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锐蹲下身,单膝跪地,往床下面看去。
只听见一声低低的呜咽,一双明黄、怯弱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此时,蔡晓静和林晨来到了门口。
两人瞧见他的动作,一下子愣住。
“乖,过来我这里。”罗锐向床下喊话。
“呜呜……”
林晨也跟着趴下,瞧见床下面竟然是一条半大的小黄狗。
罗锐站起身,吩咐道:“你来把它弄出来。”
“我?”林晨指着自己的鼻子。
“不是你,难道还是我?我杀过生,这只狗能闻见我身上的气味。”
林晨撇撇嘴,小心翼翼地走到床尾,蔡晓静也跟着来到床头。
两个人一阵逗弄,这才把这只狗给鼓捣出来。
林晨把小东西抱在怀里,小黄狗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动,把脑袋埋在她的臂弯里,她心里一阵柔软。
“别怕,别怕,我们是警察,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蔡晓静拍了拍手,向房间看了一圈,发现现场有多处血脚印,可都被擦拭过。
但是却没有狗脚的梅花印。
她道:“案发当时,这只狗应该一直躲在床底下。”
罗锐点头:“没错,它是目击者。”
话音刚落,他看向血泊之中,虽然现场的痕迹被清理过,但是还能看见一双小孩子的足迹,通向门口。
足迹没有纹路,应该是赤脚跑出去的。
罗锐沉吟着:“除了这只狗之外,名叫辛鑫的小男孩,当时应该也躲在床下。”
他赶紧下楼,看见韩栋已经在院子里集合民警。
“韩队,案发当时大门是锁着、还是开着的?”
韩栋眨了眨眼,回答不上来,因为他也才刚来没多久,具体情况还不太了解。
这时,田光汉从门外跑来,手里拿着一份笔录。
罗锐接过后,只是大概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来开口:“报警人声称,他们上午过来时,大门是从里面锁着的,这砖厂四周都有围墙,围墙高度接近三米,只有大门这个出入口。
被害人辛万春,他的妻子女儿也一同遇害,只有他的儿子辛鑫下落不明,我推测他应该没有被嫌疑人绑走,这个小男孩还在砖厂里。
现在,你们全部人仔细的搜查砖厂里面,一个角落都不要给我放过!”
“是!”院子里的民警齐声回答。
韩栋安排:“一队人去厨房那边,另一队人去厂房里,还有砖窑那边,去一队人,给我搜查仔细了!
我告诉你们,这家人就只剩下这个独苗,无论如何,都必须我给找到这个孩子!”
“明白!”高平分局的民警们立即行动起来。
罗锐带着蔡晓静、林晨也跟着去找。
砖厂的面积很大,占地也很广,不应该只有这几个工人。
林晨解释道:“这个辛万春前几年的生意做的很大,不过这几年经济形势不好,城里现在一般都不用红砖,所以这家厂烧制的砖头,几乎都是卖给乡镇的民建房。”
眼下这个案子的杀人动机还不明确,辛万春又是砖厂的老板,难免和别人产生纠纷,所以林晨第一时间就开始排查辛万春的背景信息。
罗锐只是点点头,快步走进砖窑里。
确实如林晨所说,偌大的砖窑都是冷的,外面的工地上摆放着大面积的泥胚,早就被风干了。
砖窑里黑漆漆的,罗锐进去后,民警拿着手电筒,在里面搜查。
罗锐沿着一排架子往前找,他一边走,一边喊道:“辛鑫,你在里面吗?我们是警察叔叔,你安全了,你如果躲在里面,赶紧出来。”
见他这么喊,林晨和蔡晓静也向周围走去,双手拢在嘴边,一边喊着孩子的名字。
“辛鑫,别害怕,我们是警察,你安全了。”
顿时,砖厂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林晨手里还抱着那只小黄狗,幼小的身体在她怀里微微颤抖。
这时,一个民警过来,向罗锐摇头:“罗副支,没人,这孩子应该没在这里。”
“窑里叫人去看过吗?”
“都仔细搜过。”
“再搜一遍!”
“好的。”
罗锐紧皱着眉头,向堆放成品的厂房里走去。
林晨也跟上,她刚迈进去,怀里的小黄狗“汪汪”的叫了起来。
罗锐回过头一瞧,只见一个小男孩蹲身、躲在两排红砖的夹缝里。
他脸色苍白,抱着双臂,向这边抬头过来。
“小黄……”
罗锐心中一凛,林晨也是睁大了眼睛。
“汪汪……”
“小黄……”男孩声音哽咽,他赤着脚,脸上全是灰尘。
突然一下看到他,不止是罗锐和林晨,蔡晓静也是全身发麻。
这一家人,只有这个年幼的小男孩还活着,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亲,妈妈和姐姐被杀。
这是何等的残忍!!
