肯传,自然没问题。”张龟年道。
“能不能打商量?”孟渊搓手。
“孩子,你家小丫头跟同甘共苦过来的,所以她听你的话。你是老聂给青青定下的,青青觉得你人品长相都不差,所以青青才倒贴你。她俩都不用你动什么心眼。”
张龟年把住孟渊肩膀,“但有些人,是不吃咱风流才子这一套的,你再会作诗也不成。她人冷的很,不好打交道。”
孟渊不语。
张龟年见孟渊皱眉,分明是有了战意,就干脆鼓励起来,道:“跟女人打交道可不容易啊,不过对于一个情场老手来说,就是个手拿把掐的事儿。”
“张叔,你高看我了。”
自己知道自己斤两,孟渊虽藏宝器于身,但从未现于人前,属实是怀宝而不能示人。
而且孟渊自认为不擅长跟女人打交道,尤其是哄骗女人。
像家里的姜丫头,那根本不用骗,因为她一门心思想嫁人。而聂青青则是心甘情愿被哄着,且还享受的很。
而遇到如应三小姐这般的,孟渊就只有被欺负的份儿,还得被人家调笑什么诗仙诗圣。
孟渊正琢磨呢,就见那明月姑娘睁开了眼。
只见她双目暗淡,似有百种情绪,好似已尝过世间诸般苦楚,但却没有一副看透世情的样子。
“咋样了?”张龟年赶紧上前,孟渊就赶紧站在张龟年身后。
明月盘膝坐在石头上,她深呼一口气,松开左手。
那握着的青玉已变成了灰褐色,布满了裂纹。可见静心的秘宝已失了大半效用,而心中之念未除。
“对方四品圆满,又有别样神通,我要撑不住了。”明月面色沉重,按住膝上横着的剑,“我须得先去杀了他们,否则我必然生乱……”
“有几分成算?”张龟年低声问。
“我辈武人,哪怕有一丝成算,也能拼出个天地来。”明月道。
孟渊一听这话,就知道明月姑娘是要强用某种神通秘法。
到时怕是伤敌先伤己,乃至于是某种天地同寿的酷烈之法。
值此之时,孟渊又往前凑了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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