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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长安诺206

    大皇子睿英的三岁生辰,是一个难得晴朗的秋日。

    小娃娃第一次走出后宫,由母妃和嬷嬷们陪着,瞪着大眼睛新奇地左顾右盼。

    贺兰芸琪的病日渐加重,将要不能起床,但今日是皇长孙的生辰,她还是体贴的安排了德安一家进宫,来探望一下他们还未曾见过面的外孙。

    皇帝政事缠身,并未露面,但派了永安王前来代为接待。

    睿英见了启焕,松松爽爽地任皇叔牵了他的手往前走。

    走到接见外臣的偏殿内,看到在殿内等候多时的德安父子,却有些扭捏怕生地躲在了启焕背后。

    外婆幼仪郡主他之前见过几面,但外公和舅舅是外男,依大晟律是不得踏进后宫的。

    德安和德凌见了孩子,诚惶诚恐地起身跪拜行礼。

    睿英用小手抓着启焕的衣摆,躲在皇叔背后探出半个小脑袋只是看。

    “父亲和哥哥无须多礼。”原本好好的一家人,竟因为身份地位的缘故,硬生生的被这些繁文缛节禁锢的缩手缩脚,德馨看到此情此景不禁心中酸楚,悄悄地红了眼眶。

    “陛下不在此处,德妃娘娘和德统领就如在家时一样即可,无须过分顾忌礼节。”启焕识趣地将睿英推回德妃身边,自己微笑着行了一礼道:“今日既是娘娘一家人团聚,那臣就暂且回避。”说罢就转身独自退出殿外等待。

    宫中戒律森严,在殿内聊了不过半个时辰,德安和德凌就匆匆起身告退。

    行到门前,睿英还恋恋不舍地跟在德凌后面拉着他的衣角,满心期待地抬起小脸儿问:“舅舅,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参观龙啸营呀?”

    德凌俯下身子,笑着摸了摸外甥的小脑瓜:“大皇子想什么时候去,舅舅就什么时候带你去。”

    “那我现在就想去!”睿英一下子来了精神:“舅舅,咱们走吧!”

    “睿英!”德馨嗔怪地唤住他提醒道:“一会儿还要去给你父皇和两位皇祖母请安。”

    睿英老大不情愿地松开了拉着德凌衣角的手,小嘴儿噘的能挂油瓶了。

    启焕目送德安父子走下殿阶,由宫人引着往宫门方向去了,睿英还牵着母妃的手,抻着脖子朝二人的背影望着,直到转过拐角看不见了,睿英才不情不愿地跟着母妃回后宫去了。

    “舅舅真好,还送玩具给我,还答应带我出去玩儿。”睿英自己抱着德凌送给他的陀螺和鲁班锁,蹦蹦跳跳地走在德馨身边。

    小孩儿又回头看了一眼启焕,连忙找补道:“皇叔也好,皇叔和舅舅都好!”

    启焕弯了弯唇角,心里暗自好笑,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还知道一碗水端平,比他那个拎不清的父皇还要强。

    “母妃,儿不想去给父皇请安,”发现他们一行人正往御书房去,睿英的嘴角又耷拉下来,失落地嗫嚅道:“他又不喜欢儿,那儿也不要喜欢他。”

    迎面恰巧走来了由侍女扶着的董贵妃,德馨一把轻掩住小孩儿的嘴,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提醒他不要再说。

    因董贵妃是除皇后外位份最高的嫔妃,一行人都停下来行礼。

    “儿臣见过贵妃娘娘。”睿英才行过礼扬起小脸儿来,董贵妃就欣喜地走上前,轻轻摸了摸他肉乎乎的小脸蛋儿。

    “今日大皇子是小寿星呢,”董贵妃转身从身后的侍女手上接过一个长条锦盒来:“我正要去给大皇子送生辰礼,没想到正巧在这里碰上了。”

    董贵妃看向睿英的时候,眼神中涌现的是真切的喜欢与疼爱。

    若是睿彰没有夭折,她该是一个多好的母亲啊。

    启焕心中闪过一瞬的内疚与黯然。

    清芷宫内静悄悄的,连书页翻动声都听的真切。

    董贵妃自从失了孩子一病两年,睡眠一直不好,也愈加怕吵了。

    一个宫女小心翼翼帮启元挑开珠帘,启元便屏气凝神蹑手蹑脚走进了卧房。

    若萱正倚坐在卧榻上,微蹙着眉头,捧着一本佛经细细研读。

    青丝未绾,藕粉色睡袍颜色素淡,衬的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面庞更苍白了几分。

    启元见她今日依旧没什么精神,不禁浅浅地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轻轻地抽走了她手中的书本。

