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娘见过?”
柳白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小草既然说它认识,那多半就是娘亲见过了。
小草跳到柳白拿着的这张堪舆图上边,挠挠头,用脚踩着那行文字。
“未央池中水之神。”
“这个未央池就在秦国国都附近的行阳山里边。”
柳白虽没去过这秦国国都,但也知道这国都叫做止戈城。
可城内有个未央池,他就不知道了。
“秦国的那个皇帝,每年夏天热的时候,就会带着一堆女人去行阳山上避暑,还会一起在那未央池里……里……”
小草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转而怒气哼哼的说道:“早知道就让娘娘将那行阳山都一把火烧了!”
柳白顺着异样传来的方向抬起了头。
只见月光下,他右前方的那块洼地里头忽而水波荡漾。
不是真的泛起水波的那种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变成了一个小湖。
而在这湖岸边,则是坐着一个头发披散的高大男子,他身穿一件黄白夹色的单衣,双脚也都泡在这湖水里头。
他背对着柳白,头也不回的说道:“柳姐当时没烧,结果被我一把火烧了。”
“娘娘嘞!”
小草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急忙跳回柳白后背,扒拉着往前看去。
等它看见这背对着它的人影的时候,似是有些犹豫,等了片刻,才犹豫不定的喊道:“小李子?”
淋涔君听到这话呵呵笑了。
祂一笑,这满池子的水都哗啦啦的响,紧接着这四周的古木都好似活过来了一般,在不停抖落着树叶,像是在……开心。
淋涔君说道:“草姐,好久不见了。”
“不是,小李子咋真是你呢,你怎么在这?”
小草在柳白耳边说了句,“公子,我去看看祂。”
说完就从柳白肩头跳了下来,朝前小步跑去。
但是它越跑,这小湖泊就离它好像越远,淋涔君也是越走越远,小草不动,这湖泊就又回来了。
“小李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小草头一次被人这样疏远,忍不住气呼呼的说道。
淋涔君说道:“我现在模样……有些丑陋,怕吓着草姐。”
“草姐什么鬼怪没见过,还会怕你不成?”
“快转过来。”
小草双手叉腰,大声喊道。
柳白没动,眼前的这淋涔君也没回头,但他却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一股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这位就是……柳公子吧?果真是一表人才。”
“见过淋涔君。”
柳白朝其拱了拱手。
淋涔君呵呵笑道:“我和柳姐也算是旧识了,你若不嫌弃,可以喊我一声李叔。”
小草点了点头,示意祂没胡说。
柳白这才喊了句“李叔”。
“现在可以转过身来看看了吧?”小草说道。
淋涔君“嗯”了一声,原本背对着柳白的祂,这才回过头来……那是一副怎样的面容?
是被火烧毁后,满脸疮痍的面容样貌。
甚至连眼睛都被烧成了大小眼。
这点冲击对柳白来说自不算什么,但是小草却好像很是惊讶,“你……你……”
小草伸手指着祂,确实有些错愕。
因为在小草的记忆里边,这小李子可是很俊俏,很帅气,当年在那些御林军里边,可就属他最为帅气了。
可现在……
淋涔君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像是因为吓着了小草而感到抱歉,然后身子一缩,又转过身去了。
“你说你烧了行阳山?那你这脸也是在那时候被烧成这样的吗?还有你怎么跑到这禁忌里边来了,你不在秦国待的好好的。”
小草竟然在这禁忌里边遇见了故人,还是以前在止戈城里的故人,所以很是急不可耐的问道。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淋涔君笑笑,但是声音里头却并没多少笑意,反倒是这满湖池水,都在“簌簌”做响,像是呜咽的哭声。
小草知道自家公子听不懂,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也就急忙在他脑海里边给解释。
柳白默默听着,很快也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淋涔君真名叫做李年,早先年间,他也是秦国一贵胄子弟,如若不然,也不会被安排进入御林军了。
御林军是秦国的皇家禁卫,但实则里头安排的,也都是那些秦国的各种二代们。
这李年也是其中一个。
只可惜,春风得意马蹄疾,他在这御林军里头还没待多久,他爹便是在一次外出时,死在了邪祟手中。
虽说他不会因为这点被赶出御林军,但烧了背后的靠山……
又还有谁把他当真兄弟?
