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太庙令还有项绪,还有羽林卫的人,都懵逼了。
感觉霍海在里面已经喝大了。
项绪十分担心,公子今天行为挺怪的,不会在里面喝大了,然后冒犯了高祖吧?那就完犊子了!
等霍海写完后,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什么吃席,不吃了。
霍海迷迷糊糊,梦到了一个豪放的侠客,在梦中,霍海与他说了好多。
……
庆功宴上,刘彻得知霍海在太庙喝祭祀的酒吃祭祀的肉,也是懵了。
以前太庙都没啥祭祀的东西,那祭祀的东西能吃吗?
最近什么卤菜啊什么的发展起来后,祭祀的牛头什么的也搞了新花样,这才真的好吃了点。
但霍海也不至于真就饿了,非要和高祖抢吃的吧?
然后刘彻才知道,霍海跟高祖的牌位说了好多,然后还失态了,什么大笑啊,大哭啊,拖鞋到处丢啊,反正是发癫了。
最后,才提笔写字。
刘彻打开了送过来的纸。
上面写的是。
《韬钤深处》
刘彻皱眉。
古代兵书有《六韬》和《玉钤》,韬钤就是指兵书,韬钤深处自然指的是军用大帐篷内部,也可以说是指前线指挥所。
但,这儿是太庙啊,写给高祖的,干嘛写这个?
刘彻才继续读了起来。
【小筑暂高枕,忧时旧有盟。
呼樽来揖客,挥麈坐谈兵。
云护牙签满,星含宝剑横。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这首诗在霍海那儿,是另外一个意思,但是在刘彻看来,又是另一个意思了。
司马迁提笔:“玄武侯,胜而祭祖,在高祖灵位前发癫,留有诗一首,《韬钤深处》。”
《韬钤深处》是明朝的军事家抗倭名将戚继光的作品。
这首诗写在了一本兵书的空白处。
这首诗从霍海的角度和从武帝的角度看,完全不是同一个意思。
【小筑暂高枕,忧时旧有盟。
呼樽来揖客,挥麈坐谈兵。
云护牙签满,星含宝剑横。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如果要翻译成大白话,那意思就是。
小楼生活暂时是高枕无忧的,但别忘了耻辱的盟约。
倒酒招呼客人,坐下来挥麈谈兵。看兵书一直看到天黑,书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看兵书的感想和体会,直到满天星辰,宝剑也是横放在身边,不敢有丝毫懈怠,随时准备上阵杀敌。
封侯并非是我内心的真正志向,但愿大海风平浪静!
霍海之所以写它,是因为,是因为这首诗在戚继光写来,意思应该是‘小安不是真正的安,别忘了海上的小鬼子。’‘封侯非我意,我只想弄死小鬼子。’
而在刘彻看来,这首诗是分成上阙下阙的。
【小筑暂高枕,忧时旧有盟。
呼樽来揖客,挥麈坐谈兵。】
难道不刚好是以刘邦的视角写的吗?
大汉就如同一栋小楼,看上去已经非常安全了,但不要忘了白登之围,不要忘了和亲的盟约。
我(刘邦)见到有客人来了,于是倒酒招呼,坐下来谈论大汉的兵锋发展。
而来人是谁呢?来人正是大汉玄武侯霍海。
【云护牙签满,星含宝剑横。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上阙是刘邦主视角,下阕却是霍海主视角。
刘邦招待霍海想要知道大汉如今有何成果了,有没有搞定匈奴啊。
于是霍海就在书上写满了兵事,告诉刘邦,大汉已经荡平北境啦,吞下匈奴和西域,只是顷刻间的事情,老祖宗你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了。
于是刘邦又问‘好小子,你这功绩的确有资格来跟老子我显摆了,算你厉害’,然后霍海答‘封侯非我意’‘其实我根本不想封侯。’
刘邦又问‘那你想干什么啊?’
刘邦怕是已经知道了卫长公主的婚事,就以长辈的身份,打趣后辈。
结果,霍海严正的回应‘但愿海波平。’
这是名字里面带来的使命啊。
霍海,霍海。
霍去病曾经为大汉驱除了积病弊病,攻破匈奴。
如今,霍海要为大汉拿下大海吗?
所以,霍光要为大汉带来光明的未来?