    “若萱,以后不许看这个了。”启元将佛经随手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推远了些,又凑上前来,温柔地为若萱掖了掖被角。

    “陛下以前不也是爱读这些,怎么不许臣妾读了?”若萱虚弱的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只是转过脸来淡淡地看着启元。

    启元注意到她眼下青黑更重了些,想是昨晚又没有睡好。

    他强挤出一个笑来劝慰道:“你最近身体不好,正需要多休息,看多了没有益处。”

    若萱只是垂下了眼默着。

    房中又陷入了让人窒息的寂静。

    “天又凉了,也别离窗户那么近,容易受寒。”启元探过来为若萱整理背后靠枕的时候,察觉到窗户缝里钻进丝丝的冷风。

    若萱轻叹了一口气,低声答道:“臣妾靠着窗,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今日是大皇子的生辰啊。

    两人一下子想到了一起,启元蹙着眉心痛地叹了口气。

    他们的儿子,本来也只比睿英小三个月而已。

    “若萱,看到你这样,朕心里也难受。”启元抓住若萱冰凉的手握在掌心里轻抚着:“我们还年轻,我们还能生很多孩子!”

    他真挚地望向他心爱又心疼的姑娘,希望能给她一些鼓励。

    若萱却避开了他的目光,侧过身伸手去开窗。

    窗棂很重,若萱又力量衰微,一下子竟没有推开,启元忙坐到她身边,替她推开窗棂支好叉杆。

    从这面窗向外望去,一棵枫树的枝桠横在眼前。

    那枝桠上的树叶多已脱落,只剩空荡荡的树枝和寥寥几片残叶,在瑟瑟秋风的吹拂下风雨飘摇地抖动着。

    启元唯恐若萱受了凉,但又见她向窗外看的入神,也不忍心再劝,只好向她贴的近了些,用自己的胸膛暖着她的背。

    “深秋了,”若萱忽然喃喃自语道:“叶子都落了。”

    他忙抬手撤了叉杆掩上窗子,帮若萱理理被秋风吹乱的鬓发。

    若萱鬓角竟有一根银丝,启元看见了,却活像自己犯了什么大错,慌慌张张将那一整缕头发绾到若萱耳后。

    若萱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似是不解为什么他忽然关窗,脸上的表情又忽然变得如此的忧虑。

    “若萱,答应朕,”启元爱怜地抚上若萱瘦的颧骨突出的面颊:“为了朕,你也得打起精神,养好身体。”

    启元这一番话说得恳切,若萱柔顺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启元是她的丈夫,她的君王。她不忍让这世上最爱她的人难过。

    “朕是认真的!”启元的慌乱却没有削减毫分,他向来是不聪慧,不机敏的,但相爱之人心灵相通,他莫名的感受到若萱说这话时的违心。

    “万一你有个好歹,朕可怎么活下去。”启元自嘲地一声冷笑。

    当皇帝可真是无趣。

    纵是有坐拥天下的权力,却连心爱之人的喜乐安康都不能保全。

    “您是陛下,陛下不可以胡言乱语。”若萱一潭死水般平静的面庞上终于有了些表情,蹙着眉头摇了摇头。

    似埋怨,似恳求。

    “君无戏言。”启元将面庞埋在若萱瘦骨嶙峋的脖颈之中。

    他已经想不出办法鼓励若萱了,那么,这孩子气的恐吓,可不可以逼她为了他重燃起生的希望?

    “您再这么说,臣妾就要赶您走了。”若萱轻轻地推开了他。

    启元觉得自己的心如堕冰窟。

    实在是,实在是无法可想了。

    “好好,朕不说了,不说了。”启元攥着若萱瘦弱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地嘬吻,又紧贴在自己面颊上:“朕哪儿都不想去,就想这么陪着你。”

    那只他紧握着的手,五指上的蔻丹早已斑驳,原本艳丽的桃粉色将褪未褪。

    若萱的眼神中分明地含着不忍——与不舍。

    她就那么看着启元,除此之外,一句话也没有说。

    “陛下,您放心。”她虚弱的将要睁不开眼睛,却还勉强着向他挤出一个笑来:“臣妾,没事。”

