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露台阳台外面吹来,飘扬的白色窗纱,像是暗夜里的白色幽灵。
罗锐觉得心里发寒,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乔大海就静静地坐在轮椅里,脑袋后仰,脖子颀长,眼睛睁得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看见死人不怕,但看见老人死去,罗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慌乱。
特别是尸体全身的皮肤白的透亮,而且已经出现紫红色的尸斑,望之,确实狰狞可怖。
他吞了一口唾液,然后赶紧捂住鼻子,沿着卧室墙角走到客厅。
这是一套三居室,客厅里的垃圾堆得满满当当,简直无处下脚。
特别是茶几和沙发上,搁着几十桶吃剩下的泡面,以及一大堆空的啤酒瓶,有的啤酒瓶里全是烟头。
卧室和厨房也好不到哪里去,脏衣服和没洗的袜子四处都是,屋子里除了尸臭的味道,还有让人作呕的酸臭味。
罗锐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就是乔军的家,一个三百多斤的宅男和他爷爷居住的垃圾死海。
三间卧室,除了乔军和乔大海各住一间,另外一间空着,里面的情况相对好一些。
罗锐走进去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收拾的比较整齐,像是乔军父母生前所住的房间。
这时,房门外响着激烈的敲门声,蔡晓静在外面喊道:“罗锐,怎么样?你没事吧?”
罗锐赶紧走到玄关,把门打开。
他看见蔡晓静已经掏出了配枪,刚才的邻居早就没影了。
罗锐向门外面吐了一口气,说道:“人已经死了!”
蔡晓静皱着眉,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里,然后站在卧室门边,向里面望去。
她只能看见乔大海的背影。
“怎么回事?凶手干的?”
罗锐点头:“应该是,乔大海被困在轮椅里,嘴巴也被胶带封住,但死因现在尚不清楚,又得麻烦赵主任父子了。”
蔡晓静点点头,走到一边,打电话通知法医和技侦课。
趁这个时间,罗锐站在客厅里,向四处观察,他不敢胡乱走动,以免破坏现场。
看不出什么蹊跷来,他和蔡晓静退回玄关。
赵春来和赵明来的很快,一大队人马上楼,把狭小的走廊挤的水泄不通。
赵春来精神不佳,手里拿着保温杯,法医勘察箱由他两个民警拎着。
见到罗锐,他眨了眨眼:“罗锐啊,你把这案子赶紧破了吧,我本以为摸摸鱼,养养花,挨到退休,可是没想到,这些天跟你们像牲口一样打转,不是这里死人,就是那里死人,伱们想把我累死啊。”
赵春来的不满,罗锐可不敢顶嘴,忙点头:“会的,凶手已经露出马脚了。”
赵春来点点头,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赵明:“我说你啊,两天两夜就睡了三个小时,这儿又得忙一两天,痕检做完了,赶紧回家去睡一觉!”
赵明没看他父亲,一边整理装备,一边回答:“我知道。”
谁知,赵春来骂了一句:“你知道个屁,你媳妇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我给你讲,除了工作,还有家庭!”
赵春来这次没再回答,因为现场没有血迹,而且不是一般的凶案现场,他没穿防护服就进去了。
赵明的两个徒弟跟在他身后,在他的指挥下放置着号码牌。
赵春来无奈的叹一口气,把手里的保温杯递给罗锐,然后也带着人迈进去。
罗锐见着这对父子奇怪的组合,觉得蛮有意思。
父亲是法医,儿子是痕检,而且都是个中高手,不知道两人是怎么相处的。
赵春来作风强悍一些,除了他资历高,而且也不怕事儿,以前杨乾身为刑警大队长,他都不鸟对方。
局里除了魏群山之外,他不会给谁好脸色看。
从朱丽芝案开始,罗锐就和赵春来就合作过,现在罗锐是海江分局的刑事组长,以后少不了和这老头打交道,所以对待这个老北鼻,他还是尽量小心翼翼。
时间缓慢过去,罗锐和蔡晓静一直等在门外,等到快到下午时,赵春来这才一脸疲惫的走出来。
他把手从蓝色乳胶手套里抽出来,并把手套翻了一个个儿,让接触尸体的那一面卷在里面,以免污染。
他道:“尸体我得带回去解剖,他们家里还有人吗?需要签字。”
罗锐摇头:“近亲没有,远亲倒是有。对了,死因是什么?”
