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侍者陆陆续续把菜端了上来,但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裴清砚本来还抱着安安,吃饭的时候安安主动说要自己坐,坐在了两人中间。
季远辰看看裴清砚,又看看沈乐绾,咽了咽口水,这才试探性地问道,“沈……小嫂子,小朋友平时都吃什么呀,你再给他点点菜吧。”
“不用了,他跟我们吃的一样。”沈乐绾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季少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饭桌上的气氛很诡异,本来还打算撮合两人的季远辰和宋唯伊都沉默了,生怕哪句话说错了。
只有周应淮,黑眸微眯,缓缓问了句,“沈小姐,儿子多大了?”
沈乐绾给安安夹了筷子青菜,面不改色的说道,“三岁。”
嘴里还咬着虾的安安抬头看了眼沈乐绾,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明明他都四岁了。
沈乐绾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专心吃饭。”
安安腮帮子嚼了嚼,没有说话,又继续吃东西了。
裴清砚的脸色有些难看,沈乐绾像是察觉不到饭桌上凝滞的气氛,若无其事地吃着饭。
宋唯伊不停地端着手边的饮料喝着,饭都不香了。
“漂亮姐姐,你的饮料好喝吗?”
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安安身上。
宋唯伊看着小家伙唇红齿白的可爱模样,又被他一句漂亮姐姐叫的乐开了花,笑道,“好喝,你想喝吗?”
安安摇了摇头,“我有牛奶。”
他就是好奇,宋唯伊的饮料是粉色的,看起来很好看。
宋唯伊看了眼沈乐绾,问道,“嫂……乐绾姐,他能喝吗,我给他尝一点?”
沈乐绾低头询问,“你想喝吗?”
安安舔了舔嘴唇,乌黑的眼珠有些跃跃欲试。
沈乐绾一般不让他吃太多垃圾食品喝饮料,但是尝尝也没事,她笑道,“只是尝一点哦。”
侍者拿来干净的杯子,给小家伙重新倒了一点。
宋唯伊看着安安一脸好奇的模样,快要被萌化了。
她看着裴清砚,小心翼翼地问道,“哥,要不我跟你换个位置吧?安安好可爱,我想和他玩儿会儿。”
裴清砚握着茶杯的手指渐渐收拢,指尖微微泛白,他侧眸看了眼沈乐绾,她无动于衷,连往这边看一眼也没有。
他眼底寒沉,淡淡地睨了宋唯伊一眼,“你会照顾孩子吗?”
宋唯伊被他的眼神看的一颤,小声道,“不愿意就算了嘛。”
可季远辰和周应淮看着裴清砚的态度,知道他这样做就是表态,他能接受这个孩子的。
一顿饭,沈乐绾能平和地和季远辰宋唯伊甚至是和周应淮说话,礼貌而周到,但就是和裴清砚保持着疏离又冷漠的态度。
吃完饭后,季远辰提议去玩儿会,沈乐绾笑着拒绝了,“安安晚上睡得早,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你们去玩儿吧。”
“跟叔叔和阿姨说再见。”
安安朝他们挥了挥手,礼貌又可爱,“叔叔再见!漂亮姐姐再见!”
沈乐绾打过招呼,转身就走,也没有理会裴清砚是不是要跟他们一起。
裴清砚眼底满是落寞,朝着几人点了点头,还是跟了上去。
门口,季远辰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终于敢大声说话了,“如果不是那小子只有三岁,看起来还真像是一家三口呢。”
宋唯伊也感慨,“安安真的好可爱,要是他是我哥的孩子就好了。”
周应淮脑海里闪过一大一小两张脸,眉眼之间,的确有相似的地方。
三岁?
……
另一边,回去的路上,依旧是裴清砚开的车。
吃过饭后,小家伙就有些困了,但又不想睡,强撑着眼睛和裴清砚说话,“裴叔叔,以后你还会陪我玩吗?”
裴清砚握着方向盘,神色复杂,“当然。”
安安点点头,“那说好了,不许反悔哦。”
沈乐绾看着这一幕,心里百感交集。
回到家后,沈乐绾开了门,让安安先进去,“妈妈有话要跟裴叔叔说,你先进去自己玩儿会好吗?”
小家伙都跨进门里了,又探出脑袋跟裴清砚挥了挥手,“裴叔叔再见!”
裴清砚笑着点了点头,可他看着沈乐绾的架势,知道她接下来说的话应该不是自己想听的。
沈乐绾关上门,仰头看着裴清砚,缓缓开口,“裴总能舍下身段陪安安玩,我很感激。”
裴清砚幽深的眸底静静地凝视着她,似乎预见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我们之间,在四年前就已经结束了,这次我回国,只是因为我更喜欢国内的生活,我的朋友亲人都在国内。我只想守着安安长大,其他的,我并不考虑。”
“裴总不要在我身上多费功夫,以前的事,我不想回忆,也不想再提,但并不意味着我就能原谅、释怀。我和裴总,最好的结局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做个陌生人。“
沈乐绾清凌凌的杏眼看着她,唇瓣微动,说出了最杀人诛心的一句话,“以裴总的条件,多的是千金小姐愿意和你在一起,裴总何必上赶着去给别人当后爹呢?”
说完,不给裴清砚再说话的机会,沈乐绾直接转身进了门。
看着面前毫不留情关上的门,裴清砚垂在身侧的手缓缓地握成拳。
他靠在一旁的墙上,楼道冷炙的灯光洒在他身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如潮水般蔓延上来,快要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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