于是他也就如那些寻常的御林军一般,捞着了个守卫皇城的差使。
也正是那时,柳娘子才和他结识的。
结识的原由……是因为他暗恋上了那秦国皇帝的一名妃子,很狗血的故事,更狗血的是,那名妃子好像对他也有好感。
柳娘子自不会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情话。
就是两人见色起意罢了。
无聊的她,甚至还帮着李年询问了那妃子的想法,结果还真是两人看对眼了。
只可惜啊,当时的秦皇如日中天。
李年敢生出这种想法都是大逆不道了。
所以两人也都只能将这种禁忌的想法压在心底,丝毫不敢行那私通之事。
后来的事小草也不太清楚。
只知道再一次遇见这李年的时候,已经是在那行阳山上了。
当时柳娘子是要上去取一样宝物,撞见了在那执勤的李年,所以那件宝物取的也很是顺手。
再之后柳娘子也就离开了秦国,后边发生的什么,小草也不知道了。
“当时在行阳山上撞见柳姐的时候,其实那时候我已经和小鱼好上好一段时间了。”
“你们真好上了?”
小草很是惊讶。
小鱼便是那名妃子的小名。
“嗯。”淋涔君似是有着一丝尴尬,但很快他就继续往下说道:“先前还在宫中的时候,她因为犯下了些过错,所以被冷落了,我知晓后,便是通过一些布置吧,终于和她见了面。”
柳白也不知道要想在那戒备森严的皇宫里边,私通妃子,是需要什么样的布置。
尤其还是在这有着超凡力量的世界。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淋涔君当时就已经很不简单了。
他也没细说,反而是长话短说的说道:“后来不知怎的,在那年夏暑的季节,她又被那皇帝召去行阳山了,久没回来,我放心不下,便是差调去了行阳山。”
“在那……见了我和她的最后一面。”
“什么?!”
小草吃瓜吃的很是精神,甚至还分神在柳白的脑海里边说道:“等着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将这事跟娘娘好好说说。”
“娘娘肯定也是感兴趣的。”
淋涔君自顾往下说道:“后来我再听到她的消息,是听说皇帝要她侍寝,她宁死不愿,于是……她就死了。”
风轻云淡的一句话,但这满池湖水却是滚滚沸腾而起。
连带着这四周林木都是疯狂抖动着,远处还不断响起着那些邪祟的嘶吼声。
可偏偏这坐在湖边的淋涔君却是丝毫没有动弹。
“于是,你就放火烧了行阳山?”
小草试探性的问完,原本好似暴怒的淋涔君也就平静下来了。
“嗯,只可惜啊,没能烧死那狗皇帝。”
淋涔君仰天长叹,“顺带还赔上了自己。”
他说完看了看身上的这身衣着,“也还好,没有死透,被那池子救了一命,成了这不人不鬼的模样。”
听到这话,柳白也有些佩服这淋涔君李年了。
这放火烧了行阳山,烧那秦国皇帝,更是私通了皇帝妃子,结果竟然还没死透……最后来了这禁忌,成了王座邪祟一般的存在。
果然,能人哪都是。
自己在这方世界里边,什么都算不上。
“你狠,还是你狠。”
小草一副看走眼了的模样,上下好一番打量了这淋涔君。
“你烧行阳山的时候是什么实力了?可别说一开始就比娘娘还要强。”小草忍不住问道。
小草知道当时的柳娘娘虽然也还强了,但至少干不出来这火烧行阳山的事情。
更别说干完之后还要全身而退了。
淋涔君呵呵笑了笑,“那自是比不上的,起初刚见柳姐的时候我也就还是个普通人,也就后来偶有所悟,才有了些许实力。”
“些许实力就能火烧行阳山是吧。”
小草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的说道。
小草现在也是知道了,当时柳娘子在行阳山见到这李年的时候,李年的实力应当是远远超过当时的柳娘子了。
所以柳娘子和小草当时才什么都看不出来。
还以为这李年是个普通人。
再想远些,小草甚至觉得当时在行阳山上取宝物的时候,都有些太过顺畅了,现在再一想,这背后怕是还有着这李年出力……
“可却并没改变什么结果。”
淋涔君苦笑着摇摇头。
小草听着也就手脚并用的爬回了自家公子肩头。
柳白则是好奇问道:“那李叔怎么从秦国来到这禁忌安家了?”