蔡晓静的眼泪随即就流了出来,她哽咽道:“孩子,别怕,我们是警察。”
林晨也抹了抹脸颊的眼泪,扯了扯身上的制服:“辛鑫,你安全了。”
看见她们身上的制服,男孩一下子哭了出来。
“呜呜……我要我妈,我要我姐,我爸死了,他们都是死了。”
“别难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到杀害他们的凶手。”罗锐承诺着:“出来吧。”
夹缝太窄,他们根本钻不进去。
听见这边的声音,正在搜寻的民警立即赶过来。
罗锐赶紧伸手阻止他们。
但男孩低着头,只是无声地流着眼泪。
罗锐把林晨怀里挣扎的小黄狗抱过来,蹲下身,把小狗放在地上。
这只小黄狗“汪汪”的叫了两声,迈着四肢,小跑到夹缝中。
小狗来到男孩脚边,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见状,男孩把小狗抱在了怀里,将脸贴在它毛绒的脊背上。
“小黄,只剩下我和你了……只有我和你了……呜呜……”
……
……
深夜十点,市局一号会议室。
无论是民警、刑警,法医、或是三个分局的刑警大队都齐聚于此。
数百人,或坐、或站,个个都是神情严肃,一声不吭。
案情重大,即使不是主管刑侦的唐志国也到场了。
他叫人把门关上后,站在桌前,看向罗锐:“那孩子安抚好了吗?”
蔡晓静帮着回答:“在接待室里,林晨陪着。”
“能问话吗?”
罗锐摇头:“吓着了,有些神志不清。叫来了医生,医生说得缓一缓。孩子的爷爷奶奶在乡下,已经联系他们了,这会儿我手下的人,正带着他们去殡仪馆认尸,估计要后半夜才能过来。”
“好。”唐志国应了一声,看向众人:“这个案子虽说没有演变成灭门惨案,但一共死了五个人,这是这些年新发案件中,最惨烈的,最残忍的案件!
别的不多说,省厅和市里都要求我们限期破案,一定要把杀人凶手绳之以法!”
最后一句话,唐志国是对着罗锐说的,而且大家的眼神也都看着他,显然,罗锐是被给予了厚望。
“限期破案?”罗锐琢磨着:“给多长时间?”
唐志国举起三根手指:“三天,三天以内,我要嫌疑人的名字!”
一旁的陆康明眨了眨眼,向众人喊道:“大家还杵着干嘛,案情情况谁先说?”
田光汉举起手:“我先来吧,我们到达现场后,立即对三位报警人做了笔录。
这三个人都是先后抵达砖厂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最先到的人叫周小泉,本地人,今年43岁。
因为砖厂是九点钟上工,他是在八点五十分到的厂子,见门没开,他往里面喊了几声,但是没人应门。
这之后,是一个沈卫华的工人,这个人是外地人,他是骑着摩托车过来的,接着就是砖厂老板辛万春的远房表弟,叫向强,28岁,本地人,有盗窃前科,坐过牢,以前是一个混子。
这三个人先是叫门,里面没人回应,于是周小泉和向强就把沈卫华送上围墙。
最先看见杀人现场的就是沈卫华,他进去之后,看见客厅里死了两个人,连滚带爬的打开了砖厂的大门,放两个同伴进来。
听见说里面死了人,周小泉不敢进去,只有向强进客厅瞄了一眼,也被吓着了,于是三个人就报了警。
我和咱们的技侦核实过,大门边上的围墙采集到了沈卫华的足迹,除此之外,客厅里也有他和向强的足迹,这和他们的说法如出一辙。”
康柏林问道:“具体是谁报的警?”
“打报警电话的是沈卫华。”
“把向强的身份信息调出来。”康柏林向一个后勤民警吩咐,显然,有案底在身的向强,被他重点关注了。
罗锐道:“老田,你继续。”
“好。”
田光汉舔了舔手指,把手里的笔录翻了一页,继续道:“砖厂一共五个工人,加上被害人以及被害人的家属等等,一共有九个人。
头一天,下班的时间是在晚上九点。
沈卫华和周小泉吃了晚饭,九点半最先离开的,他们说走之前,砖厂里并无异常,而且老板娘邹芳还给他们一人提了一袋水果。
接着就是向强,他是在十点钟离开,吃了饭还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骑着自行车回去住处。
这个向强有些不老实,他的说法和另外两名报警人有些出入。
譬如说,沈卫华和周小泉两人都说,辛万春和邹芳人很好,而且不克扣工资,经常给他们发福利,就算是家里有急事需要用钱,辛万春也会给他们提前预支工资。
但向强却认为辛万春和很抠门,对他很严厉,特别是老板娘邹芳,平日里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而且,因为向强犯过事,结过婚,有孩子,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所以辛万春每个月都只给他四分之一的工资,其他的都是按月打给他老婆的卡里,所以向强对辛万春和邹芳有很大的意见。”
话说到这里,罗锐问道:“这话是向强自己说的?”
