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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长安诺218

    未央殿的宫人们私下里议论,都觉得这后宫里除了皇后娘娘,就数他们家主子最不好伺候。

    常淑妃最忌讳人家议论她出身清贫没有见识,总强撑着一副不懂装懂的架势,摆着盛气凌人的款儿。

    殊不知她骨子里刻着的穷酸和计较,明眼人一打眼儿就瞧出来了。

    人人都说懿德宫主子真不愧是龙凤虎三营统领独女,那姿态气度和见识城府,根本不是一般人家的闺秀比得了的。

    德妃为人一向宽仁和善,落落大方,虽为陛下诞下长子,举手投足间没有半分得意忘形的骄狂,把大皇子教的也格外有规矩。

    对比之下,如今正被皇上软禁的皇后娘娘,十足的像个疯婆子。

    两个未央殿的洒扫宫女晚间吃完了饭,跑到大门边躲清静谈闲天,正畅想着有朝一日能换到懿德殿去当差,德妃就由侍女陪着走近了未央殿的大门。

    两个人惊的手里的扫帚都丢了,急急忙忙和德妃请了安,又跑到内殿去通报。

    陛下有旨,董贵妃丧期内整个后宫都必须一身缟素为贵妃哀悼,任何人不准在此时盛装打扮,如有违反令旨之人,即刻抓起来问罪。

    淑妃身着一袭晴山色衣袍坐在铜镜前,愁眉苦脸地端详着自己空荡荡的高髻,怎么看都看不顺眼。

    等到德妃踏进门槛,她才懒懒地站起身见了个礼:“德妃来了,快坐。”

    却完全不是想要留坐的态度,也懒得唤一声表姐。

    德妃向来不在乎她这些幼稚的脾气,脸上没有半分愠色地坐下了,她今日是受启焕世子所托来传话的,须得不露声色地让淑妃信了她的话,她的差使才算顺利完成了。

    “晏晏,表姐今日有些话,想要单独对你说。”德妃不想啰嗦,一边直奔主题,一边扫了一眼内殿垂手侍立的宫人们。

    淑妃有些狐疑地盯着德妃的脸看了看,挥手叫宫人们都退下去了。

    德妃的侍女也跟着走了下去,房中只剩下德妃与淑妃二人。

    “德妃今日来,是有何事要同我说?”淑妃端着架子,将团扇放在胸前轻轻摇着。

    德妃略一沉吟,缓缓启齿道:“当下董贵妃去了,皇后娘娘又被软禁在凤寰宫,我近来听说,陛下是打定了主意要废后了。”

    “什么?你听谁说的?”淑妃这下子可着了慌。

    皇后若是被废了,那她的靠山岂不是倒了?

    “总是陛下身边的人透出的口风吧。”德妃抬眸款款一笑道:“总之,不是无中生有的。”

    德妃虽和自己一样不蒙圣宠,但她毕竟有个儿子,陛下总归要时不时去看看孩子的。淑妃心中有些吃味,但对这消息也就信了八九分。

    “陛下会不会废后,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依我看啊,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淑妃装作满不在乎地端起茶杯呷了口热茶,心里可偷偷地打起了如意算盘。

    这些细节德妃尽收眼底,知道她动了心,于是循循善诱地接着说道:“可这将来的后位——”

    淑妃眼神飘忽了一下,酸酸地阴阳怪气道:“若真有那一天啊,这后位当然是德妃你的,你父亲手握兵权,你又诞下长子,这后宫里哪有人配跟你争啊?”

    “晏晏,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个的。”德妃脸上敛了笑容,直盯进淑妃的眼眸中:“我无心觊觎那后位。”

    淑妃心里狠狠动了一下。若是德妃不与我争,那论资格论位份,够格做皇后的,不就只有——我了吗?

