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下有一难题,打石山那群土匪,你们昨夜也看到了,个个兵强马壮,凶悍无比,便是连守城厢军都大败而归,本王眼下虽有五千兵丁,可缺少兵甲与粮草,恐怕难以与之抗衡啊!”
嘿嘿!您猜这么着?
“王爷能亲征剿匪,此乃燕地万民之福,只要能将那群该死的土匪剿灭,钱粮都不成问题!”
“我认捐三千两,现银!”
“黄老板,您家茶马生意做得那般大,才三千两啊?会不会太小气了。我认捐五千两,助王爷一臂之力!”
“我现银不多,但粮米颇丰,我捐粮!”
“先前南方来的布匹,一直滞销不出,我家还剩满大仓库呢,我捐衣助力!”
剿匪是保护自己的权益,平时小气吝啬的地主豪绅们,纷纷响应李韫号召。
边关重镇怎么会没有钱呢?
没钱只是那些普通老百姓而已,这些个地主豪绅,稍微捞点儿战争财都能赚得盆满钵满,几千两对于他们而言,实在是九牛一毛。
李韫心里乐开了花儿,这不一忽悠,啥都来了不是?
“刘大人,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您身为燕州父母官,也做个表率不是?”李韫斜眼笑望向刘世友,又道:
“出人,出钱,出力,你总得拿出一样来吧?”
刘世友苦涩道:“王爷,燕州地域辽阔,很多地方都得花钱,修桥铺路什么的,开销可是大得很呢……”
意思是说,不打算捐咯?
“那你就出人吧,跟着本王一起上前线剿匪。”李韫说道。
“啊?这怕是不妥,您瞧我这,我这身板儿,哪里挨得住土匪一刀啊?”
李韫拍着刘世友肩膀,笑道:“本王都已决定披挂上阵去剿匪了,你又有何怨言?放心好了,即便你战死沙场,也能名垂竹帛,受燕地百姓铭记爱戴。”
“王爷!下官突然想到,州衙里还有些银两,路桥可以慢慢修,匪患一刻不能留!”刘世友咬着牙齿义正辞严。
“好!那本王便替你记下认捐五千两了!”
“咳……咳咳!又是五千两啊!”
刘世友肉痛得脸皮横跳,心里一盘算,不对啊,这王爷才来两天,就刮走自己一万两,近些年来捞的油水全搭进去了。
这王爷宰人宰得,比土匪都还要狠!
“好,事已至此,诸位赶紧回去筹备钱粮吧,本王也要即刻回去训练亲兵,待兵甲粮草充足之后,再挥师南下剿匪除患!”
……
接下来一整天,一箱箱金银,一张张银票,一车车粮食,源源不断流入龙雀台,清点都快不过来了。
“如何?目前收到多少钱了?”李韫问道。
“禀公子,除了地主豪绅外,许多百姓也自发捐赠,多是碎银几两,截至目前为止,统筹收到十五万两白银,粮食与物资都堆在仓库里呢,数量实在太多,还没清点出来,不过装备一支五千人军队肯定是够了。”宋邯一边翻阅记录的书簿一边说道。
十五万两,说多也不算多,李韫抿了抿嘴唇,嘱咐道:
“明日你再派几匹快马,到燕州城外乡镇上去宣传宣传,说本王要高举剿匪大旗,那些乡绅地主粮银也不少,肯定还能再刮些过来。”
“是。”
“公子,眼下咱们人数,粮草,军饷的问题都已解决,但装备五千人的兵甲器械绝非短时间内能打造完成,仅是购买生铁这项便十分繁琐了。”袁于琼提出问题。
李韫却自信道:“这个你放心,兵甲器械,很快便会有人送现成的来。”
“公子您的意思是?”袁于琼疑惑。
李韫笑道:“封疆大吏身上的肥油,本王还没下刀子去刮呢。”
袁于琼一愣,随即佩服之至,“王爷您真是……真是属下见过最英明之人了。”
……
此时,吴家庄一间卧房内。
吴世豪倒趴在床榻上,一百脊杖下去,屁股后背就没能找出一块好肉。
“爹,干爹,蔡叔,白将军,刘大人,大哥,二哥……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吴世豪咬牙切齿。
床边可站着不少人,有吴家庄主吴泰,其大儿子吴庸,二儿子吴捷。
留着山羊胡的是北燕布政司齐消闲。
身穿鎏金铠甲的是北燕都指挥司,兼戍边大将军白崇喜。
着绯色官服的是典狱按察司蔡戈。
知州刘世友也位列其中。
吴家庄之所以敢在燕州横行霸道,正是因为与三位封疆大吏都有交情。
吴家大儿子吴庸,乃是白崇喜帐下参军。
吴家二儿子吴捷,乃是蔡戈麾下判官。
吴家三儿子吴世豪,又认了齐消贤作干爹。
简而言之,三位封疆大吏干不了的坏事,吴家庄首当其冲。
“齐大人,您瞧,好在世豪他平时练武,否则一百脊杖下去,我这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吴泰抹着眼泪说道。
“干爹,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我当时在公堂上,报了您的名字,他仍然——”
“闭嘴!你这个蠢货!活该被打!”
齐消贤呵断吴世豪,即便是他自己见了亲王也得俯首称臣,礼让三分。这厮还敢公堂报出自己的名字,不是明摆着拖自己下水么?
“这王爷是从何来而来的?为何我们一点消息也没听到?”白崇喜疑惑道。
刘世友拘礼回应:“下官有所了解,此次燕王是微服私访,吴三公子不知其来历才会顶撞冒犯,也并非有意而为之。下官亲眼所见玄武金印,他正是一品王爵错不了。”
“哼!”白崇喜冷声道:“本将军刚将袁家一干人解决,朝廷便分封藩王来节制,看样子皇帝陛下还是不太信任我白崇喜啊!”
“无论如何,燕地多了位藩王,咱们的日子可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好过了。”蔡戈说道。
“藩王又如何?”白崇喜不屑道:“本将军手握十万大军,制霸一方,即使他有五千亲兵,又能耐我何?”
“白将军说得倒是轻巧,你有兵权在握;蔡大人又在武州为官,而我呢?只有厢军三千不到,府邸还就在燕州,眼下土匪劫城,燕王还因此受伤,背黑锅的可是我!”
齐消贤冷声道:“二位大人也别忘了,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若失足掉进河里,你们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
三个封疆大吏,其实各怀鬼胎,特别是在这错综复杂的边塞重镇,谁都不会让自己吃亏。
“白将军,二位大人,我倒是有一计,可以给燕王来个下马威。”吴庸突然开口说道。
“你尽管讲来。”
“听闻燕王正在招兵买马,举旗剿匪,他必定会有求于三位大人,那我们何不将计就计,随便拿些可有可无的东西来当赌注,借机出几道难题去羞辱他一番,如此不仅可以挫败他的锐气,还能替家弟报了那脊杖之仇。”
“哈哈!不愧是本将军帐下第一智囊,此计甚妙!”
“好!明日我等一起去拜见燕王,好瞧瞧这京城来的皇亲国戚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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