田光汉摇头:“这是周小泉和沈卫华的笔录,向强他自己没说这话。”
念及于此,罗锐沉吟着:“向强对辛万春这一家人就没任何评价?”
田光汉赶紧从杨波手里拿过对方做的笔录,连续看了好几页后,他回答:“没有,他只是说了今天早上看见案发现场的事情,别的事情没多提。”
继而,罗锐看向田静:“田主任,死亡时间能确定了吗?”
田静作为法医,一般都是精益求精,轻易不发言,但这会儿,她不敢这么做。
一共死了五个人,死状惨烈,她要是还自持法医的严谨精神,领导是要骂人的。
田静叹了一口气:“最先遇害的是楼下的三个人,辛万春和他的工人死在客厅,工人的妻子死在厨房,三个人都是被乱刀砍死,也有搏斗的痕迹,至于死亡时间,初步判断是在昨天的深夜十二点到凌晨两点之间。
楼上的两名女性被害者,也是在同一时间被害,先后不超过十五分钟。”
唐志国问:“作案工具是什么样的?”
陆康明道:“家中有被翻动的痕迹,会不会是劫财?”
罗锐也在同一时间开口:“老田,这三个……”
见状,唐志国和陆康明赶紧闭嘴,两个人赶紧抬手,把主导权让给罗锐。
“老田,头天夜里,这三个报警人的不在场证明问过了吗?”
“问过。这个周小泉的老婆在工厂区上班,他和老婆女儿一起住,我们下午去走访过,他的家里人证明昨天晚上深夜到第二天早上,周小泉在家,哪里都没去。
我们没有发现这家人有撒谎的迹象。
另外,沈卫华是外地人,也是有女朋友的,但她女朋友在上夜班,没法给他作证。
不过,沈卫华居住的是公寓楼,我们查过了监控,他回家后,确实没再出去过。
至于这个向强,这小子是十点钟离开砖厂的,骑着自行车去大排档和朋友喝酒,但晚上十二点,他就离开了。
他说这之后,他回了自己的出租房,但出租房没有监控,而且他也是一个人住的单间,我们目前还无法证实他的供词。”
康柏林忍不住了:“老田,你找这个向强做笔录的时候,他的表现如何?”
田光汉摇头:“他的笔录是楚阳做的,我只是报告。”
楚阳立即站起身,回答:“康支队,向强的笔录是我和苏明远采集的,我俩一致认为,这个向强有撒谎的迹象,应该有所隐瞒。”
“他现在人在哪儿?”
“这三个人都在询问室里。”
唐志国赶紧向一旁的警员吩咐:“我给办传唤证,先把这个向强带进讯问室,先晾他几个小时,一会儿,罗锐你去审他!”
“好的。”罗锐答应下来。
接着,唐志国看向痕检部门。
“说吧,现场情况是什么样的?”
技术部门的领导站起身:“现在时间紧,情况复杂,我手下的人还在加班加点的勘察,我现在只能提供以下信息。
第一,砖厂前面那栋楼,也就是案发现场,除了是辛万春自己家人所居住之外,一楼也是工人吃饭和活动的区域。
我们在一楼采集到了不少人的足迹,经过对比,除了砖厂里的工人之外,还有好几组陌生人的足迹、毛发和指纹。
至于人数一共有多少,我现在不能确定。
第二,通往二楼的楼道里,以及二楼的客厅,我们也在地板上采集到了不少人的足迹,其中有辛万春的家人之外,还有在厨房遇害的女性被害人,还有刚才说的向强,以及好几组陌生人的足迹。
第三,二楼的房间,特别是辛万春夫妇所居住的卧室,被嫌疑人翻找过,辛万春的背包、行李箱,以及衣柜、抽屉等都被打开过。
辛万春的钱包、银行卡,以及他老婆邹芳的钱包、首饰都没有发现,这些东西是最常见的,推测应该是被嫌疑人带走。
第四,案发现场被清理过,嫌疑人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因为被害人辛万春的卧室应该是最“干净”的现场,但衣柜、抽屉等都没发现可疑人员的指纹和毛发。”
康柏林皱着眉:“那你的意思,无法通过物证痕迹,找到嫌疑人?”
对方为难道:“康支队,我没把话说那么死,但也没这么绝对,我们技术部门需要时间,就算是足迹这项,也需要时间去对比。
对了,说到这个,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两点消息。”
康柏林忙道:“您请说。”
“是这样的,我们在辛万春的柜子里找到了喝剩下的白酒瓶,这瓶酒放在最外面,我们从酒瓶上提取到了两个人的指纹。”
罗锐问道:“你的意思,案发头天晚上,辛万春招待人喝过酒?”