但愿海波平,霍海的目光从来没有在封侯这件事情上停留过,而是将目光放到了南海之滨。
如果换个人来说‘封侯非我意’那就纯是装逼犯了。
如果换成戚继光说,那就是戚继光在向朝廷表明,我根本没有参与党政的意思,没有争权夺利的意思,我只是想为国而战。
而霍海此时此刻的成就来说,那就是‘我压根就不在意封侯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太轻松了,我只想解决了北边的事情让大汉拥有了安定的环境后,再去解决海上的事情。’
这就是刘彻能看到的。
的确,霍海进入太庙,和刘邦说了好久。
虽然太庙令没听到霍海说了什么,但据现场的好几个人都统一口径说,当时霍海绘声绘色,情绪激动,各种倾诉,反正是说了好多。
然后霍海拿起酒就喝,拿起肉就吃。
这偷吃太庙的酒肉可是死罪!是超级僭越。
但是,如果是高祖邀请霍海吃的呢?
高祖听开心了,拿出酒肉招待,于是两人开始了一天一地的人神交流。
最后,霍海既通神,又醉了,于是把今天的事情写成了这首诗。
为什么本诗叫做《韬钤深处》不叫做《太庙神游》?不就是因为这谈的都是韬略的事情,是战争的事情。
一点私人的事情都没谈啊。
在刘彻看来,霍海这样疲沓的性子,去了太庙,还不得跟高祖说‘咱哥俩谁跟谁啊’‘高祖我崇拜学习你好久了,我纯就是以你的风格为我的做事风格啊’‘高祖以后咱就是你重孙女婿了,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没有,霍海压根没提这些事情。
霍海就是只说了兵家之事。
刘彻其实很满意。
刘彻没有自己去说,而是派遣霍海去说。
因为刘彻自己去说,不好意思说自己的英武不凡。
但霍海肯定说了啊。
戴眼镜的刘彻,顶了顶眼镜,得意的笑了。
不过刘彻不知道,霍海从头到尾就不是这个意思。
霍海跑到刘邦面前,告知刘邦,大汉子民遭受过什么苦难,自己现在有机会把一切都扼杀在摇篮里。
告知高祖勿怪,不要觉得我残忍。
然后霍海告知刘邦,轮船已经搞好了,荡平大海就是一个心思的事情。
然后霍海就在那儿投鞋问路。
说七十二次全正过来,就放小鬼子一马,只走正道,不提前报仇了。
结果第一次就是反的。
投出结果后,霍海心中就放下去了。
这种因果,我哪儿扛得住啊,要找就找高祖去,他老人家出了名的豁达,扛点事儿不会心累。
刘彻笑眯眯的捋了捋胡须:“把这字裱起来,挂在朕新修的宫殿御书房墙上。”
……
大清早,霍海一觉睡醒,伸了个懒腰。
翻身坐起来后,霍海看到刘细君撑着下巴在旁边桌前睡着了。
霍海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回到了霍府。
因为这是新霍府所以不是以前那种小院了,霍海住的地方也就和刘细君住的地方隔开了。
很久都没看到过刘细君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了。
霍海爬起来后,感觉有点头疼。
“嘶~”他们到底拿了啥玩意儿去祭祀高祖啊!那是酒吗?
高度酒精?
霍海其实喝酒能力还行的,但是昨天在太庙,说高兴了,就拿酒来喝,结果一口下去差点喷出来。
就感觉度数很高。
但是喝了两口之后,霍海就迷糊了,也能感觉到自己喝醉了。
最后霍海就想起自己需要写一篇文章什么的才行,所以就写了什么,然后就不记得了。
霍海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断片了。
此时揉搓太阳穴,仔细的回忆着。
听到声音的刘细君醒了过来,下巴差点磕在桌子上:“啊?”
“你醒了?”
霍海揉搓头:“我怎么回来的啊,你怎么在这儿?”
刘细君吐槽:“你还说呢,说是你在太庙喝酒吃肉,喝醉了,被送了回来。”
“然后府里的丫鬟女仆来服侍你,你说不认得她们,把她们赶走了。”
霍海:“所以,你就来了?”
刘细君点头。
霍海揉了揉头:“我昨天没说梦话什么的吧?没说错什么话吧?”