听着柳白问话,这淋涔君连声音都温和了许多,“因为有人跟我说,关内死去的人,灵魂都会归禁忌,从而化作邪祟。”
“所以你就来这禁忌,看能不能找到她的踪迹?”
小草都有些被这故事感动到了,连声音都有些低落。
“是。”
淋涔君大大方方的承认道:“可结果遍寻禁忌,也没找到她的踪迹,找不到,我也就懒得走了,所以在这安了家。”
人死在关内,人死归禁忌……这话柳白倒是没听过。
他只知道岁至在那楚河底下搞小轮回。
只要被牵进小轮回的魂灵,倒是能找到人的来世。
于是他也就跟这淋涔君问了这话的出处。
“说这话的人已经死了,也没什么好追究了。”淋涔君叹了口气,也没说这人是谁。
“是那老夫子?”
老夫子便是秦国原先的那个太史令,也是小夫子徐文渊的先生。
柳白当时也曾见过。
小草都已经说出了对方的身份,淋涔君也就没藏着掖着了。
“是他。”淋涔君笑笑,“应当是假的,老夫子死后,我也在这禁忌里边找过他的踪迹,结果也没寻到。”
“不然以他的实力身份,死后真来禁忌的话,要不了多久就能成为王座了。”
这事情,这秘密,其实不用说也知道是假的了。
如果这要是真的,那还有禁忌什么事……死人都来这禁忌成为邪祟。
逆天活出第二世。
到头来这禁忌中的王座,不都还是心向人族?
可就这么一个明知道是假的的事情,这淋涔君却依旧来了……就是惦记着那一丝希望吧。
兴许这听着很不可能的事情,就是真的呢?
柳白没有说这话,也没拆穿这事。
世间唯有真情,最不让人笑话了。
“那小李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小草问这话的时候,又戳了戳柳白的肩头,伸手指向了面前的这湖泊,最后还在柳白肩头写下了个水字。
柳白自是能明白小草的意思。
而且小草本来是可以直接在柳白心里说的,如此行径摆明了就是没想着瞒过这淋涔君。
“没什么打算,了却残生吧。”
淋涔君依旧是这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和姿态。
柳白倏忽问道:“在李叔这说话,会被别人听到吗?”
“哦?”
淋涔君疑惑了声,紧接着他脚底下的这湖泊散开弥漫笼罩四周,顺带着将柳白也囊括在内。
只不过柳白却是站在这水面的。
“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可以说了。”
“禁忌融合老水坑和哭丧河这件事,问过李叔你的看法了吗?”柳白轻声问道。
淋涔君听了却有些哭笑不得,“小子你太看得起你李叔了,这老庙祝的安排,哪用得着问我的看法。”
“那他们问过了吗?”
柳白不信邪的追问道。
淋涔君这次却没再说问过,反倒是沉默了,沉默了好一会,祂才说道:“问了。”
柳白心道一声“果然”。
如此看来,这淋涔君的实力,怕是很强!
只是一直赖在这禁忌里边,不出手也不外出,所以无人知晓,甚至这禁忌里边的那些王座,都不祂的真实实力。
当然,除却那老庙祝以及人屠。
人屠兴许也是知晓。
“那老庙祝是先问了你,然后才去找老水鬼和那条小蛇蛇的?”
小草也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和震惊,出声问道。
“算是吧,他先问我对这禁忌的水神之位感不感兴趣,我说没想法,他这才去布局的。”
淋涔君双手撑着湖边的泥地,说着这天大的秘密。
这老庙祝行事,都得先问问他的看法。
感情这禁忌里边还藏着这么一尊大佛?
这让柳白不禁想到了他上次跟张苍之间的交流,他说这世上的半神只有柳娘子,老庙祝和老元帅他们三个。
至少明面上是如此,至于背后还有没有,张苍说他也不知道,但应该是有的,有那些藏得很深的存在。
所以说,这淋涔君就是其中的一个?
祂本身走的就是神祇香火的路子,换句话说,祂兴许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半神!
“李叔,你可听说过岁至的名号?”