“现在还不确定这两枚指纹是谁留下的,至于什么时间喝的酒,我也不清楚,这个就要靠你们去查了。
第二点信息,我们在砖厂后面的围墙上提取到了两枚足迹,应该疑是嫌疑人的。”
“行,麻烦你们优先比对这两枚足迹。”
随后,罗锐继续道:“我查看过二楼卧室的现场,嫌疑人除了带走被害人的财物之外,还带走了一样东西。”
技术主管问道:“是什么?”
毕竟这是他勘察的现场,他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遗漏。
“被害人邹芳和其女儿辛小菊一同遇害,辛小菊被嫌疑人侵犯,她的衣物都在卧室里,但邹芳的上衣没见了,应该是被嫌疑人带走了。”
康柏林皱眉问道:“带走这个干嘛?”
罗锐等着技术主管说话,对方回想了一下,忙点头:“这个是我的疏漏……”
田静跟着讲道:“正如罗副支所讲的,被害人辛小菊的衣物都在,而且还被嫌疑人撕扯过,这些东西都在我们法医部门。但被害人邹芳的上衣,确实是没找到。”
“另外,邹芳和辛小菊的身上都没有发现指纹和毛发,而且也没有发现米青液,不过我们初步勘验过辛小菊的尸体状况,她生前确实被侵犯过,有撕裂状。
嫌疑人在作案时,应该是使用了避雨套。
另外,辛小菊在挣扎的过程中,指甲里残留了一些衣物纤维,我们实验室正在化验这种纤维材质。
所以,罗副支,你们抓捕嫌疑人时,最好是把他当时所穿的衣服找出来,这关乎定罪的证据之一。”
“明白。田主任,关于作案凶器,你有定论了吗?”
田静站起身,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连接投影仪,把五名被害人身上的伤口投放在大屏上。
罗锐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始还原犯罪现场。
“最先被杀的是辛万春和一个叫雍建的工人。
辛万春胸口被砍了一刀,伤口长约十厘米,接着是雍建,他是被一刀砍在左小臂上,从持刀的方向来看,凶手是背向门口,正面迎向辛万春两个人。
辛万春没有防卫伤,应该是凶手出其不意下的手,把他砍倒后,凶手又持刀砍下雍建,后者用左臂挡了一下,可以看见他左边的伤口,骨头都被砍裂开了。
说明凶手下手非常狠,根本没有留手。
接着,凶手继续挥刀劈砍,这一刀砍在了雍建的脑袋右侧,挨着太阳穴附近。
雍建倒地,随后死亡。
这个时候,辛万春还活着,并且身下的血迹有往后拖拽的痕迹,他应该是在受伤的情况下爬行过。
但凶手没有放过他,朝着他的脖子来了一刀。
杀了这两个人后,凶手直奔建在旁边的厨房,刀上的血一直往下滴落……”
“大家都去过现场,砖厂的厨房是单独建造的,就在住宅楼的旁边,但是呢,凶手是从客厅里面出去后,然后才走到隔壁的厨房。
客厅最里面通往厨房的门很小,而且是金属门,凶手从这里过去厨房,那么是不是说明,凶手对砖厂的环境很熟悉?
再者,死在厨房里的女性被害人,在凶手杀人时如果并没有出现,凶手是怎么知道厨房里有人?
我看过现场环境,从大门进来,完全看不见厨房里的情况,因为门是开在住宅楼的后面,即使里面亮着灯,也看不见。
而且,凶手行凶时,是在深夜十二点,厨房阿姨为什么会在厨房里?这也是一个疑点,不过结合先前技术人员的勘察结果,可能案发当晚,辛万春应该是和某些人吃过饭,喝过酒。”
“凶手在一楼杀完人后,直奔二楼,这个时候,老板娘邹芳已经有所察觉,她第一时间冲进两个孩子的房间。
凶手紧追而至,在关门时,破坏掉门把手,门上有刀砍的痕迹,他向邹芳后背砍了一刀。
当时,邹芳的女儿见歹徒闯了进来,开始呼救。
凶手怕外人听见,当然,砖厂的附近也没有人能听见女孩的大声呼喊。
凶手在邹芳失去抵抗力之后,也想到了这点,所以便对辛小菊起了歹心。
在完事之后,凶手杀掉被害人辛小菊,捡起邹芳的上衣,包裹带血的刀具,清理案发现场,关上大门,从砖厂后面翻越围墙逃跑。
案发当时,被害人邹芳的儿子辛鑫和那只小黄狗,都躲在床下,她没保护好女儿,但是她保住了自己儿子的生命。
这个凶手是一个极度残忍的人,他对砖厂的环境熟悉,但不了解辛万春家庭状况。不然无法解释,辛鑫能够活下来。”
罗锐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林晨站在门外,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组长,辛鑫开口了,他说他看见凶手的面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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