刘细君摆头:“你只是用行动拒绝人靠近,并没有说什么。”
霍海这才放下心来。
刘细君看霍海没啥事儿,就开门出去了。
一出门,刘细君才发现,院子里有人。
还不止一个人。
卫长公主看着刘细君出来倒没说什么。
司马迁坐在旁边的石凳子上。
看到刘细君从霍海房间里出来,司马迁拿起笔就开始写。
刘细君和卫长公主当初也是去了呼市的,当然认得随军战地记者司马迁。
眼看他写东西,就问:“你在写什么?”
司马迁一边写一边说:“我是个史官,我还能写什么呢?当然是写历史。”
刘细君语气平淡了许多:“哦。什么历史?”
司马迁:“写公主的夫婿在赐婚后当晚,就跟翁主同房待了一天的历史。”
刘细君:“……”
正说着呢,霍海一边刷牙一边走了出来。
司马迁看到霍海也很疑惑:“这是何物?”
霍海拿下牙刷:“牙刷,清洁牙齿用的。”
目前公主他们清洁牙齿多是用木炭和盐,效果其实也很好,甚至比牙刷的效果略好,但牙刷胜在雅观啊。
这说白了刷牙就是用研磨剂研磨抛光牙齿,当然是手指沾盐最好用,不过猪毛牙刷用起来看起来要舒服点儿。
今年的光是头七个月长安城生猪的产量,都超过两年前三辅之地一整年生猪产量的十倍了,现在猪皮猪毛制品多的是。
猪毛刷子也被发明了出来。
霍海没刻意去发明牙刷,但既然有刷子了,出点主意让他们用精选的猪毛做牙刷也不费劲。
回过神来后,霍海才:“好你个司马迁,你搁这儿黑我是吧?!”
“黑?”司马迁:“我这只是按实写而已。”
确实是按实写的,的确,在公主被赐婚的头一晚上,被赐婚对象玄武侯霍海,就跟翁主在同一个房间待了一夜。
但你这写一半,不如不写呢。
霍海意识到了司马迁肯定是有求于自己,但是端着不说,所以想要用这个方法,让自己主动开口。
霍海笑了笑:“行,你愿意怎么写,就怎么写。”
这下轮到司马迁疑惑了。
司马迁转头看向了卫长公主。
卫长公主反而看向了刘细君:“妹妹你去睡觉去吧。”
司马迁这才回过头看向霍海:“玄武侯,下官奉旨而来。”
霍海听说他是奉旨而来,就用竹杯子里的水,漱了漱口:“tuitui~”
“咳咳~”
“你说。”
一边擦嘴,一边把牙刷和杯子放到了一边。
司马迁:“陛下想知道,昨晚您在太庙,写《韬钤深处》之前,发生了什么。”
霍海也陷入了回忆。
不过现在霍海也搞不清楚了。
霍海现在就感觉,当时自己和一个有点潇洒的中年人聊了会儿天。
但是太庙里面哪有人啊?
感觉这应该是自己的梦。
但是吧,那感觉又太真实了。
所以霍海也分不清是怎么回事了。
司马迁提醒:“听说您在太庙又喝又吃的,是自己动手,还是……”
霍海:“当然是……”
卫长公主:“咳咳咳~”
霍海:“太祖高皇帝招待的!”
司马迁:“也就是说,您在太庙见到了高祖陛下?”
霍海摆头:“也没有。”
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司马迁:“那是怎么回事?”
霍海:“我没有亲眼看见谁,我只是感觉,感觉有一个潇洒极了的男子和我聊了天,聊的是海上的事情,是轮船的事情,聊了许久之后,他说请我喝酒吃肉,好像就是这么回事。”
“难不成我当时是迷糊了?还是醉了?”
司马迁:“具体如何只等陛下判断,下官只管记录就行了。”
等司马迁详细的问了一遍也就走了。
其实睡醒后,霍海当然想起来自己干了什么了。
但是不能说啊。
在太庙又吃又喝又哭又闹又笑又发癫的,几个脑袋这么猖狂?九头鸟吗?
还是碧波潭万圣龙王家的九头驸马?