    她就这样靠在启元怀里睡着了。

    启元候她呼吸平稳,才小心翼翼地扶她躺好,为她盖上锦被。

    启焕已经在清芷宫外候了多时了。

    启元烦闷地匆匆走出,两人就一同往御书房去。

    “德妃和大皇子回宫去了?”启元眉头紧皱着随口问了一句。

    “是。”启焕颔首应道。

    “那孩子长得像他们德家人。”启元冷冷地抛下这句话就上了銮驾。

    启焕跟在銮驾之后疾步走着,心中暗讽道:就算是长得像你,你也不见得会分给那孩子多一分一毫的疼爱吧。

    启元为若萱的病情和心绪担忧着,整日的心神不宁,批阅奏折时连着好几次走了神,笔尖上的墨滴到纸上都未发觉。

    “陛下。”坐在堂下侧首的启焕出声提醒他。

    启元如梦方醒,忙转了转脖子打起精神。

    “陛下是在为董贵妃的病情忧心。”启焕总能一眼看透他。

    “是啊。”启元苦涩的笑笑:“不瞒你说,启焕,朕真担心——”

    他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陛下,”启焕似是下了老大决心,艰难启齿道:“其实臣心中一直有种猜想——”

    启元半天等不到他的下文,烦躁地抬起头来催道:“但说无妨!”

    “二皇子夭折之事…似有蹊跷。”寥寥几个字,启焕却说的嗓子发干。

    启元惊讶地瞳孔震动,“啪”地撂下了手中的朱笔。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他的声音打起了哆嗦。

    “臣也是全凭处处小心,才侥幸活到这么大。”启焕苦涩一笑道:“对危险的感知,可能较常人要更敏感些。”

    “你的意思是…睿彰是被人谋害的?!”

    启元只觉得血气涌上了头顶。

    他和若萱的孩子本来可以不必死?若萱其实也可以做一个快乐的母亲,不必像现在这样心如死灰?

    “萧启焕!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朕!”

    启元咆哮出声,一拳砸在桌案上。

    “没有证据之前,一切都只是臣的妄加猜测。”启焕毫无惧色,面色坦然:“只是最近,忽然有人给臣送来了坐实臣猜想的证据。”

    启焕从怀中取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药方,双手捧给启元。

    启元一把夺过展开通读一遍,急切不解地抬头望启焕:“这药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陛下,温太医当日,只是去为二皇子请平安脉。”启焕上前指着药方讲解道:“依药方所言,温太医请脉时,二皇子一切如常,十分健康。因此,这方子上不过开了些性温的补药。”

    “有人在禀告陛下的时候,故意篡改了二皇子发病和温太医前来看诊的时间。”

    启焕语调沉稳,启元听在耳中,却宛如五雷轰顶,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他这个做皇帝的最后一个知道。

    睿彰的死让他和若萱肝肠寸断,竟是有人暗中操控,把他耍的团团转。

    “是谁?是谁胆大包天敢害朕的太子?!”启元一把掀翻了桌案,笔墨纸砚散了一地,吓得陪侍在外间的小林子赶紧跑进来劝慰。

    你的太子。

    启焕心中冷笑,正是你这明目张胆的偏袒,害了那无辜的孩子。

    “是臣。”启焕忽然双膝跪地。

    “是你?!”启元又惊又气,跌跌撞撞向后退了两步:“萧启焕,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要让真正的幕后主使以为陛下已经抓到了凶手,她自然就会露出马脚。”

    启焕合手拜道:“臣愿为陛下解忧,做这引蛇出洞的诱饵。”

    延祚坊街前的义诊棚刚刚搭设完成,几个流浪儿就像一伙小老鼠一样挤着闹着钻进了棚中。

    “站好队,一个一个来。”严奉岑和映淳忙着组织孩子们排队,挤到第一个的小孩子就轻车熟路地挽起衣袖,把自己瘦骨嶙峋的小胳膊递到温月延面前。

    孩子的臂弯处还留着两处脓疱结痂的疤痕,温月延小心地用指尖碰了碰,看着孩子的眼睛温和地问:“还疼还痒吗?”