赵春来叹了口气:“初步推测,跟他孙子一样,应该也是被活活饿死、或者渴死的。等尸检报告吧,也可能会有其他原因。也不知道凶手和他们家是什么仇,灭族了都。”
罗锐先前观察过尸体,乔大海身上并没有外伤。
凶手把他绑在轮椅里,嘴巴用胶带给封住,再加上他下肢瘫痪,行动不便。
这栋楼不是电梯公寓,而是七加一的楼层,每层楼只有两户人家居住。
乔大海的邻居今天刚从乡下回来,根本不会有人留意到他,所以他只有死路一条。
乔军是一周多前被凶手绑走的,罗锐在心里盘算着,凶手应该是二月十七号前后行的凶。
到此为止,已经死了三个人,彭丽、乔军、乔大海,而且凶手并没有直接动手杀死他们,而是通过极度残忍的方式,要了他们的命。
这是为什么?
而且,乔军和乔大海、两爷孙都被剥掉了衣服,难道这是凶手在羞辱他们,还是有别的原因?
把一个七十几岁、下肢瘫痪的老人扒光衣服,然后捆住他,让他活活饿死,这想想都不对劲。
至于彭丽的死因,是被自己养的狗,活活啃噬而死,但她被推进水泥管时,凶手并没有剥掉她的衣服。
凶手这样差别的对待,难道是对女性留有一点儿慈念?
这时,警员把尸体已经被抬了出来,准备运到殡仪馆。
赵明和徒弟们还在屋里忙碌,罗锐走到隔壁702号房,敲了敲门。
先前,邻居知道死了人,就一直没敢冒头,这会儿听见敲门声,她犹豫很久才把门打开,声音发抖的问道:“警官,怎么了?”
罗锐道:“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邻居大妈道:“不是,我还需要配合调查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请你配合!”
罗锐的语气不容置疑,大妈只好把门打开,让开身体。
“你们进来说,隔壁的气味,闻着吓人!”
罗锐和蔡晓静走进去,发现屋里除了大妈之外,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客厅里。
看样子,他是大妈的老公。
不过,他听见声儿之后,脸没有立即转过来,而是迟疑了好几秒,这才望向玄关的方向。
罗锐看见他眼球灰白,脸上的表情显得很茫然。
邻居大妈赶紧向他介绍:“老头子,别紧张,咱们家来了两个警官。”
随后,她又道:“我老公是盲人,他看不见你们,不好意思,你们请随便坐。”
罗锐和蔡晓静点点头,先和大妈简单聊了两句。
大妈叫杨英,老公叫段正昌,她和老公一直待在乡下过年,今天才回来。
罗锐在客厅看了一圈,段正昌虽然是盲人,但家庭条件很不错,电视机和冰箱这些都是新的。
两人穿的衣服,虽然不是很昂贵,但也价值不菲。
电视机下面的柜台上立着一个相框。照片上,两口子的中间站着一个年轻人,背景是在校园里,年轻人穿着博士服,这应该是他们的儿子。
凶手是在二月十七号前后闯入乔大海的家,而这个时候,杨英一家人刚好回了乡下,难道会有这样的巧合?
乔大海还好说,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制伏他没什么困难。
但乔军呢?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三百多斤,凶手是怎么制伏他的?
罗锐刚才查看了冰箱和厨房,发现乔军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了,他猜测凶手应该是趁乔军外出购买食品时,在路上袭击了他。
乔军膝盖和大腿后面有紫色淤青,被铁棍之类的工具击打过。
要带走他,势必要用到交通工具。
所以,凶手肯定有车,而且还是年轻力壮的男性!
他把乔军带到海辉中学的旧校址之后,再返回,捆住乔大海,把他活活饿死!
这一系列的行为,首先就是不能让外人目击到,作案的时间最好是晚上,这样风险最小。
乔大海的邻居不在家,也是最好的机会。
而且最重要的疑点是,凶手想要杀乔军不说,还对他爷爷下手,一个七十多岁、半身不遂的老人,他和凶手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仇恨?
