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六刻,
秦府福寿院二楼,某间装饰华美的卧房内,阳光透过精美的琉璃窗,洒在木地板上,映出一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此时,长孙无垢和李世民并肩而坐,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宛如一对老夫老妻一般,相互依偎在一起,
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长孙无垢轻轻靠在李世民的肩头,她的目光温柔缱绻,一双修长白皙的玉手,紧紧地握住李世民的大手。
“二郎,妾身这是老毛病了,你莫要太过担忧。”
长孙无垢轻声说道,声音无比温柔。
“况且,刚刚百里不是也说了吗?只要妾身安心静养,按时服药,便无大碍。”
李世民闻言,脑海中再次想到了孙思邈临走前的医嘱。
一刻钟之前,李世民亲自将百里芷和孙思邈送到了楼梯口。
仙风道骨的孙思邈,趁着四下无人,一语道破了长孙皇后这些年,身体每况愈下的真相。
“陛下,皇后娘娘身患气疾,这种病症本就难以根治,加之这些年接连诞下三位皇子、三位公主,导致元气大损,气血大伤。”
“再加上宫中事务繁重,娘娘常常忧心国事,更是耗损了大量心神。”
“若非,这一个月以来,一直在服用珍稀药材,滋补身体,恐怕早已支撑不住。”
“依贫道之见,娘娘今后务必以静养为主,减少操劳,同时按时服药,每隔一月让爱徒把一次脉。”
“这样虽不能根治,但可以大大缓解病情,延长寿命。”
孙思邈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神情郑重道:
“除此之外,皇后娘娘如今的身体,不能再生养了...否则的话...”
孙思邈的话语犹在耳边回响,李世民心中却依然难以平静。
李世民揽着长孙无垢消瘦的肩头,微微仰头,强忍着不让情绪在此刻崩溃。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道:
“观音婢,答应朕,不要丢下朕一个人,好不好?”
李世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满是深情与不舍。
长孙无垢感受到李世民的不安与悲伤,她轻轻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温柔与坚定。
她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凤眸微弯,笑靥如花道:
“妾身遵旨!”
长孙无垢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温暖而明媚。
李世民见状,薄唇紧抿,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翻涌的情绪。
他一把将长孙无垢拥进怀里,将头埋在长孙无垢洁白如玉的颈窝,眼泪大滴大滴地砸落。
感受到李世民微微颤抖的身体,以及那一滴滴滚烫的泪水,长孙无垢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与柔情。
她如同哄小孩一般,轻轻拍打着李世民的后背,柔声细语道:
“二郎,别怕,妾会好好调养身体。”
“此生长伴君侧,白首不分离。”
就在李世民夫妇沉浸在这份温情之中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柔的敲门声,紧接着是洛溪的声音。
“启禀圣人,皇后娘娘,几位殿下已经回来了,如今百里娘子正在隔壁的大厅,准备为她们看诊。”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听到门外洛溪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眼,连忙收敛了各自的情绪。
长孙无垢轻轻拍了拍李世民的后背,柔声道:
“二郎,兕子最怕看诊了,咱们快些过去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轻轻放开长孙无垢,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痕,然后站起身来,伸手扶起长孙无垢。
“好,我们去看看她们。”
李世民的声音虽然仍带着一丝沙哑,但已恢复了几分平静。
长孙无垢微微一笑,握住李世民的手,两人一同走向门口。
不多时,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便联袂来到了二楼的会客厅。
此时,大厅内,长乐公主正神情紧张地坐在软榻上,一截白皙如玉的藕臂,搁在软榻的矮桌上。
百里芷则双眸微阖,修长的手指,正搭在长乐公主的手腕上,仔细地感受着长乐公主的脉搏。
豫章公主和城阳公主站在长乐公主身侧,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
秦明则抱着兕子,站在百里芷身后,静静地望着长乐公主的侧颜,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兕子则紧闭着双眸,粉嫩的小脸埋在秦明怀里,两只小手紧紧抓着秦明的衣襟,
她时不时地回头偷瞄一眼身后,显得有些害怕。
这时,
窝在沙发上的李治,见到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进门,立马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两人面前。
他一把抱住长孙皇后的大腿,仰起头泪眼汪汪地望向长孙皇后,可怜兮兮地说道:
“阿娘,稚奴耳朵疼!呜呜呜....”
话音刚落,城阳公主和豫章公主立马转头,凶神恶煞地瞪了李治一眼,咬牙切齿道:
“稚...奴....”
秦明见状,轻咳一声,插话道:
“稚奴,别闹了,咱们刚才不是说好了。”
“先给几位公主殿下看诊,最后再给你看,你是男子汉,忍一忍就过去了。”
此话一出,李治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转过头,不可置信地望向秦明,结结巴巴地说道:
“姐...姐夫,你知道的...稚奴想说的不是...”
不等李治把话说完,长孙皇后便伸手摸了摸李治的小脑袋,柔声安抚道:
“我家稚奴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小小年纪就知道让着几位姐姐,阿娘真为你感到骄傲。”
长孙无垢的眼神中满是温柔,她拉起李治的小手,温声细语道:
“走,随为娘去沙发上坐坐,为娘给你揉揉耳朵。”
李治听到长孙皇后的话,脸上的委屈立马消失不见,转而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
“嗯,阿娘对稚奴最好了。”
他紧紧抓住长孙皇后的手,乖巧地跟着她走向沙发。
在此期间,李治还得意洋洋地看了豫章公主和城阳公主一眼。
豫章公主和城阳公主见状,忍不住轻哼一声,偏过头不去看他。
李世民低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手臂,心中涌起一丝淡淡的酸涩。
[稚奴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赐他一座宫殿,开始独立生活了。]
另一边,百里芷终于结束了对长乐公主的诊脉,缓缓睁开眼睛,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长乐公主的脉象平稳,身体状况良好,只需按时作息,注意饮食,便无大碍。”
百里芷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几分安慰。
长乐公主闻言,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她微微一笑,起身向百里芷行了一礼,浅笑道:
“多谢百里姐姐。”
屋内其余人听到这话,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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