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锛儿忙碌了一天,等日军和病人都吃过饭,他收拾妥当之后,就准备回家休息了。
他没在日军食堂中吃饭,就像他说的,自己做的饭有什么好吃的,他的习惯是,从食堂带点饭菜回家,再到街上买瓶白酒,到家中之后,自斟自饮。
他从食堂带饭菜出来,并不会遭到日军的阻止,日军知道他有这个习惯,也没为难他,只要不是大鱼大肉的全往家里带就行了。
大锛儿提着一个饭盒,走出日军医院的大门,就向斜对面的一个小商铺走去,准备去小商铺买一瓶白酒。
就在这时,大锛儿的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咦,这不是锛哥吗?”
大锛儿一回头,就看到早上和刘海一起吃饭的那个“二子”,他笑了,说道:
“小兄弟,这么巧,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哪里是巧?驴二是专门等着大锛儿的,但驴二又不能让大锛儿知道他“居心叵测”,只能假装“偶遇”。
驴二举了举手中的烧鸡猪蹄和白酒,说道:
“我刚在那边买了点下酒菜,准备回旅馆一个人喝点,正往旅馆走的时候,就看到你了。锛哥,你下班了?”
大锛儿道:
“是啊,下班了。小兄弟,你住旅馆吗?你家不在城里吗?”
驴二摇摇头说道:
“我家是乡下的,这次进城办点事,就住在那边的旅馆里。锛哥,你吃饭没有?要是你没吃饭,不如跟我回旅馆,咱俩喝点?唉,一个人喝酒,太无聊了。”
大锛儿笑道:
“一个人喝酒是太无聊了,有个拉呱的挺好。小兄弟,你住哪个旅馆?”
驴二说道:
“城南边的张家旅馆。”
大锛儿道:
“那里离这里有点远,你怎么在这里买酒菜?”
驴二早就想好了,不慌不忙的说:
“我是没事干,一个人到处瞎逛,逛到这附近的时候,闻着那家的卤味香的很,就顺手买了。”
大锛儿说道:
“张家旅馆有点远,不如去我家吧。我家就在那边,很近,走几步就到了。”
驴二笑道:
“那赶情好,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你的家人?”
大锛儿苦笑道:
“早上我不是说了嘛,我是孤家寡人一个,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驴二当然早就知道了,之所以这样一问,是让大锛儿认为他是不了解情况的,他们是偶遇的,而不是居心叵测的故意接近的。
驴二笑道:
“那行,咱们就去你家吧。”
大锛儿说:
“你等我一会,我去买瓶酒。”
驴二笑道:
“我这里有两瓶酒了,还不够你喝吗?”
大锛儿道:
“我的酒量不大,明天还要早起上班,不能多喝。就是你去我家做客,还要喝你的酒,有些不好意思,我再买一瓶吧。”
驴二笑道:
“咱们之间,客气什么,分什么你的酒我的酒?你要这样,那就是见外了。”
大锛儿也不再坚持,带着驴二向家中走去。
驴二一边和大锛儿聊着天,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大锛儿的家,的确如刘海所说,和日军医院的院子,中间就隔着一条马路,而且他家就在马路边。
大锛儿的院子,虽然老旧一些,但房屋还是挺高大的,院子也很宽敞,可以看出来,大锛儿家的条件,他父母在的时候,应该是挺不错的,只不过他父母死后,大锛儿就家道中落了,院子也只剩了个空壳子。
驴二发现,大锛儿家的院门,正对着日军医院的院墙,中间只隔着一条六七米宽的马路。
一般来说,普通的民居,院门两边,就是院墙了,但大锛儿家的院子,比普通的民居高大宽敞一些,所以,他家的院门两边,各有一排平房,这种平房的房顶上面,人是可以在行走的,也可以晾晒东西。
望着大锛家院门两边的平房,驴二的脑子中,隐隐有了更详细的盗药计划。
驴二故意装作不知情的说道:
“锛哥,你家对面的大院子,不就是日军的医院吗?”
大锛儿说道:
“对,就是皇军的医院大院。不过,不是同一个地方,医院在院子的里面,对着我家门口的这一片地方,是皇军的药品仓库,药品仓库再往里一点,就是我干活的伙房了。”
驴二说道:
“这面院墙,就是仓库的后墙吗?”
大锛儿说道:
“不是,仓库和院墙之间,还有一个两三米的过道。这是原为唐府的仓库,唐老爷担心有人会打通院墙,偷仓库里面的货物,所以在中间留了个过道,是巡逻用的。”
驴二不由皱了皱眉头,他本想着,从日军药品仓库的后墙上,打通一个缺口,从缺口进去盗药,但既然后墙和仓库之间,还有一个甬道,那么,这个甬道之上,肯定会有巡逻兵,这个办法就行不通了。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不在墙上打通道,而是从空中通过,从大锛儿家的平房上,联接一条通向仓库房顶的绳子,利用绳子,把药品运出来。
可是,在日军的药品仓库和大锛儿家的平房之间,不但有六七米宽的马路,还有一条两三米宽的院内甬道,这样算下来,至少有十米的距离了,也就是说,需要一条十米以上的长绳子。
十米多长的绳子,当然好找,但如何把绳子的两端,固定在大锛儿家的平房,和日军药品仓库之间,这才是最难的。
大锛儿家的平房,倒是容易进,但日军药品仓库,可就难进了,就算进去,如何把绳子系上,又不被日军发现,才是最难的,而且,在用绳子运药品的时候,如何避开甬道上巡逻的日军,也是个问题。
当然,驴二不怕困难,他会一点一点解决这些困难的。
大锛儿和驴二说着话,掏出钥匙,打开了院门,带着驴二进了院子,向堂屋走去。
大锛儿跟着日军当伙夫,不但衣食无忧,还弄了个手电筒,也难怪他以“为皇军做伙夫为荣”。
进了院门之后,大锛儿就打开了手电筒,照着亮,进了堂屋,点亮了汽油灯。
堂屋中,立即亮了起来。
但堂屋虽然宽敞,却很空荡,除了一些必要的摆设,几乎没有多余的家俱和装饰了----前几年,这些全被坐吃山空的大锛儿变卖掉了。
不过,幸好还有桌椅。
二人把手中提着的饭菜,放到桌子上,大锛儿又找来几个碗盘,把饭菜倒在碗盘中,二人坐下来,就开始边喝边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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