    孩子摇了摇头,温月延就满意地从她身旁的木盒子里取出一个小布袋来交给孩子。

    小孩儿立刻喜上眉梢,把布袋子宝贝地揣在脏兮兮的衣服里,蹦蹦跳跳地跑了。

    他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们,成天就盼着这个好看又温柔的大姐姐来延祚坊里出义诊,不仅免费给他们的家人治病,还每次都送他们一些点心糖果。

    近来延祚坊中常有痘症患儿,但朝廷上下近来都在为岳山瘟疫奔忙,温月延请严念岑上的折子,递了许多次也没有回音。

    毕竟岳山是大县,城中百姓数量更多,谁又有闲暇顾及长安城内几个微不足道的痘症患儿呢。

    温月延熟读医书,又多次试验,最终拣定了一种“水苗法”为延祚坊中的居民们接痘治痘,取得了不错的成效。

    坊中成人多讳疾忌医,因接种痘苗后七日左右会发热见痘,恐误了日常劳作耕种,因此几乎只有孩子们肯买她的账。

    映淳和严奉岑常来帮她的忙,两人自然也接了痘,三人晚上还要回勇义伯府,勇义伯府上下自然也要接痘。这样一来,月延的“水苗法”虽然没有在整个延祚坊推行开来,却得到了亲朋好友们的大力支持。

    映淳一向对温月延行医十分信任和支持,因为她常回燕王府转悠,就自作主张让温月延给我和燕王府的下人们也都接种了痘苗。

    我担心痘疹发在脸上落了麻子,先还十分抗拒,听说用了温月延自己研制的舒痕胶便可将疤痕去除干净,这才松了口同意接种。

    痘痂晒干磨细,用人乳调匀,新棉裹了捏成枣核状置入鼻中,外拴着条棉线待六个时辰取出。

    我和红秀的鼻孔外都悬着条细细的棉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自己和对方的滑稽样子逗得忍不住发笑。

    萧承煦近来忙的不可开交,一边应酬着其他营主与藩王,故意让他有意夺位的消息越传越广,另一边,因为许多地方官员并不信任还未亲政的小皇帝有独立处理政务的能力,递上的折子还是被直接送到摄政王处。

    分身乏术的摄政王才疲惫不堪的从奏折堆中抬起头来,想回房和爱妻倒倒苦水撒撒娇求求安慰,就被自己的好女儿告知娘亲才接了痘要隔离七天。

    “你们这些孩子又在瞎忙活些什么?”欲求不满摄政王骂骂咧咧。

    早知今日何必下崽。

    “想跟我娘亲待在一起也可以,爹也把痘接上不就行了?”武安郡主神气地把腰一叉,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每日有多少事务等着本王去处理,若是七天闭门不出,这大晟的天都要乱了。”萧承煦骄傲地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噫,这大晟的天都要乱了!”映淳阴阳怪气地朝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岳山大疫愈演愈烈,疫情有向应城蔓延之势。

    启焕的计划顺利开始实施,启元已被当年的谋害皇子案牵扯了大部分精力,因此亲赴岳山治疫的责任,自然而然落在了萧承煦身上。

    因父子二人的计划并未告知他人,连谋士何邵勇都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摄政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前些日子还谋划着夺位之事,近来又一心扑在公务上,当下又忽然说要去岳山治疫,何邵勇满腹疑问,也只好先随着摄政王到了岳山。

    岳山当地的形势远比官员递回京城的文书上描写的情形要严峻的多。

    连下过几日大雨,破败的民居里潮湿寒冷,焚烧艾叶的大鼎中冒着滚滚浓烟,却因空气中湿气过重而久久不能散去,前来为百姓治疫的太医们用素帛裹着口鼻,在黑漆漆的烟气中鬼一样来回穿梭。

    到处是百姓的咳嗽声与病痛中的**声。

    盖着白布的尸体在地上摆了一排,强撑病体来抬尸体的人也是呛咳不止。

    屋漏偏逢连夜雨,又有山匪下山滋事,抢走了太医所从京城调来的抗疫物资。

    萧承煦到了岳山,先是调兵剿匪,立刻写信回京征集新一批的物资,又亲自到疫区体察民情…连忙了三天三夜未合过眼。

    “摄政王,属下和几位营主,都以为您来这里是为了把应城收回去。”何邵勇听到萧承煦也以拳掩口连着咳了几声,终于耐不住心中急切,忧心忡忡地出声问道:“您这是要…彻底放弃大计吗?”

    “殿下!”何邵勇急得火烧眉毛,心中暗暗叫苦:夺位这种大事,怎么能如儿戏一样说延后就延后呢!

