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心言语，有些时候必须得说。
若是因一己情绪，而去让沈玉泽真的和周弱决裂，那坏的便是整个大云皇朝的前程。
沈玉泽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的主。
如果说以前，苏静娴尚且还有性格上的缺点，而现在看来就像是一个完人。
识大体，知进退。
从不任性妄为，更不会因看不惯某些事情和人，再像以前那样以杀戮手段解决。
可说到底，也是在心里藏着这股委屈。
张瓷此刻提醒道：“玉泽，丑话说在前头，别学你爹，更别重蹈覆辙。”
“你们有今天不容易。”
“即便是周弱帮你补了缺，也别忘了最初是谁帮你补缺。”
张瓷是想要告诉沈玉泽。
没有苏静娴，根本就不可能有你现在这个御天大帝，你更不会一路有着诸多常人难以染指的机缘。
沈玉泽的神色很是郑重。
“师姐，自从与静娴结缘以来，这些事情我每时每刻都没有忘，不可能因为周弱所赠予的机缘，而去当一个辜负往日的逐利者。”
张瓷满眼欣慰道：“在这一点，我还是信你的。”
此次来天师府，不只是为了探望自家娘子和师姐。
既然现在有着伪神照境的修为，先天一炁也是处于最完美的状态，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人瞬间锐减。
继续把娘子放在天师府，未免太委屈她了。
刚说出这事。
张瓷却挽住苏静娴的手腕，笑眯眯道：“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把你媳妇留在天师府吧，真要带回去了，万一出了事，那可后悔莫及。”
“师姐，我想回去……”苏静娴满眼期待。
“回什么回？天师府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本天师还天天伺候你呢！”
“好吧……”
张瓷很少做刻意之事。
但凡做了，皆有目的。
刻意把苏静娴留在天师府，目的倒也不复杂。
其一，目前苏静娴怀胎临近四个月，体内真气带来的负担，会在四个月到八个月之间达到顶峰，天师府有缓解这种负担的法门。
其二，武道变革仍然处于推进阶段，沈玉泽跻身伪神照境后，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替苏申义出头，一个是她丈夫，一个是她弟弟，此二人将武道变革所产生的斗争，迅速推到了顶峰，会出什么事情尚且不得而知，若是她也离开了天师府，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某些人已经足够疯狂了，顶着谋反的罪名攻袭沈玉泽原来的誉王府。
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沈玉泽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
张瓷便板着脸道：“别以为自己跻身了伪神照境就能心高气傲！”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句话我信信你没听说过！”
“这可是你媳妇，还怀着你的崽，如果跟着你出了半点岔子，到时候再跑来在师姐面前哭嚎，我可就真不管你了。”
瞧见自家师姐那副凶悍模样，沈玉泽嘴角直抽抽。
对于她的言语，也是半点都不怀疑。
沈玉泽连忙谄媚笑道：“师姐说话，我当然铭记于心，那就继续让静娴留在这吧。”
苏静娴在张瓷身后，又是轻哼了一声。
“哼……干嘛不和师姐打一架，再带我走？”
这话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张瓷听到耳中。
只见她笑眯眯道：“别说你家夫君现在是伪神照境，即便把那伪字去了，有了天人神魄和金刚不坏之身，我一只手仍是能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加上你，也是一样。”
苏静娴满眼怀疑道：“师姐，等我分娩休养过后，真想和你试一试。”
“看来你是真不信，到时候你若还在通神三重，我就以通神三重的性命修为和手段来压你。”
“哪怕你也找到了大道境界，结果还是一样。”
在这件事情上，张瓷十分自信。
沈玉泽汗颜不已。
自家娘子这不是纯纯自讨苦吃嘛……
不过，也安心了。
无论如何，都有一个能够兜底之人。
沈玉泽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姐，那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与周弱的无相境相当吧，她如果没有再上一层楼，动用全力应当能与其对半开。”张瓷直言道。
如何再上一层楼，张瓷刚刚也说了。
夫妻二人心里逐渐明悟。
那不是三教合一，而是三境合一。
沈玉泽离开天师府时，脑海中也在想着那几个字眼。
“天人神魄，金刚不坏之身，这两个因素分别对应着天人境和金身境的精髓。”
“以神照境修为作为基础进行承载。”
“是为三境合一，则能凌驾于周弱的无相境之上。”
玄门之人说话都是如此。
直白中又带着隐晦。
至于瓷姐的境界，心里现在也有了一个定数。
无相境，可以理解成无相境的顶点。
瓷姐多半已经达到神照境的顶点，可那个境界太过玄乎，瓷姐也没给出一个具体的定义，而仅仅是和周弱的无相境比拟。
天上地下，最强二人，便是她们俩了。
当沈玉泽回到镐京皇城后，见到内阁六人以及诸多朝廷武官都在尚书房外等着。
脸上神情都很严肃。
众人行礼过后，海端直接开门见山道：“陛下，情况愈发不妙，您出手灭杀了那些叛贼过后，更多的守旧势力开始脱离朝廷管控，目前全部聚集在滇州一带，并且开始为沈玉尘正名，打着沈玉尘的名号，痛斥有关重文抑武和武道变革的诸多国策。”
“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嘛，派兵去滇州镇压就是。”沈玉泽淡然道。
海端继续说道：“他们从滇州杀出重围，打算截断域外运河工程，目前已经开始动手，甚至有可能已经成功了。”
域外运河，是大云十五州通往域外十五州的漕运要道。
也是将两地连接在一起的基础。
如果运河工程被截断，大云疆土就像是被分裂了一样。
重点在于，他们还拿沈玉尘死前的“肉身成圣”说事，将这四个字也树立成武道顶点。
沈玉泽神色依旧淡然。
“都别在外边站着了，进上书房议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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