柳白小声问道。
“岁至?知道啊,当时南边楚国的天骄,赫赫有名的存在,怎么,他也活到了现在吗?”
淋涔君听着熟悉的名字,也是来了一丝精神。
小草这次抢在柳白面前说出来了,“岁至在搞小轮回!”
“当真?!”
原本始终平淡的淋涔君,头一次有了些许失态。
柳白语滞,然后不动声色的让小草闭了嘴,这才缓缓将岁至的情况说了出来。
小草自是支支吾吾喊个不停,可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只得将这机会又让给了自家公子。
淋涔君默默听完柳白的讲述后,第一反应就是。
“我得回楚河去见见岁至!”
“见了之后呢?”
柳白追问了句,就让这淋涔君冷静下来了。
旋即便是长久的沉默,这淋涔君沉默许久,才再度开口说道:“岁至这条路走不通的,现在应该是有柳姐还有张苍在帮忙遮掩着,一旦被天上那些发现,他就是必死的结局。”
“因为这真是一条能通天的路。”
能通天的路……这淋涔君果真是站在了那个高度。
正当柳白想着再度开口的时候,却又听着这淋涔君说道:“不行,我得早做准备,等着岁至死后,将他这一烂摊子接过来……他必定也是早就在等着接下他的人了。”
“不,我还得提前拿下禁忌当中的水系,等到了那时,连接关内关外……”
淋涔君言语喃喃。
正当柳白以为祂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话的时候,却听他极为温柔的小声说道:
“等到了那时,应该就能找到她了……”
一时间,柳白就感觉这淋涔君好似重新燃起了斗志一般。
淋涔君说着拍拍屁股起身,祂身形半漂浮在这湖面,回过身来,对着柳白深深一揖。
“此番多谢柳公子了,这消息对我极其重要。”
柳白也是连忙回了一礼,“李叔客气了。”
“那李叔接下来是准备……先从哭丧河之主那里拿到这禁忌水神之位再说?”
柳白追问道。
“此事不急,禁忌里边这事也没那么快出结果,我准备先回去见见岁至,跟他商量一番再说。”
淋涔君也是个洒脱的性子,三两下就下了决断。
“也好。”
柳白点头道。
“公子你这次过来是有何事?不急的话我便跟你一块回去吧。”淋涔君问道。
“不急,我来是为了去一趟老柳谷的……”
紧接着柳白也就将自己此行的目的都说了出来。
淋涔君听完后,稍加思量,“前些年还能听到那老柳谷的消息,现在都听不见了。”
“但柳公子你要去的话,我就陪你走一趟好了,到时在和你一块回关内。”
“这……李叔你要走的话,老庙祝那边?”
柳白有些担忧。
淋涔君听了呵呵一笑,“这点柳公子就放心吧,我要走,老庙祝不会拦我的。”
我听起来怎么好像再说他拦不住……柳白点点头,“那就有劳李叔了。”
柳白朝其抱了抱拳。
“自己人,不必客气。”
原先还准备在这禁忌当中等死的淋涔君,此刻却是充满了干劲,甚至巴不得现在就走一趟关内,然后再回来谋这禁忌水神之位了。
“事不宜迟,那现在就走吧,正好许久没见这皇帝鬼了。”
淋涔君说这话时,声音也是有些异样。
从祂的遭遇来看,住在祂隔壁的这个叫做“陛下”的王座邪祟,祂历来就不喜。
甚至没将其斩杀,都已经是给了这老庙祝面子了。
有了这“疑似半神”的淋涔君护送,柳白不仅放心了许多,这速度更是没得比。
他预估原先还得五六天才能穿过的淋涔君的领地,此刻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到了这陛下的领地。
可再没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这都还没走上多远。
一鬼一神的身形就已经被逼停了。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高坐龙椅的邪祟,其身披龙袍,其内却是一副白骨骷髅。
这副模样,让柳白不禁想起了人屠。
人屠也差不多是如此,只不过它体表的却是一件裹尸布。
“淋涔君,这借道路过,也不打声招呼,这是何意?”陛下声音阴沉,好似动了一丝真怒。
“哦,借个道。”
淋涔君依旧穿着那黄白单衣,赤着双脚,看起来很是潇洒。
可这潇洒落在这陛下眼里,就是不屑了,尤其是现在,一个向来被陛下看不起的野神,竟然在它面前用这吩咐的语气说话。
“淋涔,你这是什么态度?”
