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明听到沈意的话立刻反驳:“农忙的时候我们没有一起干,就你们两个人干的吗。”
“呵,你们,除了收粮的时候,谁干了。是你翻地吗,是你插秧吗,是你去夜夜放水,是你半夜守着地里粮食的。”沈意怒气冲天的反驳。
林大听到后在院门处接话道:“都是沈意和秦墨,沈家哪有人在田里过夜的。”
“对对对。”邻居朱阿爹开口。
……
里正陈林看向沈东明:“我们桃源村没有为了读书卖孩子的,也没有卖孩子治病的。你家十几亩地,既然要给张柳氏治病,那就卖地吧。”
“不,我要分家,不分家,我担心我孩子白天不被他们给卖掉,晚上也会被他们卖掉。他们惦记上了,就肯定会那么干。里正也不希望桃源村出现命案,我若连两个孩子都守不住,我就不活,我和沈家一起死。”沈意一脸戾气的开口。
神情很认真,看着就真要和一家子同归于尽的样子。
陈林看着沈意一脸杀气戾气。
心里想着这沈意平日里沉默寡言,今天大概是真的被逼疯了。
若是不给他们分家,说不定桃源村真要出人命案子。
那可不行。
一旦出现人命案子,他会被上面斥责,说不定里正都没得当。
虽然当里长没有钱,但是当里正权利多少有点的。
沈东明夫郎张柳终于坐不住了。
他咳嗽几声从正房出来,一脸惨白的他看向院子里的人开口道:“里正对不起,家里的事情把你也给闹过来。咳咳咳……咳咳都怪我这身体不争气,总是大病小病不断,三灾五难的。”
“咳咳咳咳……老三家的,是小秋小香他们过了,怎么可以卖孩子。阿爷这病不治了,都是老毛病,扯点药草煎着吃就行,何至于卖孩子。咳咳咳……王伢伯不好意思,让你们白跑一趟,我们不卖孩子。如果真过不下去,也卖地,不卖孩子的。分家就不要说了,父爹在,不分家。”张柳一副快死了的样子,说一句就撕心裂肺的咳咳几下……
陈林看向王伢伯开口道:“王伢伯,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有空请你来喝酒。”
王伢伯听到这话,瞪了沈家人一眼:“真当我时间多陪你们过家家的,以后不确定的事情,不要找我。不然,孩子不卖也得卖,今天我就给陈里正一个面子不计较了,真是晦气。”
看着甩袖离开的王伢伯,沈意松了口气。
“父爹在不分家,可我父亲阿爹都已经不在了,正好是分家的时候,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啊里正。”沈意咬牙恶狠狠的瞪着张柳氏开口。
陈林听到沈意这话,看着沈意恨不得吃了他阿爷的样子,这可真是被逼急了,都口不择言了。
要知道沈意这个孩子是真孝顺,每天都在地里忙活,一有空就去砍柴,闲不住,一点不偷懒耍滑。
沈家要不是把沈意逼急了,沈意能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孩子大概就是沈意不能碰的底线。
陈林可不想自己的村子出人命案子:“你说的也对,理是这么个理,你父亲阿爹都死了,可以分家。”
“沈东明,柳氏,既然沈意不想跟你们过了,强扭的瓜不甜。整天吵吵嚷嚷也不好,他父亲阿爹都不在了,你们也说他们不赚一文钱,就别浪费你们家口粮养着,分了吧,免得你们沈家出事。”陈林目光看向沈东明。
里面有威胁,你要是不答应分家,以后村里镇上城里有什么事情,你沈家先上。
苦役劳役这种事情,那都是里正说得上话的。
沈东明年纪不小了,这点门道自然清楚,他扫了一眼沈意,怒气顿时往头顶上冲。
三房的果然都是牛脾气,要么不声不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又笨又蠢。一旦钻牛角尖,就不管不顾,完全不听劝。
现在嚷嚷着要烧房子,要烧死他们,那眼神和狼崽子一样凶狠。
留着这种已经生出反骨的混账东西,家里人就不安全。
回头,沈东明就看到秦墨站在房门口,那眼神,阴测测的,很是可怕,仿佛随时则人而噬。
沈东明担心一到晚上,这两个能把他们家脑袋全剁了。
沈意那是连狼都敢杀的。
真要动手,家里每一个打的过沈意的,何况,还有一个秦墨在边上虎视眈眈,这夫郎力气大的很,一般男子都比不过。
“那就分了吧,既然是沈意自己要分的,现在家里困难,没有银子,也没有田地,那就净身出户。到时候养不活孩子,不三跪九叩你们别想回来。真以为分出去没有家里人帮衬,日子就好过了。”沈东明朝着沈意怒骂。
被骂的沈意压根不在意。
只要脱离原主的吸血家人,他一个二十一世纪来的,还能养不活三个孩子。
开玩笑吧!
