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扶着廊柱直起身时,刚才那名嬷嬷已经不见了踪影,眼前只剩下了一脸“担忧”的秦明。
一个刚刚进府的老嬷嬷,若是没人指使,怎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放眼整个府邸,又有谁能指使那名老嬷嬷呢?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想明白这一切的李渊,抬起手就给秦明后脑勺来了个大逼斗。
李渊气呼呼地说道:
“臭小子,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故意恶心老夫?”
秦明揉着后脑勺,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
“老爷子,您在说什么啊?孙儿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
若非李渊明察秋毫,发现秦明说话时,嘴角微微往上翘了一下,李渊差点就被秦明的超凡演技糊弄过去了。
“好好好,听不懂是吧?”
李渊俯下身子,一边脱靴子,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
“哎呀,看来老夫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是不行了。”
[卧槽,风紧扯呼。]
这样想着,秦明往后退了两步,挥舞着双手,急切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老爷子你把生化武器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李渊嗤笑一声,举起鞋子便朝秦明追去。
“竖子拿命来。”
秦明见势不妙,连忙逃到了廊柱后面。
“这么多人都等着吃饭呢,老爷子你冷静啊!”
李渊用鞋尖指着秦明,吹胡子瞪眼睛地说道:
“冷静个屁。臭小子,你老夫站住。”
“老夫今天要是不教训你一顿,老夫跟你姓。”
说着,李渊便举起靴子朝廊柱后的秦明丢了过去。
秦明矮下身子,躲过了这雷霆一击。
“臭小子,你还敢躲。”
看着气急败坏的李渊,秦明手舞足蹈地说道:
“嘿嘿,没打着,没打着。”
李渊大怒,当场脱下另一只靴子,朝秦明追了过去。
就这样两人一追一逃,围着廊柱转起了圈子。
另一边。
前来秦府赴宴的这些人,要么是朝中大将,要么是兰州的封疆大吏,自然都是认识李渊这位大唐开国皇帝的。
他们一个个全都愣在原地,或疑惑、或震惊地望着太上皇和秦明追逐打闹。
明明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他们这些人愣是不敢开口阻止那两位。
生怕一个不小心,扰了太上皇的天伦之乐。
秦明一边跑,一边朝程咬金等人喊道:
“程伯伯,牛伯伯,李刺史,你们先用膳吧,不用等我们了。”
程咬金闻言双眸一亮,率先走到一个老嬷嬷身前,从托盘里取下了一双筷子和一碗酱料。
兰州刺史李文瑾上前两步,扯了扯程咬金的袖口,压低声音道:
“知节,要不要再等等?万一太上皇怪罪下来...”
程咬金瞥了李文瑾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们这些文官就是事多。”
“你若实在是害怕,那就在这儿等着吧,反正老夫是不等了。”
说完,程咬金便大步朝院子里的行军锅走去。
“谁怕了?”
李文瑾从旁抓起一碗酱料,色厉内荏道:
“程老匹夫,你别走啊,把话给老夫说清楚。”
屋檐下的文武官员,互相对视了一下,也跟着纷纷下场。
不一会儿,院子里便响起了人们的赞叹声。
“好吃,太好吃了。”
“原来牛肉是这个味道啊?真是太香甜了。”
“是啊!简直是人间美味啊!”
程咬金一边往锅里倾倒牛肉,一边痛心疾首地说道:
“哎,原来白水煮牛肉这么好吃,老夫这么多年的牛都白吃了啊!”
一旁的牛进达,轻踩程咬金的脚面,压低声音道: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啊!”
程咬金转过头,讪讪一笑。
听着周围一群莽夫的感慨,李文瑾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粗鄙的武夫。]
李文瑾低眉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轻咳一声,感慨道:
“上好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的烹饪方式。”
此话一出,兰州本地的官员纷纷上前大拍马屁,而左领卫的一众武将则是翻了翻白眼。
[哼!虚伪的腐儒。刚才是谁死活要埋了这耕牛的?又是谁信誓旦旦地说,打死不吃耕牛的?这会儿装个什么劲儿。]
另一边,筋疲力尽的李渊,将手里的靴子往地上一丢,双手扶住廊柱,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臭小子,给老夫滚过来。”
秦明连连摇头。
正在此时,秦大端着两只装满牛肉的大海碗,来到了两人跟前,躬身道:
“公子,老爷子,你们先休息下,吃些东西吧。”
秦明和李渊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
“暂且休战。”
一刻钟之后。
坐在台阶上的李渊,咂巴了一下嘴,放下手里的筷子。
“明哥儿,祖父就想听句实话,刚才那个嬷嬷到底是不是你指使的?”
“嗯?”
秦明抬起头,满脸疑惑道:
“嬷嬷?指使?这从何说起啊?”
李渊气极反笑。
“好好好,既然你小子不仁,那就别怪阿翁不义了。”
李渊晃了晃脖子,站起身拍了拍长袍上的尘土。
一旁的秦明腾地一下站起身,跳开了几步,瞪大了眼睛问道:
“老爷子,您老这是作甚?”
李渊没有理会秦明,而是目视前方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
“在场的诸位先停下筷子,听老夫一言。”
此话一出,程咬金等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望向李渊。
李渊轻咳了一声,抬手一指秦明,倨傲道:
“诸位虽然和我家孙儿多有往来,但有件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
熊大眨了眨眼睛,当起了捧哏。
“什么事啊?”
李渊背起双手,扬起下巴,满脸骄傲地说道:
“我家孙儿自幼酒量惊人,号称蓝田不醉,在喝酒这上面从来没有服过谁?”
“今日,我们相聚在此也算是缘分,不知在场诸位中,有没有能喝的?”
“谁愿意上来与我家孙儿较量一番?”
秦明闻言如遭雷击。
他转头望向李渊,捶胸顿足道:
“老爷子,你这是要往死里坑我啊!”
李渊朝秦明挤了挤眼睛,摇头晃脑地说道:
“彼此彼此。”
“想跟老夫斗,你小子还嫩了点儿。”
正在此时,台下的裴律师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微微欠身。
“不瞒李公,裴某以及在场诸多同僚,之前曾多次来府上做客。”
“依裴某往日的观察,秦参军的酒量似乎很一般啊!”
“这到底是您老言过其实,还是蓝田整体平水本就如此不堪啊?”
秦明闻言眼眸一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裴将军所言极是。”
“我家老爷子久居蓝田,让诸位见笑了。”
李渊一把拽住秦明的胳膊,痛心疾首道:
“明哥儿啊!阿翁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与人饮酒,要待之以诚。你不能总是体谅客人的感受,次次都故意装醉啊!”
“这要是传将出去,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以后谁还愿意跟秦家交好啊!”
听到这话,秦明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一口盐....”
不等秦明把话说完,院子里便响起了一声暴呵。
“竖子,欺人太甚!”
“处默、处亮,给老夫拿酒来,今晚老夫非得领教领教,眼前这位蓝田不醉的厉害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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