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读书人有数，儒道百家，各有优劣，如今已经形成固定格局。”
“贾琮想要在此时插手儒道，不可能从百家之中争取太多读书人。”
“只能另辟蹊径。”
“唐代以前，有世家门阀把驰天下，战乱之后，世家门阀不复往日兴盛，却产生了学阀。”
“乡绅豪权，垄断学术，致使寒门士子求学艰难。”
“原本朕还在疑惑，贾琮为何舍得在神京城建立藏书楼，供寒门学子免费借阅。”
“如今再看，倒是朕格局小了，远不如贾琮。”
“说起来，这事也唯有贾琮敢做，贾琮能做了！”
顺德帝长叹一声。
从最早的举孝廉制、九品中正制，再到如今的科举。
历代帝王，无一不在试图打破这种学术阶级的垄断。
但一直收效甚微，毕竟那些所谓“耕读传家”“诗礼传家”的士族也不是傻子。
纵有寒门士子出头，也很快会投入各个利益集团中，成为其中一份子。
要真是大范围扶持寒门，定然会招来巨大反噬，到时稍有不慎就是改朝换代之祸。
但对于贾琮，却无所谓。
不说贾琮麾下本身强横的势力。
即便真的反噬。
本就与孔家是不死不休之势了，早晚要做过一场的。
“此事若真是被贾琮做成了！”
“后世史书之中，朕之地位，当胜过秦皇汉武！”
说着，顺德帝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兴奋之色。
为帝王者，大多也有着青史留名的野心。
贾琮却是靠着谋划，三言两语间，利益捆绑，再度将皇家拉上了自己的战车。
……
接下来一段时间，果然如同贾琮所预料的那般。
东篱书院即将成立的消息，立刻在京畿之地引起轩然大波。
贾琮在神京城里士子心中的地位，绝对是无可取代的。
尤其是家境贫寒的士子之中。
五座藏书楼，数千卷藏书，全部免费供学子阅读。
不知道让多少寒门学子受益。
这等藏书量，比之寻常的乡绅地主之家还多。
如今藏书楼名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不少外地学子特意进京求学。
加上之前白虎破境之时引动儒道法则，大量学子受益破境。
不然上次在京城码头袭杀孔家鸿儒。
断然不会让京城仕林中一点波澜都没掀起。
……
程府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
“程兄好雅兴！”
陈家本是一商贾之家，在城里经营着六间铺子，城外还有百亩良田。
这等实力，在神京城里本来毫不起眼。
直到中秋之前，程老爷的次子程俊贤一朝厚积薄发。
借着白虎破境引发的儒道规则突破大儒之后。
程家地位急剧攀升。
已经入了京中权贵的眼。
原本一进小院，也给换成了三进大院。
今日程俊贤原是在后院里煮酒赏雪，就见两个中年文士在管家带领下也来到后院。
正是当日在白虎破境之日一同突破大儒的另外两人。
唐善至，崔嘉良！
因是同一桩机缘，同一日突破。
实力相仿，在极短时间内，三人便成了至交好友。
三尊新晋大儒抱团，在这神京城的权贵里也有一定地位了。
“唐兄，崔兄，我就知你二人今日会前来！”
“这不，酒已热，还不快快入座。”
程俊贤起身示意二人落座。
“程兄，靖安侯在城外准备成立东篱书院！”
“我和崔兄准备去书院任教习。”
酒过三巡，唐善至道明来意。
陈俊贤闻言眉头一锁。
“二位兄台可要想好，这次成立书院可不比寻常，靖安侯一惯照拂寒门学子。”
“神京城里五座免费开放的藏书楼，可是已经挑动了不少士族的底线了。”
……
“程兄家境殷实，自有父兄供养，我和崔兄可是寒门出身。”
“昔日求学时候，老父亲把家中的老黄牛卖了才把我送进私塾启蒙。”
“在私塾里座次最后，一惯被富家纨绔欺压。”
“今日靖安侯这书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要给寒门士子广开方便之门。”
“待到书院发展壮大……”
唐善至闻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语气义愤。
“哈哈哈！”
“唐兄说的这是哪里话，在下只是忧虑二位兄台家小罢了。”
“商贾低贱，我与二位兄台又有何区别。”
“家中老父自用兄长奉养。”
“我辈读书人，自当舍生取义，敢为天下先！”
“今日靖安侯愿为天下寒门士子张目，我等自然有力出力，如此才不负当日虎先生点拨之恩。”
程俊贤站起来，大笑着说道。
所谓书生意气，莫过如此，剩下二人也意气风发。
“好，今日痛饮一场。”
“明日便同去侯府报名，我等三兄弟。”
“今日便共举一桩大事！”
……
这一幕，不光在程府发生。
除了京畿之地以外，以山东、江南两地神道兴盛所在。
消息以飞快的速度散播着。
大儒讲学，入学之后还有补助。
哪怕最低一档每年十两白银，也足够供养一个五口之家维持温饱了。
加上神京城里那五座免费开放的藏书楼。
普通人倒也罢了。
有识之人却都能看出来，这书院针对的便是寒门学子。
一时间凡是自问有点儒道天赋的寒门士子，都开始筹集盘缠准备进京。
数位寿元将近，已经归隐的大儒也公然宣布出山进京。
哪怕是为了那两件大儒文宝和十年后的一个免试入学的名额。
也要给子孙后代留下遗泽。
这世间万物，有人赞同，自然也会有人反对。
与寒门士子相对应的，便是各地所谓“诗礼传家”的乡绅士族。
以往科举，寒门与士族多是三七分，士族居多。
然后一代一代，以地域为纽带，相互联姻。
在朝野内外，形成一张张复杂的关系网。
若是真被贾琮做成了。
那以后的情况，就真不好说了。
哪怕仅仅是个可能出现的苗头，也有不少人坐不住了。
毕竟那可是战功赫赫靖安侯的手笔。
一时间，不少士族暗地里波澜诡谲，相互探寻的通信往来频次暴涨。
只待一个出头鸟，出手试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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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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