霍海一边要注意别把脑袋送了,一边又要保证不会有不好的科学引导,编的难受极了。
反正用词都很精准,主打一个模棱两可的同时,又绝不碰线,两边的线都不碰。
最后司马迁记录出来,看的霍海吐血。
司马迁写的是【玄武侯祭祖,偶有感应,高谈饮酒,醉而成诗。】
就一个感应这么个词汇,就把霍海编了半天的故事给概括了。
丫就是故意的。
因为经常有传说什么黄帝出生一类的,都是偶有感应,然后有了身孕,多久多久出生。
从正面理解就是,描写这些特殊人物的生而不凡。
从反面理解就是,编的。
历史这么写着,反正给后人看了。
后人看了,信的人,会觉得玄武侯天生不凡,在太庙与太祖会面了。
正常人看了,会觉得,编的。
就这么简单。
霍海对司马迁很鄙夷。
董仲舒不是说天人感应嘛。
你们不都信这一条,或者说推崇这一套嘛。
现在真感应了,你们又不愿意。
是不是只能你们几个去感应,有原因的感应,不能我感应啊!
对付完了司马迁,送走了这家伙,霍海才回头和卫长公主:“昨天在太庙失礼了。”
卫长公主:“发生了什么?”
霍海挠头:“陛下让我去给太祖报告功业,我说着说着想起了海上的事情,就说了起来,说到兴起,就拿了酒肉……”
卫长公主牵起了霍海的手,捏了捏霍海的手心:“没事的,高祖不在意的,父皇也不会在意的。”
霍海握紧了卫长公主的手:“咱们什么时候成婚?”
卫长公主:“我看义妁医官发布的数据统计上写的是,女孩生育年龄越晚,安全性越高?当然了,是在三十岁以前,三十岁以后,初次产子越晚,越危险。”
“所以我想,把时间定在咱们二十岁以后,给天下人做个表率。”
霍海点了点头:“好。”
说起义妁的事情,霍海思索了一下:“走,去研究所逛逛,我正好找义妁彭衣他们说点事儿。”
“正好张立他们也要出发去蜀郡搞研究了,我再给他说点事儿。”
卫长公主:“你头不疼了吗?听说太庙祭祀的酒,是度数最高的酒,是研究院刚蒸馏出的。”
霍海翻白眼,难怪自己第一口下去就晕乎晕乎了,这……加浓伏特加是吧。
摆了摆头,霍海:“没喝多少,走吧。”
到了研究院,不少人看到霍海,都上前:“副院长,恭喜恭喜,恭喜封侯了。”
旁边的人却鄙夷之:“副院长都说了,封侯非他意,不值得恭喜。”
霍海:“不,值得!很值得,封都封了,不恭喜岂不是不懂天恩?不敬天恩?”
几个研究员懂了。
霍海跟路上的研究员们打着招呼,最后走到了武器研究场。
这儿一进来,就能看到葛楠的半身雕塑。
本来一开始,雕塑是西方流行的东西,国内这边墓里面才用浮雕和石刻。
不过现在既然东方朔他们那边学校都流行起了塑像,还给霍去病塑像,那其他学校能不跟进吗?
大家都是尊重祖师,你瞅瞅人家。
不只是要塑像,还要研究如何塑造的好。
这里面还让测绘师和医官们都出力不少,才搞出了真正的一眼像人的塑像。
而现在葛楠作为武器研究的先贤,人已经去了,当然要塑像。
葛楠现在可谓是,集葛天师和万户于一身了。
霍海都跟葛楠拜了拜,才走了进去。
毕竟人死为大嘛。
进入武器研究场里面,张立准确的说是张道立立刻就出来了。
张道立上前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副院长,陛下许我在三清山设立祖庭,许我天师之职家传。”
“不过我要去青城山研究武器,等退休之后,才能去道教祖庭。”
“幸好陛下不缺钱,答应我在青城山设立道宫传道。”
霍海:“我找人打听过了,成都那边,城里面有周朝时建立的道观,虽然那时候的道和现在的道不一样,但既然陛下许诺你建立道教,那以后就是一样的了,你可以在城里传道。”
“但,道可以传,却不能过于主动过于激烈。”
“过刚易折。”
张道立立刻点头。
青城山虽然是道教创始地,但事实上后世也是全真一派了,祖脉没留下来。
所以,今日张道立去传教,绝不会把原始教派留下去,未来还是会被更精深的理解代替。
不过这也算是命中注定吧,蜀地是全国道文化最浓郁的地方,倒不是道观多,而是百姓更接受道家思想,行为模式甚至做事做人,都更偏向道家。
这种结合仿佛是命中注定。
霍海:“我今天来不是跟你来谈传道的,你才是张天师,你愿意怎么传就怎么传,但过去后,你还是要把研究放在第一位。”
现在长安要搞的事情太多了,钱可能不够了,而成都那边钱多的没地方用,所以才把研究武器这一块挪了过去。
但也有另外一个原因。
成都和北面不通航。
所以,炮和船是分开的。
船坚炮利船坚炮利,让船和炮分开造,那么船炮就都在朝廷手中。
刘彻对于这种政治手段,那是驾轻就熟,甚至有可能都没花功夫细想,下意识就给出了比较优秀的解。
至于枪炮配方会不会外传的问题。
就更不是问题了,首先那边没有封王侯,没有贵族势力在那边。
距离成都最近的封地,就是现在的奉车都尉,也就是苏武的哥哥苏嘉。
他是江阳侯,那也是在泸州的位置,产老窖的位置,距离成都还远得很,手是伸不过去的。
而成都目前遍布张骞他们培养的战争斥候、探子、特工,还有王贺他们不断往那边派锦衣卫,虽然都是针对天竺的,但顺便也就把成都监察了。
根本不存在配方外泄的风险。
霍海跟张道立说了好一会儿,就是指点了一下舰炮和山炮的不同。
然后把加农炮的概念告诉了张道立。
张道立疑惑:“这加农炮为啥叫加农炮?”
