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劳工们瞪大眼睛,声音中都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的时候。
公告兵紧握住手中另外一份刻写有重要信息的竹简,以尽可能响亮且清晰的声音,再次向围观的劳工们宣布道:“九原郡郡守诏告四方:据国朝新令,自今日起,九原郡地区将在精算详察后,分阶段逐步施行徭役宽减之法。”
这话一出,一张张浸满汗水的脸上布满了焦灼、紧张和期待。
“凡于役中表现良好、遵守律法者,年轻尚未成家者、老弱体衰者、家之主劳者、有特殊工艺、博学者,已完成较长时间艰苦劳动者,皆为优先释放之选……”
公告兵言辞恳切,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工匠、劳工、民夫们,那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由最初的震惊、怀疑逐渐转变为期待与欢喜。
一时间,人群之中,悲喜交加,很快便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
平日里总是默默遵守纪律,只顾埋头苦干的民夫们忍不住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汗水与尘土,那双已被磨砺得无动于衷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依稀间好像看到了回家的路。
擅长石工技艺、精于木梁构造的匠人们,手中的凿子和斧头全都愣在半空中,难以置信自己居然也有机会提前结束劳役,优先回家!?
那些参与运输补给、后勤支持的妇女们也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然而,人群中,也有人流露出羡慕与不甘的情绪。
那些被发配充军的犯人们,默默地站在一旁,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因各种原因获罪的劳改犯也无不目露羡慕之色,眼看别人都走了,而他们还得继续通过艰苦的劳役来偿还对朝廷的债务和惩罚。
同样,那些欠官府债务,无力缴纳赔偿,每日只能通过劳役来抵偿一定债务的地方农民们,也是一脸的苦涩。
就在清脆的鼓声迅速传遍长城沿线,直达每一处偏僻工棚,每一处陡峭山崖,每一处荒芜戈壁的时候。
一个个身着统一的黑色劲装,头顶斗笠,骑乘着剽悍骏马的邮人,也正在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一路朝着云中郡、雁门郡、代郡以及长城东端起点的辽东郡方向而去。
万里长城,除了陇西郡、北地郡、上郡三郡长城已经修建完善外,仍在紧张修建中其余五个郡,累计数十万人,都将踏上归途。
……
与此同时,麒麟殿内,朝会虽已结束,但一众老大臣们仍然端坐于椅上,谁也没有离开。
今天这个早朝上的,从头到结尾,都让人一脸的懵逼和震惊。
先有武定侯的烟火之策,顷刻间就让文武百官们刷新了对行军打仗的认知。
昔年,战场上,骑兵冲锋、步兵列阵、弓箭手远程射杀,那种刀剑交锋、战马长嘶的激烈场景,胜负往往取决于将士们的勇猛与智谋。
而现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术出现了,射程极远,能够集中大量火力瞬间向敌阵发射“火箭”焚烧敌军营寨和粮草就算了,居然还能爆炸!?
太凶残了!
这一个接一个的损招,武定侯那小脑袋瓜子究竟是如何想出来的?
就在百官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三公九卿们转头居然又提出了一个五年计划!
等等,让吾等缓一缓,仔细捋一捋……
另一边,三道身影正步伐轻快而有力的穿行在咸阳宫的廊道间。
为首的女子,身姿纤细高挑,一袭黑色的衣袂随着步伐在空气中优雅地飘扬。
紧跟在女子身后的两名男子,一个年轻气盛,一个老成持重,尽管身形稍显落后两步,却始终保持着与前方女子的步伐一致,目光专注且从容。
“原本我计划年后再让你们出发,但仔细考虑后,觉得时间上恐怕有些紧迫。”顾绫雪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韩信和萧何两个人说道。
“从咸阳到会稽郡,即便陆路和水路相结合,也需要数周到数月的时间。再从会稽郡乘船前往琉璃郡,又将是十天半月的航程。”
“而我手头上有一批种子,它们必须在三至四月之间播种。”
“琉璃郡的人口数量吾等目前还无法准确估计,或许有一百多万,或许更多,治理那里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萧何听罢,笑道:“顾大人所虑甚是,下官与韩将军也深知此行的重任与紧迫性,近日来一直在筹备相关行程与物资,随时可以出发。”
就是秦军们的课怕是上不了几节课了,不过没关系,路途中也是可以随时讲道理的。
韩信点头,随之附和道:“是的,顾大人放心,末将与萧大人定会尽快向陛下禀明缘由,争取早日启程,以确保这批种子按时播撒。”
“哈哈,好。”顾绫雪面露欣慰之色,高兴的说道:“既然二位都有此共识,那便尽快筹集所需物资吧,包括新式刀剑以及黑火药,都可以向朝廷申请一批,以备不时之需。”
“哦,对了。”说到这,顾绫雪微微一顿,语气中夹杂了几分严厉与深思,“再让工室那边多打造一些鞭子,对于那些不听话的牛马,必要的鞭刑也是不可或缺的教化手段,要让他们明白,服从管理,积极参与生产,才是唯一的出路。”
“唯!”
“明白!”
顾绫雪转头看向韩信,面色有些凝重道:“今日我有几句重要的话要对秦军将士们说,韩将军,你通知一下各级将领,大至裨将,小至伍长,包括正在上课的那一千名士兵,皆至议事厅内集合。”
“唯!末将这便去通知!”韩信拱了拱手,见顾绫雪点头,立即快步先行离开朝军营赶去。
顾绫雪目光转向一旁的萧何,继续说道:“萧大人,再烦请你将张副校长以及各院院长们一并喊到议事堂。”
萧何也点头应下,表示会立刻去办。
“汉字教的也差不多了,后面只能靠他们自己慢慢背了。”顾绫雪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大学,准备给程邈他们上完最后半个小时的课程后再去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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