    脸上掩不住心花怒放的笑容,淑妃转过身来假惺惺地握住德妃的手:“姐姐啊,你当真想好了?若是你做皇后,我表外甥就成了嫡长子,以后必然——”

    “睿英没有那个福气。”德妃淡淡地把头摇了两摇。

    “我只求他像他外祖父和舅舅一样,将来能保家卫国,为大晟开疆拓土。最好,是做一个镇守边关的塞王。”

    真是有福不会享,硬要去吃苦头。淑妃在心里冷哼一声。

    “所以,表姐今日来的目的——”淑妃明知故问,对着德妃谄媚一笑道:“那妹妹先在此谢过姐姐了,若是来日妹妹当真有那做皇后的福气,一定不会亏待姐姐的!”

    她自以为这番话说的中肯,其实德妃听的心中冷笑,点了点头说些道谢的客套话,也不再故作熟稔地聊两句家常,立刻起身告辞了。

    第二日一早,宫中为董贵妃举行了丧礼。

    皇后因仍在软禁之中,并没有前来带领众嫔妃悼念祭拜董贵妃。

    淑妃和德妃并排跪在灵前叩首行礼,其余位份低的宫嫔们跪在二人身后,时不时假惺惺地挤两滴眼泪啜泣几声。

    倒是依令无法进入灵堂的那些曾伺候过董贵妃的宫女宦官们难掩悲痛,边在门前的大鼎前焚烧纸钱和咒文纸,边时不时地抹一把流了满脸的泪。

    睿英是唯一能为董贵妃戴孝的皇子,顶着白麻布的尖帽子乖巧地跪在母妃身边的蒲团上。

    来前母妃叮嘱过他,要听大人的指令,而且在灵堂里不可以说话。

    睿英都乖乖地照做了,让他磕头他便磕头,让他进香他便进香,晕晕乎乎的其实也并不知道这些默默流泪的大人们在做什么。

    父皇背对着他站在最前面,肩膀颤抖着哭的不能自己。

    睿英从没见过父皇这样难过的样子。

    实际上,父皇什么样子他都没太见过。

    他对他这个终日板着一张脸不爱看他的父皇,说不上讨厌,更说不上喜欢。

    他对父皇没什么好奇,也不渴望他的关注和亲密。

    听说启焕皇叔这两日就要从岳山回来了。听说舅舅近日军务不忙,可以带他出宫去玩了,这才是睿英的小脑瓜里所惦记的事。

    出宫去玩这件事,是他磨了母妃好久,母妃才肯点头的。

    所以,我今天一定要表现好。

    睿英这样想着,挺了挺小腰板跪的更端正了些。

    待丧礼仪式结束,妃嫔们各自散了,启元却还失魂落魄地站在灵堂门前,久久不肯离去。

    在他心中,如果从这灵堂前离去,让若萱的灵柩入了皇陵,他的若萱就成了宗人府名册上一个冷冰冰的名字,彻彻底底地从他生命中消失了。

    咒文纸投进大鼎中,迅速化为乌黑的炭灰,碎屑被劲风从大鼎中吹出来,伴着滚滚烟气在空中盘旋飞舞。

    小林子走上前来惴惴地低声禀告:“陛下,永安王殿下回来了。”

    启焕着一身素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白布,神色凄惶,见面色苍白,满脸泪痕的启元转过身来看他,忙深深行了一礼沉痛道:“陛下,节哀!”待抬起头来时,腮边已挂上了两行泪。

    自摄政王萧承煦染疫病倒后,启焕就主动向启元请缨,愿接替父王去岳山慰劳前线的太医和主动前往治疫的民间郎中们。

    启焕此次前往岳山,国库中的钱款虽支了不少,但患病百姓们的居住和治疗条件大大改善,不出半月疫情就得以控制。

    听闻宫中噩耗,启焕立刻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来不及到寝宫稍作休整,换上素衣就急急忙忙来寻启元。

    启元见启焕一脸风尘仆仆的疲惫之色,却依然十分关切地劝导安慰着他,不禁心中一暖。

    “九皇叔病情如何了?你这次出宫,有没有回府探望你父王?”启元被启焕搀扶着回到合元殿,稍稍稳住情绪后才想起来问道。

    启焕神色怅然,但仍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臣曾向陛下发誓,从今以后永不再回燕王府,臣理应坚守承诺,听闻父王已脱离危险,没有性命之忧了,当下父王身边有母妃和姐姐照拂,而臣也深知——忠孝难两全。”