调查到现在,李慕白的心理画像,似乎已经站不住脚,凶手根本不是什么反shehui人格,这三起谋杀案,怎么看都像报复性杀人!
杨英和乔大海是十几年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要说最了解乔大海和乔军爷孙俩的,也只有她了。
“乔军父母是在乔军五岁大的时候,出车祸死的,当时他奶奶也跟着去了。肇事司机赔了一笔钱,做了几年牢。这钱都在乔大海手里,再加上老爷子自己也有退休工资,虽然乔军不务正业,天天在外面混,日子也算过的去。”
“乔军一直都是不良学生,初中毕业后,乔大海给他找了一个汽车维修的活儿,去给别人当学徒,这小子没做几天,就和人打架斗殴,所以老板就没要他……”
这时,蔡晓静问道:“当时报案了吗?”
如果报案的话,指纹库里应该会留有指纹,不至于到今天,才查出乔军的身份。
杨英耸了耸肩:“老爷子给人赔了一笔钱呗,这样的事儿都好几次了,这乔大海为了不给孙子留下案底,都是私下赔钱。”
杨英说到乔军,没有好脸色,看样子,她平时也不喜欢乔军这个人。
“最近几年,以前和乔军混的那些人该成家的成家,该生娃生娃,他自己没着落,就整天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天天吃高热量的食物,都胖成什么样了。对了,乔大海死了,也没见着他人。
警官,你们来调查,这小子不会也出了什么事吧?”
罗锐不敢把案子泄露出去,只好撒谎道:“我们现在也在到处找他。”
杨英撇了撇嘴:“那这小子肯定犯什么事儿了,不然你们不至于来这么多警察,想想都瘆得慌。”
罗锐问道:“你刚说这个乔军整天待在家里,那你知不知道他和外面什么人联系过?或者是有人经常来找他?”
杨英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没看见过有人来找他,肥成那样,谁会找他?!下楼都喘的跟猪一样儿,再这么下去,肯定会得病的。
不过,乔军和他爷爷的关系并不是很好,这小子经常问乔大海要钱,不给他,两人就吵架,每个月都会吵好几回。
乔大海也是命苦,他行动不便,整天坐着轮椅,咱们这儿是老小区,没电梯,他想出门都不行。
买菜买东西,都是乔军去的,那小子一次性都买一个月的,不管新鲜不新鲜都无所谓。
有时候,我碰见他出门,就给他说,再怎么也带他爷爷出门溜达溜达,晒晒太阳,这小子就拿眼瞪我!所以啊,这个乔大海,死了和没死其实一个样,他也没法在外露面,我看见他,还是好几年前了,那时,他皮肤白的吓人……”
杨英的话跟倒豆子一般,滔滔不绝。 蔡晓静拿出手机,调出彭丽的照片,这是昨天晚上从她的出租屋里拍摄下来的。
“请你仔细看看,这个女人有没有来过找过乔军?”
“你等着,我去拿老花镜。”说完,杨英往卧室走去。
客厅里只剩下罗锐、蔡晓静和杨英的老公,段正昌。
谈话期间,他一直在旁边默默地听,虽然听声就能找到谈话的方向,但出于礼貌,他一直望向电视机,不让客人看见他一双灰白的眼珠。
见自己老婆离开,他笑了笑,微微点头。
罗锐也颔首,虽然对方看不见。
杨英回来后,并没有坐下来,她拿起蔡晓静的手机就看了起来。
她看的很仔细,并且还皱了皱眉。
见她的表情,罗锐就知道有戏,但也不敢催她。
“这女孩,我好像见过,但记不起来了。”
罗锐忙道:“你再仔细想一想。”
杨英把手机还给蔡晓静:“我以前应该见过,那是好多年前了,这女孩是来找过乔军,但最近这些年,我没见过她。”
彭丽和乔军谈过恋爱,她来后者的家里,也属正常,但主要是最近这些时日,她有没有来过?
