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辞看着江岁宁递来的药膏,本不想领她的情,可是他的手就像是不听使唤一样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她辛辛苦苦做了一个晚上,如果他不收她会伤心的吧?
“还有这个。”
江岁宁又递给他一只瓷瓶道:“这是归元丹,一颗便值千金,无论受多么重的伤,只要服下一颗便能保住性命,你戴在身上保命用吧。”
夜君辞听到归元丹这三个字,心放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攥住了一样。
被封存的往事如洪水猛兽一般袭来,清晰的浮现在脑海。
那是三年前,他刚被岁岁给捡回去的时候,因为受了很重的伤,当时岁岁给他服的便是这归元丹。
但因为这归元丹所用药材极其的珍贵,岁岁为了炼制这丹药,只能亲自上山去采。
等他醒来的时候,岁岁却在他的面前晕了过去。
彼时他才知道,这个姑娘为了救他连续几天都没有合眼,为了采药炼丹她还差点丢了性命。
而她背后更是留下一道很长的伤疤。
自从那场大火之后,夜君辞一直都被仇恨所蒙蔽,心里想的全都是要如何报复她的背叛。
然而他却忘了自己这条命是岁岁救回来的。
他欠她的,太多太多。
想到这些,夜君辞心中因为背叛而生的满腔恨意全都变成了绵延不尽的愧疚。
他看着江岁宁,手臂一伸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江岁宁愣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怎么了?”
“别说话,让我抱抱你。”
夜君辞的头埋在她的颈弯里,心中的起伏太过强烈,他一时间难以平复只能靠着这个拥抱来寻求慰藉。
江岁宁任由他抱着,她知道是自己为他精心准备的归元丹,唤醒了夜君辞心底尚存的一丝良知。
然而她并不高兴。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和夜君辞要靠着满心的算计来维持这段岌岌可危的感情。
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秋婵是那场大火的真凶,那她的目的无非就是离间她和夜君辞的感情,让他们因爱生恨,彼此误解。
眼下她找不到证据,那就只能逼秋婵自己露出马脚。
只要夜君辞对她的情意不变,她迟早还会再出手的。
不知抱了多久,夜君辞终于平复下了翻腾的心绪。
察觉怀里的人没有动静,他低头一瞧,江岁宁已经靠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想来是累坏了。
夜君辞将人抱了起来,把她送回了房间里,他坐在床檐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目光久久都没有移开。
“岁岁。”
他低低的声音里缱绻温柔,也只有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候,他才能卸下身上的伪装这般亲近她。
夜君辞在她身边躺下,伸手将她捞在怀中闭着眼睛沉沉的睡去。
梦里他回到了听风小筑。
回到了和她在一起简单而又幸福的那段日子。
次日。
江岁宁睁开眼睛看着身旁和他紧紧相拥的男人,内心早已是毫无波澜,果然这个男人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和她同床共枕的机会。
“醒了?”
耳边传来男人略带着沙哑的嗓音。
江岁宁看着他问道:“王爷昨夜又是因为什么原因留宿在此的?”
夜君辞似是还没睡醒,他有些眷恋的抱着江岁宁轻轻的蹭了蹭她的发顶道:“本王回京后每夜都会做噩梦,但只要和你同榻而眠就会睡的很香。”
他没有说谎,回京后这段时日他没有一日睡的安稳。
但自从她住到了凌王府,阴差阳错的和她同塌了几次后,他竟然一次噩梦都没有做过。
“王爷,你这是病得治。”
江岁宁可不想惯夜君辞这毛病,一旦他上了瘾,她还能逃吗?
夜君辞低头去看她,蛊惑的声音道:“你不就是我的良药吗?所以本王更加的不能放手。”
他把玩着江岁宁的一缕发丝道:“你倘若当真不愿为妾,本王可以退让一步,许你侧妃之位怎么样?”
听到侧妃两个字,江岁宁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侧妃听上去是比侍妾要好听一些,可终究还是妾。
她坐起来,轻笑了一声道:“我是不是应该感念王爷你的恩德啊?”
夜君辞挑了挑眉,还没等他开口,面前的女人一脚就将他踹下了床榻道:“本姑娘不稀罕。”
“江岁宁!”
夜君辞气急败坏的从地上爬起来咬着牙道:“你竟然敢踹本王。”
江岁宁坐在榻上,有些嚣张的将自己踹他的那只脚伸到了他的胸前道:“就是这只脚踹的,有本事你就砍了吧。”
夜君辞:“……”
他被气笑,伸手握住她行凶的小脚丫故意在她的脚心挠了挠。
“啊。”
江岁宁想要挣开夜君辞的手,却被他钳制住,脚心传来的痒意让她受不住,似怒似娇羞的声音喊道:“夜君辞,你松手。”
“真是大胆,都敢直呼本王名讳了。”
夜君辞不轻不重的挠着她的脚心道:“你求我,我就放过你。”
“求求你了。”
这次是江岁宁大意了,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她软软糯糯的声音求着饶。
这声音落在夜君辞耳中简直要人命,哪里还舍得继续捉弄她。
他松开了她的小脚,俯身撑在榻上低头吻上她的唇,江岁宁一怔下意识的要往后躲。
夜君辞搂着她的腰不容她躲。
鬼知道她方才的叫声有多么让人想入非非,而他实在控制不住,只能先向她讨一个吻。
待到一吻结束,夜君辞低头去看她道:“下次求我,这样更有效果,明白了吗?”
江岁宁咬着唇瞪了一眼,暗骂他无耻,她哼了一声道:“不会有下次了。”
夜君辞眉梢一挑,伸手又要去握她的脚。
江岁宁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将自己的脚藏在了被子里有些警惕的看着他道:“你休想故技重施。”
夜君辞轻笑一声,掀开被子将她的小脚丫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拿起罗袜帮她穿好:“入秋了,不可贪凉。”
江岁宁看着他的动作,心神一动,眼眶渐渐染上一层薄雾。
她睡觉时总喜欢把罗袜给脱了,无论春夏秋冬,而三郎总是会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帮她把罗袜穿好。
如果没有那场大火,没有苏苏的亡故,他们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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