    “难为你了。”启元十分内疚地深深看了启焕一眼。

    两人默默坐在合元殿中,相对无言。

    启元如今见了他和若萱的“媒人”,不禁又触景伤情悲从中来,眼泪扑簌而下。

    “陛下,斯人已矣,陛下不要过于悲伤,让董贵妃在九泉之下安歇吧。”启焕走上前来,礼节周全地合手劝慰,眼中也是难掩悲痛。

    启焕一双墨黑的美眸平日里总是明亮深邃的,为他英气俊朗的面庞增色不少。但眼中满含着泪水眼尾通红时,又别有一种惹人怜惜的破碎之美。

    “启焕,谢谢你,要不是你一直陪在朕身边,朕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启元吸了吸鼻子,瑟瑟抬起一双泪眼来感激地仰视启焕。

    活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狗,可怜巴巴的样子,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启焕睥睨着他面前这个不堪一击的对手,心中冷笑一声。

    但他也只享受了一瞬间被启元仰视的感觉,随即立刻端正地跪坐在了启元身前的阶下,故意让自己比他矮出一截来。

    两人中间的案桌上摆着个托盘,其上搁着几道已经放凉的素菜。

    “林公公,这些菜端下去热一下吧。”启焕微笑着回头唤惴惴侍立在门前的小林子。

    “不用热了,朕现在不想吃东西。”启元当下完全没有口腹之欲,紧皱着眉头摆了摆手。

    “陛下要保重龙体。”启焕深深看了启元一眼,很严肃地劝说道:“陛下若实在不想用膳,臣先点个擂茶给陛下填填肚子好不好?”

    启元最怕启焕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明明是跟他商量的事,用酷似九皇叔的严厉语气说出来倒十分像是命令,让他下意识连忙点了点头。

    小林子端上整套茶具和食材香料来,启焕就取了茶碗,低头认真地调起配料来。

    启元出神地听着研碎食材的靡靡声,忽然想到若萱当年最擅沏茶,每次他在朝堂上有了什么烦心事,就避到清芷殿里去躲清闲,若萱不像母后那样,总是耳提面命的时刻让他记得自己的身份,要他勤政爱国,克己奉公…若萱是温柔似水的,不多问,不劝谏,只是默默地沏一杯清茶,双手捧到他面前,默默地听他倾诉,给他安慰和陪伴。

    启元别过脸去拭泪,没有注意到启焕迅疾地把一样什么东西夹在了桌旁的一册佛经里。

    注过两回热水,擂茶的香气浓郁地四溢出来。

    启焕将茶碗双手捧给启元,坐回对面看着他失魂落魄地吃茶。

    成败在此一举,启焕眸色渐深,藏在袖中的拳紧了紧。

    为了确保启元一会儿的怒气能达到他想要的程度,他刚才可是还特意多拨了半茶匙生姜进去。

    启元此时悲伤的品不出滋味来,纵是浓香的茶底,也被他吃的味同嚼蜡。

    正愣神间,只听“啪”的一声响,一本薄册子从桌案上滑落到地上。

    “陛下恕罪,臣一时冒失,惊着陛下了。”启焕诚惶诚恐地合手道歉,忙不迭地将那本佛经捡起合好,又放回原处。

    启元忽然注意到一抹红色在书页间一闪而过。

    “等等,这是什么?”启元的声音忽然发起抖来,一把夺过那本经书忙乱地翻找起来。

    颜色依然鲜红,连叶脉都格外分明。

    这是那年在西山巧遇,他和若萱的定情信物啊。

    吴王故苑,别来良朋鸦集,空叹蓬转。

    挥毫记烛,飞觞赶月,梦销香断,区区去程何限。

    倩片纸、丁宁过雁。

    寄相思,寒雨灯窗,芙蓉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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