这两个人有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这才是关键点。
杨英的回答,也无法提供确切的线索,罗锐和蔡晓静都有些失望。
问询完之后,两人走出屋外,赵明的工作也结束了。
一行人坐警车回到局里,在路上,赵明说道:“屋子没有撬开的痕迹,而且客厅和死者的卧室里有擦拭过的痕迹,指纹和毛发倒是提取了不少,不过希望不大。
不过,我上午在海辉中学附近的配电箱下面,找到了好几枚足迹,回去之后,我做下足迹检验,看看有没有符合凶手的特征。”
……
晚上六点,海江分局的大会议室里。
来自省厅的专家和分局领导坐在会议室的上首,针对这次连环杀人案,做刑案分析。
经过两天的初步调查,线索搜集了很多,但凶手并还未浮出水面。
让人感到惊喜的是,赵明果真找到了可疑的足迹。
足迹来自配电箱下面,凶手很可能当时去过那里。
经过对比分析,赵明推测出凶手的身高在175cm到180cm之间,年龄在25岁到28岁。
因为投递U盘的聋哑人和凶手接触过,所以来自省厅的画像师也绘制了一幅人脸画像。
照片投递在大屏幕上,罗锐看见这个男子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不仅如此,他还穿着黑色的兜帽衫,用帽子把自己的脑袋也给盖住。
凶手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连眼睛都没露出来。
分局找了一名手语专家,和聋哑人交流后,聋哑人告诉他,凶手身高确实有175cm以上,虽然看不出年龄,但身体很板正、强壮。
凶手叫他往警察局的举报信箱投递信件,然后给了他一笔钱。
凶手全程都和聋哑人用手语交流,没有说过一句话,聋哑人说,没见他动过嘴皮子。
没动过嘴皮子?
这点让在场的刑警大感意外,普通人和聋哑人交流,比划手势都很费劲,更何况还熟练的掌握?
正常人和聋哑人交流,肯定是一边比划,嘴里一边讲,不讲的话,很难把事情说清楚,而且普通人很难忍住不讲话!
除非凶手是聋哑人?或者他身边有聋哑人的亲戚或者朋友,不然无法解释!
这条线索的推理,几乎全部刑警都赞同。
罗锐对此,也无话可说。
凶手是一个年龄在二十五岁到二十八岁的年轻人,会电工水泥工,操作能力很强,从购买国外的监控设备来看,他也不差钱。而且,他还会手语!
除此之外,蔡晓静也马上报告了她和罗锐今天的调查结果,等于是完全推翻了李慕白对凶手的心理画像。
什么反shehui人格,是完全站不住脚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凶手挑选的受害者都是随机的,并不会出现什么共同点。
现在已经出现三名被害人,他们不仅认识,还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怎么看,这都是报复性连环杀人案!
魏群山听完报告后,神色稍微轻松了一些,毕竟凶手不会无缘无故杀人,不会对无辜群众下手,这多少让人舒了一口气。
此时,李慕白已经坐不住了,他信誓旦旦的推测,到头来,却是无中生有,让他的面子挂不住。
其实,如果没有深入调查,乍一看,确实像他所推论那样。
不过,任何案件,都是要拿事实说话,而不是妄加猜测。
罗锐以前也这样,只是后来,他接触的案件越来越多,见到的真相并不是当初所推断那样,让他很多时候都不敢乱讲话了。
比如朱丽芝案,她迫使这么多女孩出卖自己,她是无辜的吗?
杀死他的樊航有罪吗?冯强后来也杀死了樊航,为朱丽芝复仇,他是对还是错?
郭芸,这个名字,一直在罗锐的脑海里,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女人!
她隐姓埋名,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她一辈子被人欺负,从她的母亲到身边的人,从来没善待过她,还被黄彪父子囚jin玩弄,她一怒之下,连杀数人!
她父亲叫她像野兽一样活下去,可她最后,骑上摩托车,带着母亲去悬崖赴死,但最终,她还是放开了她的母亲,自己独自一人飞向了悬崖,她就真的是罪大恶极吗?
金福男拿起镰刀时,就注定有人会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来!
