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平侯越抓越痒,越痒越难受,“姚绿,你就当叔叔求你了。萍萍真没杀人,我问过了包仕昌了,他说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他们在问过萍萍口供后,马上就想到马利水被打捞上岸时,身上的两锭银子不见了,怀疑是有人临时起意,谋财害命,只是赶巧了,让所有人误以为陷害之人杀人灭口。那两锭银子上有百利钱庄的标记,只是找到银子,顺藤摸瓜,很快就能找到凶手。真不是萍萍,她没那个胆子。姚绿,你就原谅萍萍吧。”
“呵,想本宫原谅她?”长公主掀了掀眼皮,目光如寒刃,“成平侯,本宫给你两个选择,一,本宫原谅周萍萍,但从今以后,成平侯府和本宫再无情份。”
成平侯脸色一白。
长公主:“二,纪姑娘无辜受累,坐牢坐了快七天,而周萍萍算计了本宫两次,那么等案子查清确定与她无关后,以不敬之罪再坐牢一个月以示惩戒。”
“姚绿!”成平侯:“你还有没有点人性了?萍萍也是你妹妹!”
“成平侯要是对这两个选项都不满意,对本宫不满意,大可以去皇上面前告本宫,看看皇上是帮你这个叔叔,还是帮本公主这个姐姐。”
“你——”
成平侯两只手都开始挠了。
谁不知道当今陛下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看谁都想砍了对方脑袋,只有长公主与陛下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又因驸马为救陛下而死,陛下心存愧疚,对长公主格外宽厚。
别说他这个小小的成平侯,就是太后跪到陛下跟前,都没长公主面子大。
这就是至高无上的皇权,皇上宠谁,谁才在京城有地位。
什么文臣武将,什么孝道太后,什么亲情叔伯,全都是狗屁。
“周姚绿!”成平侯还想求情,长公主直接下逐客令,成平侯气得上蹿下跳,最后还是被赶走了。
长公主着实被气得不轻,“这个成平侯,越来越不像话了。”
“长公主息怒。”翠云姑姑劝说道:“成平侯这个样子,迟早会真遇着大事的。”
“真遇着大事,也是自作自受。”长公主眼底满是耐心耗尽的厌烦。
过了一会儿,长公主吃完了药,纪平安将翠云姑姑拉到一旁,“姑姑,小女看成平侯好似生了病,衣领拉开时有一些疹子。看不真切。疹子这种东西,有些是能传染的,有些是无传染性的。排除淤血和腐物对人的身体有很大的损耗,即使用药物滋补,身体暂时也会很虚弱。而身体一旦虚弱,抵抗力就会下降,很多常人不易感染的病害,病人极容易感染。为了以防万一,可否将成平侯落座的地方,碰过的东西,暴晒或者硫磺消毒。”
“纪姑娘考虑得周到,是该这么办。”
翠云姑姑给了纪平安一个赞赏的眼神,立刻安排了下去。
看着成平侯被人碾出公主府,气得脸红筋暴,宋知音顿时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
既然敢算计宋家,自然要承受反噬。
这只是开胃菜。
宋知音让桃香结了账,起身回宋府。
昨夜才下过雨,宋家花园遭雨水滋润,越发郁郁葱葱。
宋知音绕过回廊,回廊周围连绵花树,碧柳飘丝。
从回廊下来,踏上小径,正好遇到了要去书房的宋怀章。
宋怀章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眉间浮起一缕责备,大跨步加快离开。
“大哥。”宋知音忽地出声,“别怪我了。”
宋怀章止步,就这么静而玉立,身后嫩柳翠绿,鲜洁清盈,君子如圭如章。
宋知音上前两步,鲜妍的眉眼如杏花怒放,他拉了拉宋怀章的袖口,“大哥,我知道你怪我帮二哥,不帮你,但是我也没办法啊。”
“你没办法?”宋怀章声音如潺潺泉水划过略微长着青苔的石壁,温柔又带着春日深谷幽寒,“你明知道我和爹马上下朝就要回来了,只要略微拖延一点时间,人就带不走,却还故意提醒二弟赶紧将人带走。”
“好啦好啦,我承认我是看那丫头太惨,心软了一点点。”宋知音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一丢丢的手势,“但是大哥,这不是我放那丫头一马的主要原因。我当时选择放过冬春,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的,只是为了我最爱最敬的两个哥哥。”
宋怀章好整以暇地看着宋知音,那眼神仿佛在说,编,继续编。我倒要看看你这张巧嘴今天能编出什么花来。
宋知音黛眉似一片纷飞的柳叶,整个人鲜活而灿烂。
宋知音:“大哥,如果我当日不放过那个丫头,外人知道了,不是会看我们宋家的笑话吗?”
