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燕王府上可是热闹坏了。
“八皇子封爵,陛下御赐白银万两,玉帛三十匹,衮龙绯袍两件,宝车一辆……”
“鼎阳张阁老,送玉麒麟一对儿,贺八皇子荣封……”
“礼部尚书卢大人,赠黄坚字画一贴,黑珍珠两斛……”
皇帝老子都当了“榜一大哥”,对八皇子分封燕王进行打赏,其他人怎能不跟风呢?
满朝文武,稍懂人情世故的大臣贵族,皆差人送来贺礼,值钱的物件儿,那是一盘接着一盘,一箱接着一箱。
这些可都是钱呐!
八皇子窝囊了这么些年,翻遍家底儿都拿不出件像样的东西。
今日可算是大丰收了一笔。
李韫自然是来者不拒了。
“哎呀,令家大人也真是客气,送来这么贵重的贺礼,这这这……要不这样吧,本王今日去酒楼里包几桌,答谢令家各位大人了?”
“回王爷,我家大人近来身体抱恙,卧床不起,因此才未能登门……”
“是啊是啊,我家大人昨日骑马,不小心摔断了腿,如今也是行动不便……”
“我家大人说了,待他忙完了公务,必会登门拜贺王爷高升……”
前来送礼的全都是仆人,借口也出奇的一致,不是生病了就是忙,反正就是不来。
其实这种礼到人不到的局面,也在李韫意料之中,自己刚打了三皇子,这三皇子可是未来的储君,有哪个头铁的大臣敢公然前来祝贺?
不过人不来没关系,省得大摆筵席还费钱,只要贺礼送到了就行。
“哇,这么多金珠宝贝啊,王爷,咱这回可发大财咯!”
大福看着满堂贺礼,眼睛都瞪直了,要知道以前李韫还是八皇子之时,一顿饭有三个菜都算奢侈了。
李韫淡淡说道:“你将这些贺礼,以及家里值钱的东西整理一番,找个可靠的当铺兑换成金银,明日本王要全部带走。”
“啊?”
大福挠了挠头,“王爷,咱不是去江南祭奠夫人嘛,您带这么多钱干啥?”
“谁告诉你我要去江南了?”
“那您要去哪儿啊?”
“北燕就藩。”
“啊?您要去——”
“嘘!小心被旁人听到!”
李韫赶紧捂住大福的小嘴。
他之所以借口去江南祭奠老母,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打消朝廷的怀疑,有个正当理由能离京北上。
他心里很清楚,若真被连人带地卖给岐国,自己必会成为任人宰割的阶下囚。
眼下改变困局的唯一方法,便是先一步赶去燕地,在岐国还没来接管之前,发展自己的势力。
若能在两国和亲前在自己封地上站稳脚跟,即便日后北燕四州真的归属了岐国,他也能有底气拥兵自立。
原本在京,犹如笼中之鸟,网中之鱼,处处受人白眼。
而此次离京,恰似雄鹰翱于天际,蛟龙奔入大海,宏图霸业,指日可待!
“王爷,岐国使者来见!”
李韫微微皱眉,他可没向岐国使者发送请帖。
岐国与大周征战多年,就算和亲止戈,也是敌对关系,如今岐国使者不请自来,恐怕来者不善。
“大福,你先出去迎接,本王稍后便到。”
李韫轻嘱了声,移步内堂卧房,挑了件厚实的袄子裹在身上,随后才缓步出门相迎。
先装个病再说。
当李韫来到前院时,大福也恰好领着岐国使者走了进来来。
岐国使者共有三人,其中为首者年过四旬,留着八字胡,体态高痩,双颊无肉,眼神狭小,有那么几分尖酸刻薄。
岐国长使,张桐。
张桐上下打量了一眼李韫,眼中闪过些许轻蔑,当下已是二月暖阳天,大家都穿着单衣,他却穿着厚袄子,真是个病弱草包。
果然与传闻中的一样,大周八皇子是个废材!
“咳咳……近几日本王身体有恙,未能远迎贵客,失礼失礼。”
李韫语调故意放慢,咳嗽了两声。
“燕王可要多注意身体啊,毕竟北燕要比京城寒凉太多,身子骨太弱可不行哦!”
张桐高声关心,暗讽意味十足。
“多谢张大人关心,本王自打娘胎里出来便身子骨弱,又在民间流落了十余年,唉……咳咳咳!”
对于岐国人而言,和亲的王爷自然越羸弱越好,这样自家公主便可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张桐轻哼了声,拍了拍手。
这时,身后副使牵来一匹红鬃烈马,张桐说道:
“听闻朝中各大臣都在庆祝燕王封爵,那些什么金珠宝贝,燕王肯定不缺,也太俗气了,因此下臣带来了这匹宝马——
此马唤作‘追风’,乃我岐国数一数二的名马,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价值更是不可估量;
俗话说得好,宝马配英雄,燕王能被大周皇室选中和亲,想必也是一等一的须眉英雄吧?”
张桐一边拍着马屁,一边牵着红鬃烈马来到李韫跟前,挑着眉毛问:
“燕王,如此宝马,何不试骑一番啊?”
“张大人,本王……其实不太会骑马的,上回骑马还摔断了一条腿,所以还是算了吧。”
“王爷何须谦虚啊,你父皇可是武烈帝啊,俗话说虎父岂能有犬子?你们这些皇子应该个个能文能武,又怎么可能连马都不会骑?
下官好不容易代表岐国来送好马,王爷可不要扫了我们的兴啊!”
“是啊,是啊,王爷快上马试试吧!”
岐国使者相继起哄,都等着看这病弱王爷出丑。
呵……
一群贼心思,李韫怎不懂?
“既然如此,本王便试着骑一骑吧!”
李韫抓过缰绳,一只脚踏上马鞍,连续试了两下都没能骑上马背。
“哈哈哈……”
“燕王啊,忘了告诉您,我们岐国的马要比你大周性子烈得多,这女人也一样,你若是连马都骑不上去,那公主的床榻,怕是更上不去咯,哈哈哈……”
张桐与众岐国使者叉腰大笑。
笑?
笑就对了!
现在笑得多开心,待会儿就让你知道有多疼!
李韫又假装尝试了几次,最后一举翻上马背,用指甲暗中在马脖上狠狠一掐!
“嘶——”
疼得马儿扬蹄长嘶!
李韫猛地扯住缰绳,装作失控的惊慌模样,骑着马在院里横冲直撞!
“快闪开啊,张大人!本王控制不住它了!”
李韫不经意缰绳以勒,将马头一转,径直冲向张桐!
老子当年可在藏区守了整整三年边防,没事儿便与牧民们赛马驰骋,骑术可称之为精湛,想用脱缰野马来让老子出丑?
看老子撞不撞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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