霍海随口胡诌:“哦,加农炮,本来是加浓,但是火炮怎么能有水?就把三点水去掉了,留下了农人的农。”
其实加农炮名字来源是因为铸铁加农石,而在国内,叫做红夷大炮,意思就是红毛夷人的大炮,现在没红夷当然叫不了红夷大炮。
所以霍海也懒得取名字了,叫加长加粗炮,那在后世才是会被反复拉出来鞭尸,干脆就叫加农炮了。
至于解释,就用加浓两个字,表明火药量加大,表明这种大炮的特点。
不过,加农炮注定了只是个过渡。
用撞击的方式,只能是初代舰炮。
真牛批,还得看爆炸。
但霍海之所以要告诉张道立加农炮而不是让他直接研究爆炸炮弹,就是怕他把自己也整封神了。
人才难得,现在那些小字辈要有张道立的理论水准,如果靠自学和研究,至少要一年。
而活着的张道立一年后可比现在厉害多了。
所以,循序渐进,让他先搞出厉害的炮管,然后再慢慢进步吧。
虽然红夷大炮经常炸膛,但红夷大炮什么材料,他们现在用的可是钢材,这样危险系数远比历史上制作红夷大炮安全。
霍海还介绍了一些武器设想,张道立都一一的记载了下来。
跟张道立谈完,霍海才起身:“不耽搁你们收拾东西了,准备出发吧。”
张道立忍不住流泪:“副院长,此一去,可能一辈子都遇不上了。”
霍海:“珍重吧。”
一辈子遇不上?理论上的确,张道立在成都搞研究,等退休后就去三清山了。
但……想得美。
刘彻的意思,让天师封号像侯爵位置一样遗传,还不明白啥意思吗。
给你后代好处,让你奉献自己啊。
倒不是刘彻非要张道立死在研究线上。
而是张道立带着最先进最厉害最恐怖的武器制造的配方,放他回去?
不可能,未来张道立一定会被难住,而难住他的不是别的问题,而是帝国需要他继续教学生,脱离研究一线后,为教育一线做贡献。
等年纪再大点,想要回去,也不可能回去了。
或者,等那时候,新的前沿技术已经远超学校里掌握那些东西后,老教授老天师张道立就可以上山了。
但,在成都或者长安住了一辈子已经年纪大到走不动路的张道立还会回去吗?
甚至张道立的儿子会愿意回去吗?