陛下胸口处,已是有着一盏幽蓝色的鬼火燃起,在跳跃着。
许是因为已经下了决断的缘故,也可能是在柳白这晚辈面前,总而言之这淋涔君是没了隐藏的想法和打算。
祂此刻听着陛下这话,像是失笑道:“态度?”
“通知你一番,还需要什么态度吗?”
淋涔君说完声音一沉,叱喝道:“还不让开!”
陛下大怒,胸口处的鬼火霎时燃遍全身,鬼气四溢升腾,整片天地间都是刮起了阵阵阴风。
可旋即,它却发现眼前的那两道身影,竟然不见了。
它猛地回头看去,却都只是在那千里外能依稀感觉到那淋涔君的踪迹了。
一时间,这陛下身上的鬼火都随之一暗。
这是什么实力……寻常王座在它面前,哪能这般轻易逃脱,甚至都让它没有丝毫察觉的逃脱。
不,这都已经不是逃脱了。
这是光明正大的离开。
就如同这淋涔君刚刚所说的那般,这本就是通知。
“这淋涔君,到底是什么实力……”陛下想明白后,更是被吓得有些胆寒。
后怕之余它又在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直接动手。
缓了好一阵,这陛下才后退一步,重新落座在了这龙椅上边。
可只是刚坐下,它就猛地站了起来,它难以置信的回头望去,只见这龙椅上头竟是多了一摊水渍。
它下意识的自然是以为这会是那淋涔君留下的什么手段,比方说跟那老水坑的污水一般。
可等着一把鬼火将这些水渍烧干后,它才明白,才确定,这些水渍就是些寻常的水渍,并没有什么手段。
“这……就是那淋涔君的威胁么?”
陛下心中喃喃,自然能明白这淋涔君的意思,即是说,祂要是想对自己动手的话,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留了分情面。
但下次要是自己再不晓事,可就没什么情面可讲了。
“该死!”
陛下忍不住怒骂了句,再度扭头看向北边时,也是心生惶恐……看来只能将这北边的地界放宽些了,将当时占的领地,还给这淋涔君。
最好还得做的隐秘些,不让附近那几个王座发现了。
等着这淋涔君回来后,如果能对它们几个下手,那就更好了。
“小李子,看不出来啊,你现在竟然这么霸气。”
直到离开极远后,小草才忍不住说道。
带路的淋涔君笑呵呵的说道:“许久没出过手,让这附近的几个邪祟都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让柳公子和草姐见笑了。”
淋涔君虽然面相被毁,看着丑陋让人害怕,但实际上相处下来,却能发现,他就是个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
柳白原本可能需要花上十几二十来天时间的路程,如今有着这淋涔君带路,却是不消半天功夫就到了。
白日里还在淋涔君的领地,如今到了这老柳谷前,都还只是稍稍天黑。
可这也是一个“疑似半神”走了半天的路。
如此一来也能感知出这禁忌有多大了。
柳白身形也没落下,就这么飘在半空,他也没急着去看着老柳谷,而是放眼望向四周以及更远处。
到了这,他也终于知道为何说这里就是禁忌的边缘了。
因为再往南,以及这东西两边出去,那都是无尽海。
这老柳谷就像是禁忌伸出去的一个半岛,到了这,淋涔君只是低头看了眼,便道:
“那棵老柳树已经不见了,连根都没有留下。”
说完祂又回头看了眼来时的方向。
“当时听闻那个龙袍鬼跟这老柳树打过几次,想来多半是死在它手里了。”
“公子莫急,当叔叔的也没什么见面礼,这就替你杀了那龙袍鬼去!”
淋涔君说完正欲转身向北。
可就在这时,四周却是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水君大人,卖老鬼几分薄面如何?”
“柳公子所需的神龛木,也在老鬼这里。”
柳白从未听过这声音,但此时他也能猜到这说话的是谁了。
他内心深处也是响起了小草的声音,甚至趴在背后的它,都有些抓挠柳白后背的迹象。
小草在害怕。
“来了!”
“公子,他就是老庙祝,连娘娘都还没见过的老庙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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