案情汇总之后,便开始新的侦查方向。
李慕白已经离开,魏群山没搭理他。
杜峰带队,调查市里手语学校和聋哑人群,追查凶手的下落。
罗锐和蔡晓静继续走访彭丽、乔军、乔大海的社会背景和人际关系,也就是要找出凶手的行凶动机。
领命之后,海江分局便各自忙碌起来。
罗锐和蔡晓静回到了办公室,准备给楚阳打电话,看他们会不会调查出什么结果来。
……
夜里十点。
宋昌明从副座上拿起公文包,走下车后,他把车门关好,抬头望了一眼低垂的夜空。
路灯照耀下,他看见夜空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看样子,这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
宋昌明嘀咕了一句,看了一眼车位,发现女儿的车还没回来。
他看了看手腕上价值不菲的名表,都十点过了。
他没多想,缩着脖子,就往楼道里走去。
乘电梯,到了楼上,他先是看看对面邻居的门口,两盆绿植上的彩带都还没拆掉。
“罗锐?”
宋昌明又嘀咕一句,这年轻人真是能干,听他老丈人莫立国说,这房子还是他自己全款买下的,房本的名字还写着莫立国女儿的名字。
做警察的,不,这年轻人还不是警察,他怎么搞来这么多钱?
要是他没女朋友,宋昌明都想撮合他和自己女儿认识。
这小子,钱途无量啊!
拿钥匙开了门,宋昌明的老婆早就把刚热好的鸡汤搁在饭桌上了。
老婆知道他每天晚上几点回来,尽量的做好了全职太太该做的事情,宋昌明对这个还是很满意的。
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就是女儿非要当什么明星。
“华华呢?”
“她和朋友玩去了,说要晚一点儿回来。”
“死丫头,天天不着调,班也不上!公务员哪里不好?非得当明星!”
宋昌明骂骂咧咧的,妻子也不敢忤逆他,白了他一眼就回卧室了。
宋昌明喝完汤,碗也不收进厨房,就径直去了书房。
每天晚上下班回来,他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拆信。
没错,拆信!
他们家楼下的信箱,每天都会被塞满,除了请求、拜托的信件之外,里面还会多一些其他的东西。
他手腕上的名表就是这么来的。
但今天,他看见书桌上却只有寥寥几封,份量很小。
他顿感失望,不过好在,还有一封信,里面鼓囊囊的,立即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拿起来,毫不犹豫的裁开信封,竟然从信封里倒出两个U盘。
宋昌明眨了眨眼,心里一沉。
宦海这么多年,他明白U盘的重要性,多少人都是这样被葬送的,更何况,手里还是一份匿名信件!
宋昌明马上就想到春节台会时,自己搞得那两个女演员,莫非她们当时拍了视频?
念及如此,宋昌明赶紧打开台式电脑,把其中一个U盘插进主机的卡槽里。
他不太懂电脑,费了好一阵功夫,最后才找到视频。
宋昌明用鼠标点击之后,视频马上弹出来,为了看的更清楚,他把视频放大,占满了整个电脑屏幕。
视频刚开始播放,他便张大了嘴巴,全身血液倒流,直冲脑门。
只见,视频里是他的女儿,宋芳华。
她正被绑在椅子里,她的嘴巴被扩开,嘴里被塞进一截玻璃管,玻璃管有一米长,连接着一个漏斗式的玻璃皿,玻璃皿并不是密封的,有孔隙,而且玻璃管的弯口处燃烧着一截蜡烛!
宋芳华身前特意放了一个不锈钢架子,用以支撑玻璃皿,不让它掉在地上。
但这不是最危险的!
危险的的玻璃皿里蜷缩着一条细小的眼镜蛇,扁平的脑袋朝向正在燃烧的蜡烛,只要火焰熄灭,或者蜡烛燃烧殆尽,大拇指粗的眼镜蛇,就会滑向玻璃管,钻进宋芳华的喉咙里。
宋芳华眼神恐惧的望着玻璃皿里的眼镜蛇,浑身颤抖不止!
视频外,宋昌明脸色苍白,脑袋充血,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他站起身,一屁股栽倒在了地上!
他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从外套里掏出手机,准备报警,但视频还继续播放着。
只见一张白纸板出现在镜头里:
【如果你胆敢报警,我会把你女儿大卸八块,丢进临江,让你永远找不到她的尸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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