张道立现在还不知道,形容蜀郡有句话,叫做,少不入川老不出蜀。
他儿子在这个地方长大,以后搞不好都不会走了。
恐怕,还是只有创教人第三代才会回归三清山祖庭。
这剧本,提前就写好了。
不过,这好歹不是强迫的,而是一些小技巧引导的,如果换个地方比如宛城,距离三清山又近,未来张道立要跑路,还没理由能拦着。
霍海辞别张道立后,来到了研究院最特殊的区域。
此时,距离细菌项目研究已经两年了。
大汉研究院已经搞出了无数震撼全长安全大汉的研究,搞出了大量划时代的产物。
但是这个最早开始设立的研究项目,至今出产量不大。
目前为止,细菌研究的助攻对象依旧是青霉素。
但目前为止,项目还停留在培养的青霉素能杀死大量细菌,但青霉素无法提取阶段。
青霉素的提取的确太费劲了。
前世发现青霉素的人一开始压根就没想过提纯,这个东西直到十年后才引起了其他科学家的注意。
因为是在二战之中,相关科技获得了绝对的资源倾斜,花了足足两年时间从世界各地的泥土中分离菌种,使青霉素的产量从每立方厘米2单位提高到了40单位。
而那时候他们的科技明显比大汉目前高。
不过好消息是,当时仅仅一年后,国内科学家就做出了浓度没那么高的青霉素。
但这些都没法注射,只能擦拭使用。
注射,可能会死人。
目前整个青霉素研究,应该处在二战研究的第一年末到第二年初的阶段,还需要时间。
好消息是,目前从其他方面抑制了细菌感染的问题。
坏消息是,霍海知道,距离历史上大哥病逝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已经不足两年了。
好消息是,现在霍去病似乎没有太多的理由要去草原上了。
坏消息是,他有理由去岭南,岭南可能存在的细菌类流行病把草原上吊起来打。
霍海看了研究日志,也就没有多说了。
这,不是随便能搞出来的。
倒是这个研究项目研究人数已经从几个人,变成了几百个人,目前青霉素没进展,但其他东西有进展。
比如和落下闳合作搞显微镜,已经搞出来了,只是倍数没那么高。
比如大蒜素已经提取出来了,临时使用没什么多大的问题。
比如青霉素的小白鼠注射,已经成功了。
比如狂犬病疫苗接种案例,已经有了!
路博德在今年开春时,还在右北平。
那边也有很多疯狗案例。
因为路博德在研究,而普通人都知道他在研究对付疯狗的方法,所以有人被咬伤后,就找他去治疗。
路博德被霍海指点过,理解了免疫疗法的实验过程,已经从兔脑髓搞出了疫苗原液,然后对几个伤患进行了少量多次,量逐渐递增的疫苗注射。
其中六例是完整的观察周期,五个没有发病,一个还是发病了。
这应该说已经是巨大的成功了。
路博德那边对这方面的研究,反而走在了前面。
毕竟研究院这边可不敢随拿人做实验,而路博德才不管这一套,他不救,那病人就死定了,所以药往上怼,一开始也是治死了好十几个的。
换成是研究院的研究员,早就emo了,而路博德根本不会有心理负担。
所以,反而进度飞快。
霍海看报告时,义妁和彭衣都从各自的研究室出来了,因为细菌研究极容易死人,所以两人都是在远处各种消杀,然后才靠近霍海。
过来时,他们身上还一股化工味道。
这些都是彭衣在战场上试验过的消杀类石油化工产品,还很粗糙。
看到彭衣,霍海打趣:“侯爷您好。恭喜恭喜啊!”
彭衣哈哈大笑:“副院长您别搞~”
霍海严肃起来:“我今天过来,是要跟你们讲一个在书上看过的故事,或者说是历史。”
历史?彭衣:“发生在什么时代?”
霍海:“大概是炎黄子孙的时代。”
炎黄子孙的时代?义妁心想,那就是羌人汉人分家的时代?
霍海:“书中记载,那个时代,东海上有一座岛,岛上有一群凶残的长得和人一样行为却不似人的鬼怪。”
“他们进攻华夏大地,最终让我们死亡了,三千五百万人。”
义妁瞳孔紧缩:“多少?!”
霍海:“最终历经十数年,华夏子孙才把鬼子们赶出华夏。”
彭衣整个人都不好了,极度气愤。
作为一个医生,彭衣救一个人要花多大的劲儿啊,杀了咱们多少?三千五百万人?差点亡国灭种啊!
彭衣:“副院长,这是哪儿看的?”
霍海:“这书已经没了,我只能告诉你这是真的。我没骗过你们吧?”
两人摆头。
霍海:“所以,我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些,是因为,他们该付出代价了。”
“不过,白白杀了也挺可惜的,那就……让他们在科学上做出贡献吧。”
彭衣:“这好吗?”
义妁摆头:“不好吧。”
霍海:“历史中,他们也这么做过。”
彭衣:“我去统计要做实验的项目。”
义妁:“不会手软的。”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么?那似乎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了。
详细说完后,霍海离开了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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