宋怀章不做言语,等着下闻,很明显,这个理由不够说服他。
宋知音又说道:“大哥,你还记得小时候爹爹和娘教我们玩的游戏吗?你,二哥,我,爹爹,我们四个人抓着端午粽子香包四个角上的线,一起用力,如果我们用力小了,粽子原地不动,用力大了,四败俱伤。大哥,娘和爹当时说,家就是一个整体,只有全家人卯足了劲,一起往一个方向使力,才能蒸蒸日上。如果每个人认定的方向都不一致,大家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走,那么不管对这个‘粽子’的初心有多好,都只是在相互扯后腿罢了。”
宋知音顿了顿,抓着宋怀章袖口的手微微用力,洁白的的手捏紧了宋怀章袖口上的兰草。
宋知音:“大哥,我不想你和二哥闹僵。二哥喜欢小表妹,也愿意娶她,未来小表妹也会和大嫂一样成为我们的家人,自然也会为这个家一起出力。既然有结亲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又何必结仇呢?”
宋怀章目光往下垂,落在袖口上被宋知音弄皱的兰花上,那是韩绮绣的。他又是无奈又是宠溺地伸出手,点了宋知音眉心一下,“你呀你,从小一肚子心眼。你对我大道理一大堆,你二哥领情吗?”
“大哥最疼我嘛。”宋知音撒娇。
“恃宠生娇。”宋怀章轻笑着摇摇头,显然已经将话听进去了,临别时,宋怀章道:“你去找你二哥,把道理再和他好好讲讲。我去找你大嫂。”
宋知音喜笑颜开:“大哥最有风度最棒了!”
很明显,宋怀章吃这套,嘴角笑容压都压不下去。
夜晚,宋怀章忙完公务,从书房回到卧室。
自从上次,他被韩绮拒绝后,两个人便无声地陷入了冷战,宋怀章也以公务繁忙为由住在了书房。
宋知音是知道这件事,所以今天才会借由宋怀豫和冬春的事情,提起韩绮。
宋怀章屏蔽守夜的丫鬟,轻轻推开了房门,趁夜色,摸黑爬上了床。
韩绮睡得浅,只觉得身上的被子轻了许多,一股霜意钻入被窝,随即一双大手将她揽入了一个带着夜色与露气的怀抱中。
韩绮紧张到身子紧绷。
宋怀章紧紧地抱住韩绮,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如沙砾摩挲着贝母,“夫人,我错了,这些日子不该冷落你。”
韩绮身子慢慢放松了下来,却仍旧紧张。
宋怀章:“我们是一家人,家人应该相互包容相互尊重。我不该一时冲动,不顾你的意愿,伤了你的心,又自顾自的怄气。夫人,你原谅我好不好?”
韩绮手抓住宋怀章环在她腰上的大手,隐隐约约摸到了他手臂上紧绷的青筋。
原来,他也不似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胸有成竹,今夜“爬床”如新婚夜一般紧张。
韩绮声音细小:“我没怪你,是我不好,我知道你有你的需求,但是我……我……身体不方便。”
“还是我的错,没有考虑到你的不方便。”宋怀章亲了亲韩绮的耳尖,“我等你。”
说着他忽然笑了起来,“夫人只需要记得,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夫人想,为夫随时都可以为夫人效劳。”
“你……”韩绮脸如火烧,“你不要总说些让人害羞的话。”
“嗯。”宋怀章轻轻应了一声,将韩绮抱得更紧,“夫人,睡觉吧,闹了几日了,我真的很想夫人。夫人,你想我吗?”
韩绮转过身,缩在宋怀章怀里,环抱住他劲瘦的腰身,“嗯,我也很想你。”
说完,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在朦胧淡月中沉沉睡去。
第二日,宋怀章神清气爽地从床上起来,吻了吻韩绮的眼皮,让她多睡一会儿,这才去上早朝。
早朝后,宋怀章归府,拦住了在家轮休的宋怀豫。
因为是在家,所以宋怀豫脱下了官府,衣衫是休闲的竹青色,缕缕春风,桃花点点频摇,黄莺啁啾婉转,柔和了宋怀豫脸部冷硬的线条。
单从外表上看,宋怀章儒雅风流,君子端方,宋怀豫因为在开封府当差,主管刑狱,更为冷硬,如崖上雪松。
而他的身上也总熏着淡淡的雪松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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