    “你放心我会没事的,”萧承煦却云淡风轻地一拂袖:“你先回去吧,不必在这里守着了,这里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处理。”说罢把何邵勇抛在原地,自己钻进浓雾之中找太医了解情况去了。

    在民间征集郎中前往岳山治疫的告示一贴出来,温月延就动了前去应征的心思。奉岑虽然担心,但对于爱人医者仁心的善举,自然向来是十分支持,积极帮助她争得了父母的同意。

    月延动身前还有些担心义父的身体状况,又邀了映淳一同去豫王府,打算再次为承轩的病情做个诊断,她去岳山的这段日子里,就委托映淳继续监督承轩服药。

    “淳儿,我总担心义父得的也是痘症。”坐在前往豫王府的马车里,温月延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啊?”映淳惊的瞪圆了一双大眼睛:“不会吧?我一直以为十皇叔得的是风寒——”

    “虽看似风寒之症,但高热兼之以背痛疲乏,不排除是痘症潜伏期的症状。”温月延轻叹一口气道:“若真不幸被我说中了,潜伏期如此之长,一旦发出痘疹来可是十分凶险的。我此去岳山,最担心的也就是义父的病情了。”

    “眉姐姐,你放心吧!”映淳拍拍胸脯保证道:“你到了那里就只管治病救人,家里的事还有我们呐!”

    承轩连忙接过来信迅速通读了一遍,直气得两眼发直浑身哆嗦,一把将那信纸团了掷在地上,恨铁不成钢地大喝道:“我哥真是糊涂!都什么时候了,还要顾及那些赌咒的誓言!”

    书信中措辞严谨称只是猜想,可承轩是个急脾气,哪管他猜想不猜想,囫囵看了个大概意思就气得血气直往头顶上涌,拍着桌案怒吼:“我哥可真是拎不清!都已经知道当年是贺兰茗玉心狠手辣害他一家,如今还为她儿子分担国事究竟是为哪般!”

    “我哥人在哪儿?”承轩捂着胸口强止住一阵剧烈呛咳,“腾”地站起来绕过书案匆匆向外走:“备马,现在就去找他!”

    一阵眩晕感猛地袭来,承轩急火攻心,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直直向后仰倒过去。

    送信来的亲兵吓坏了,忙不迭扶住承轩,高声唤了他几声,承轩却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亲兵惊恐地呼救道:“来人呐,快来人呐!”

    “十皇叔!”

    “义父!”

    两人匆匆赶到时,承轩晕倒还不足半刻,脸上手上却已经成片的发起疱疹。

    “糟了,真的是痘症!”温月延当机立断回头吩咐映淳道:“淳儿,立刻遣散豫王府所有下人,让他们退出一里开外!再回勇义伯府找几个接过痘的下人过来伺候,快!”

    那个亲兵和豫王府的管家留下来辅助温月延进行治疗,其余的下人不待遣散,一听说豫王得的是会过人的痘症,顷刻间就跑了个干净。

    勇义伯府的下人们也是畏畏缩缩不敢前来,倒是严海夫妇热心地赶来帮忙,奉岑和念岑兄弟得到消息,也分别从军营和御史台匆匆赶到了豫王府。

    庭院内燃起艾叶烟,承轩之前穿的衣袍睡过的被褥及用品也都扔在火里烧了,众人用棉布包了口鼻,来来回回紧锣密鼓地忙碌着。

    承轩口中水疱溃烂,疼痛难忍,他又昏昏沉沉没有什么意识,昏迷中只是**着喊疼。温月延狠了狠心,撬开承轩的嘴硬灌了一碗升麻葛根汤进去,疼痛才稍有些缓解。

    “母妃,母妃…”承轩高热中烧的浑身哆嗦,裹了好几床棉被,卧房中又接连添了几个火盆还是止不住的打寒颤。

    “义父,义父,你可一定要撑住啊!”温月延急得喉咙都哑了,承轩还在昏迷中一迭声地唤着母妃。

    “眉姐姐,我十皇叔…不是想跟我皇奶奶去了吧?”映淳才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温月延忙转过身来一把捂住了她的满嘴大实话。

    “义父的母妃…”眉姐姐咬了咬嘴唇试探着开口。

    “皇奶奶去世的时候十皇叔还没我现在大呢。”映淳懊恼地抹了把流了满脸的汗。

    “那义父还有没有儿时到现在一直很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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