看到一家达成同意,陈林开口道:“很好,那就拿纸笔过来。”
随后陈林看向沈意:“把柴火灭了。”
目的达到,沈意把手中柴火丢地上,两脚踩灭。
沈家人很快拿出笔墨。
陈林很快把分家文书写好,一式三份,沈家一份,沈意一份,族里一份。
签字,画押。
沈意拿着分家文书,原主是不认识字的,没有读过书。
秦墨似乎认识。
“秦墨,过来看看。”沈意朝着站在房门口的秦墨喊道。
秦墨走到沈意身边,拿起分家文书仔细看了一遍:“没有问题。”
沈意看向秦墨:“收起来。”
“家已经分了,那就立刻滚出去。”沈东明冷声开口。
沈意冷哼一声:“不用你催,我立刻走,谁愿意呆在这里,秦墨收拾东西我们走。”
站在沈意身边的秦墨听到这话,伸手,悄悄拉住沈意的手。
朝着他们居住茅草屋走去的沈意,眼睛瞪大,满脸不可思议。
沈意震惊了,他眼前出现了什么,他的房间,那是他的房间,居然是他的房间出现在他的视眼里。
有点半透明,重叠在他前面的茅草屋里。
他的尸体,应该是尸体吧,胸口都不起伏了,
就那样安安静静躺在床上。
电脑桌前还摆放着他出门前吃的外卖。
那是肥牛锅仔,小龙虾,羊蝎子,啤酒,口水瞬间哗啦啦涌出……
沈意推开茅草房的门,他试图去接触他的房间,但是有什么东西阻隔了他去碰触,他仅仅伸进去一点,就被无形的气墙阻挡住了。
力气不够大,还是触发条件不够,千万别就是给他看看的。
那样就太残忍了。
希望两个世界房间重叠并非仅仅这里一处。
不然,想尝试就很麻烦。
秦墨看向走神的沈意:“我们现在去哪里?”
沈意听到秦墨的话回过神,想了想后开口道:“去村尾东头吧,那边有空置的茅草屋。”
“好。”秦墨没有意见。
沈意回头朝着要离开的里正陈林喊道:“陈叔我们想搬去村尾东头的茅草屋暂住,可不可以?”
“可以,村东的那间茅草屋,你们要住,过年得拿出100斤粟米交族里。”陈林开口。
沈意听到后:“可以,谢谢里正。”
两人回到茅草屋内,他们的东西很少,两身满是补丁的衣服,孩子几件缝补过的衣服,一床破旧的棉被,一张摊在泥炕上的旧草席,一个装水的陶罐,两个竹杯子。
所有东西都被秦墨放入背篓中,背起。
沈意伸手抱起两个三岁的小崽崽。
别看崽崽三岁,沈意抱起来那一刻,感觉小崽崽太轻了,根本不是他心目中这个岁数孩子该有的体重。
要知道在他那边,三岁的小崽崽那分量是真的不轻。
沉甸甸的都是肉。
秦墨抱起自己的小哥儿,他嘴角微微上扬,分家啊,想都没有想过,以后日子会好起来的。
他会让崽崽吃饱穿暖,再也不饿肚子。
也让,看了一眼沈意,也让这个男人吃饱穿暖吧。
被抱起的小哥儿,咯咯咯的直乐。
也不知道傻乐个什么劲儿……
两个哥哥到现在眼眶里都带着泪水,一脸紧张,眼睛红红的,像个小兔子,不过还是很可爱的。
“爹爹我们去哪里?”老大沈景昊看向阿爹秦墨。
秦墨听到后:“我们回自己家。”
“崽崽自己家?”老二沈景月奇怪的看向阿爹,这里不是吗?
秦意听到后笑了:“对,我们自己的家,以后不和沈小荷沈小菊住在一起了,他们不能欺负你们。”
昊昊和月月听到后,顿时开心的笑出声。
他们三岁,打不过五岁的沈小荷,也打不过四岁的沈小菊。哪怕这两个是哥儿,岁数的碾压,不是小子可以抵抗的。
小哥儿沈景惜,五个月的小家伙,依然傻乐中,冲谁都是一张笑脸。
沈意带着一家人走出生活了一年多的茅草屋。
当年沈意父亲沈三夏离开时,沈意和秦墨居住的是三房盖起的房子。
那是两间泥瓦房。
两年多前,沈东明借口沈景荣读书了,11岁也大了,不能和父亲阿爹挤在一间屋子为由。
把沈意父亲的房间给了沈景荣,长房长孙居住。
一年多前,张柳借口二房长孙沈景华病了,沈意住的房子不漏风为由,把沈意的房间借走。
这一借,到现在都没有还回来。
秦墨提过几次,张柳都借口沈景华身体不好,居住茅草屋可能会生病。
张柳就没有想过三房的双胞胎还小,冻到也容易生病。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两年前沈家的柴房。
房子换不回来,原主后来就想办法盘了个炕。
现在都要留给沈家。
秦墨把这个茅草房收拾的很干净,很好,搬进来就能居住。
一家五口走出茅草房,沈小秋立刻冲过来喊道:“净身出户,你们还带沈家的东西。”
沈意听到后立刻瞪向沈小秋:“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衣服被褥,怎么,沈家连我们这几件破衣服、旧被褥、破草席都想拿走。”
“滚滚滚,谁要你这几件破衣服。”二房的二阿伯陈风骂道。
他家小哥儿被打,他很生气。
大房的大阿伯张小春走过来开口道:“衣服被子我们自然不会拿,但是家里的碗筷陶罐你们不能带走。”
秦墨懒得和这些人斤斤计较。
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下背篓。
把背篓里的一个陶罐,陶罐上方盖着的小碗,一口装粥的大碗,一个勺子放下。
沈小秋看着秦墨背篓里的竹杯开口道:“杯子也留下。”
秦墨指尖顿了一下,随后也拿出来。
这是他自己做的,结婚那时候,和沈意一人一个。
沈意呵了一声:“这是我们结婚那会儿,我夫郎自己砍竹子做的,你也好意思拿。”
不等沈小秋接过,沈意把竹杯子丢在地上,两脚踩碎。
“给你,烧火。”沈意冷笑。
沈小秋指着沈意你你你……气到说不出话。
转身看向秦墨,沈意道:“我们走,从此我沈意和你们沈家再无瓜葛。”
秦墨跟着沈意往外走。
张柳听到后:“不要忘记每年两百斤的粮,这是你们三房应该给你爷爷和我的孝敬。”
“既然是文书上写的,我自然不会忘记,所以阿爷也不要忘记,没事别来找我们,分家就分的彻底。”沈意带着秦墨说完走出沈家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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