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然见苏梨一直戳碗里熬碎的米,不由问:“阿梨,锅里还有一点粥,你没吃够去盛上吧。”
田桂兰顺着话看到苏梨就剩个碗底,不分由说去了厨房,端回一小碗粥放在小姑娘面前。
“这碗也是阿梨的,不用对着那几粒米戳了。”她和蔼地打趣。
苏梨:“……娘,我已经饱了。”
她饭量本就小,以往只是熬糊糊粥,今日粥里加了碎米,带着一股米香,她就多吃了两口,现在吃不下了。
这话没人相信。
饱了?
饱了还能恋恋不舍盯着几粒米舍不得吃?
田桂兰都反思自己,难道是平日天天吃糊糊吃的?
秦老根那边终于等到秦见深回答。
“木炭烧出来了,我想上山挖个烧窑,正式烧木炭。”
“恩,不烧就不烧了……”秦老根还沉浸在思绪里,下意识接话,察觉屋里一片寂静,慢慢反应过来。
“老四,你说什么?”他唇瓣哆嗦着,不敢置信。
“爹!四哥说木炭烧出来了!”秦见溪抢着回道。
这一声下来,如滴水入热油,整个正屋轰然炸开锅。
“老四真的??”
“木炭呢?”
“对对,木炭在哪我看看!!”
“真烧出来了吗?”
秦见深出去提了一篮子进来,篮子底层是黑乎乎的木炭,数量不多,零碎散乱。
田桂兰那边的女人也一窝蜂围上来,用稀奇的眼神看那些炭。
秦老根拿起一块巴掌大的,用力掰断,不管从外表还是露出的黑色截面看,这都是已经成型的,完整的木炭。
他拿着木炭的手在发抖。
要是他们家会烧炭,会烧炭……
巨大的喜意淹没了他,血气直往脑门上冲,身子一晃,就朝后倒去。
“爹!”
秦见溪离得最近,赶紧把人扶住。
“爹!您别这么激动啊,这这,不就是点木炭吗,您激动什么?”秦见湖也吓了一跳。
秦老根瞪他一眼。
什么叫‘不就是点木炭吗’?
这怎么能不激动?
这不是木炭,是秦家的未来啊!!
有了烧木炭的法子,何愁赚不到钱!何愁买不上老三老四的药!何愁为生计发愁?!
他缓过气儿来,那心脏还在耳边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脸上的笑更是掩都掩不住,手扶着秦见溪的胳膊,咧嘴露出一口牙,哈哈大笑。
“好啊,好啊!老四好样的!”
“从今天开始,老四!你就专心烧炭!爹和你娘,不!我们全家全力支持你!”
明明没喝酒,秦老根却跟喝了酒一样上头,嗓门大得很,掷地有声。
“你们几个兄弟,谁有意见可以现在提!”
他等了半晌,没人有意见。
秦家又没分家。
木炭烧出来,是惠及全家的好事儿,这谁能有意见?
秦老根满意地点点头。
“老婆子,你看看家里还能拿出多少银子?”
田桂兰蹙眉,“不多。”
老头子真是高兴过头了,银子这种事儿哪能放明面儿上直接提。
秦老根也没在意她的‘不多’。
“老四,有用银子的地方,只管找你娘要!”
“烧炭最需要的就是大量合适的木头,还有车子,其次是人力。”秦见深道。
秦老根想的简单,“木头满山都是,人家里也有,就难得不过就是车子,这个花银子多,运木头确实需要车,来往方便些,要不买头牛?”
田桂兰没他这么乐观。
虽说木头满山遍野都是,那不得有人砍吗?
家里这代男丁本就少,能干活的除去秦老根和老大老二老四老五,就剩一个秦秋泽。
老二老五镇上的活儿不能不干。
秦老根和老大秋泽日日下地,真要去烧炭,那地里咋整?加上祖田二十多亩呢!
要是花银钱收木头,也不见得能收着多少。
家家户户烧火不都得用木头,若到冬日,还要存着烧来取暖,能卖的不多。
不等秦见深对买牛提什么意见,田桂兰先道:“买牛跑的太慢,拉木头还是买骡子或驴,这样阿梨每日上府县卖凉糕也能用,老二老五去镇子也方便。”
“对对,骡子好。”秦老根乐颠颠道。
“人怎么办,要不雇人?”田桂兰盘算了下,家里人手实在忙不开。
老大媳妇还怀着孕,老三媳妇和阿梨去卖凉糕。
偶尔捡个柴还成,也不能让妇人姑娘家日日干那些累活儿,不得累死?
“地里我和秋泽多忙忙,让老大先去帮忙挖窑烧炭。”秦老根不想外人插手烧炭。
“先这么着,等稻子割了,腾出手就忙过来了,木头一面砍一面花银钱收着,我记得咱隔壁姚家那祖孙俩,小伙子就是樵夫,日日砍柴与其送去镇子,不如老婆子你明儿去问问,日后咱都买下来。”
聊到最后,人都散了,秦老根还精神抖擞拉着秦见深掏出偷偷藏的小酒,要和他一醉方休。
苏梨早早回到屋里数铜板。
昨日两篦子凉糕扣除成本,赚了八十文,今日四篦子翻了个倍,一百六十文。
按照她和崔氏想的,上午四篦子,下午二篦子,一日能赚个二百多文。
凉糕说到底就卖个夏日,秋日也有,冬日怕是就没人买了。
要抓机会多卖些。
怎么才能多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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