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顿定亲酒,徐得庸送牛爷回家。
牛爷心情不错,笑呵呵的道:“得庸,我看你最近都不怎么主动出来接活,是因为外头板车都公私合营的缘故?”
徐得庸笑着道:“有这一方面的原因,而且只是小酒馆的活,收入也够个吃喝,再者家里孩子大了,眼见就要会爬,不能离开人太久,慧真小酒馆也忙,我就多照应点喽喽。”
牛爷悠悠道:“嘿,也是,你这没什么生活压力,有慧真给你兜底呢,伱就算不干活都不打紧,你可是娶了个好媳妇。”
“当然,你小子也不差,明明有些能为,却甘愿守着小家,爷们像你这样的不多。”
徐得庸谦虚道:“嗨,牛爷您就甭抬举我了,我这人就是懒散,烂泥扶不上墙。”
牛爷瞅了他背影一眼道:“你可拉倒吧,懒散的人去牛栏山拉酒啊!这么远的路,你小子回来还能活蹦乱跳的,这体格子连蔡全无都比不上你。”
“嘿嘿。”徐得庸笑了笑没说什么。
牛爷笑着道:“不过人生就这几十年,有条件时做什么随心意,你小子是不是鸡贼的已经看明白了?牛爷我到现在才有些明白。”
徐得庸轻笑道:“什么明白不明白的,我这是整天也过的糊里糊涂的。”
牛爷乐了道:“嘿,你小子,牛爷又小瞧你了,人生难得糊涂唷,你小子有福气。”
徐得庸道:“我这比您牛爷还不是差远了,您这小日子谁看了不羡慕。”
牛爷摇摇头道:“我这有什么可羡慕的,天天吃老本而已。”
徐得庸笑道道:“您老在这凡……不经意的炫耀呢,我倒是想吃,可没得吃啊!”
他想说“凡尔赛”来着,牛爷肯定听不懂。
牛爷道:“我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就盼着天天这样平平安安的就好,老百姓嘛,不就盼个安宁吗。”
徐得庸点头道:“是这个理儿!”
两人在街上行着,不少碰见的人打招呼,在前面大街这一片,牛爷名声在外都是熟人,徐得庸只算是后来者。
“得嘞,我到了,谢谢你了得庸。”牛爷笑着下车道。
徐得庸道:“您甭和我客气,您一直以来可都是小酒馆的衣食父母,带您一程还不是应该的。”
牛爷闻言心里也挺美,笑呵呵道:“你小子,成,要不进来坐坐喝杯醒酒茶。”
徐得庸道:“不了,我这也没喝多少,那您歇着,晚上还来小酒馆喝一口不。”
牛爷笑着摆摆手道:“肚子里的酒虫子已经饱了,这酒啊,得有,但不能多喽。”
“得嘞,您回见。”
“回见。”
徐得庸告辞离开,看到买冰棍的地方,便停下来进去看了看。
一分两分的老冰棍。
五分钱一支的有小豆的、奶油的、红果的;三分钱一支的冰棍有香蕉的、苹果的、桔子的;一角钱一支的冰棍有三色的、奶油的、咖啡的、巧克力的;此外,还有一种一角五一支的鸳鸯冰棍(双棒雪糕)。
花一毛钱买了两根,便骑车快快回家。
“哝,媳妇,吃冰棍。”徐得庸笑眯眯的递上道。
中午天气已经有点热,徐慧真笑着接过一根放嘴里道:“嗯,凉凉的真舒服。今天顺利吧,何玉梅他们日子定下来吗?”
“定下来了。”徐得庸道:“下月初四。”
徐慧真算了算道:“还有二十天。”
随即又道:“日子过的真快,半年就这么过去了。”
“那可不。”徐得庸“滋溜”着冰棍,还不时冲着坐在小床里的小理儿显摆。
“啊啊啊……。”
小理儿看着两人添冰棍,早已经小嘴开始蠕动,这会对着他们抬小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徐慧真见此笑着轻轻打了他一下道:“行了,你别馋她了,你可不要给她吃,她还小。”
徐得庸笑着点点头,对小理儿道:“理儿啊,是你妈不让给你吃,可不要怨我哟。”
小理儿看看两人,这不能忍,小嘴一瘪,“哇”的开始哭起来。
徐慧真又好气又好笑,嗔怪道:“你把她弄哭了,你负责哄吧,今个蔡全无不在,我到前头忙去了。”
说完,带着一丝香风就走了。
徐得庸连忙几口将冰棍吃了,凉的龇牙咧嘴的将流“小金豆”的小理儿抱起来道:“走,闺女,爸爸带你看金鱼去。”
小理儿有些生气,看他嘴巴在动,就伸出小手去抓。
徐得庸躲着笑道:“哦哦,抓不着。”
逗了一会,小家伙很快脸上带着泪痕“嗞嗞”的笑起来。
徐得庸也大方把剩下的冰棍小棒,让她“吧嗒”两口。
嗯,上面还是一些甜味的。
小家伙吧嗒着小嘴意犹未尽。
过了一会,外面响起敲门声。
“请进,门没销。”徐得庸抱着小理儿起身道。
“吱!”
门开,露出马飞这小子身影,后面还跟着他那漂亮的妹子马瑛。
马飞嬉皮笑脸的打招呼道:“得庸哥。”
徐得庸见到是他们,淡淡道:“你怎么来了,我让你学的学的怎么样了?”
马飞笑着道:“您这两天没过去,我这不是碰到问题来找您了吗。”
“进来吧。”徐得庸目光微眯道。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来,有些好奇的打量着。
整个院子干净整洁,各种东西井然有序,一花一草,一门一墙透着一股自然和谐的意味。
兄妹俩说不上来,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舒服。
这些自然都是徐得庸的手笔,在家看娃的时候,闲着便收拾了。
整个院子,屋里屋外,包括犄角旮旯,这些日子都被他整理出来。
该修修,该补补,连院里的砖有不平的地方,都被他拿开收拾后重新放入。
马飞有点羡慕道:“得庸哥,这院子您收拾的真好,要不以后我就到您这来学吧,而且您有事的时候我还能给您看会孩子。”
“你觉得方便吗?”徐得庸挑挑眉道。
马飞连忙道:“方便,我这又没什么事,不就路上耽误点时间吗。”
马瑛见自家傻哥哥这么说,有些无语的在旁边暗暗踢了他一下。
马飞不乐意道:“你踢我做什么?”
马瑛翻了个白眼道:“人家又没有问你方不方便!”
马飞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随即恍然,有点悻悻道:“哦,得庸哥,你要不方便那就算了。”
小理儿在徐得庸怀里,也是好奇的看着两个陌生人。
徐得庸想了想,这货的提议好像不错,省了自己来回跑。
他道:“也不是不可以,你们怎么来的?”
马飞混不在意道:“坐车呗,几分钱的事。”
徐得庸微嘲道:“呵,你口气还不小,那我问你,你自己赚过几分钱?”
马飞闻言洋洋得意道:“多着哩,我帮人打架、平事就赚过不少。”
徐得庸:“……”
得,自己小瞧这家伙了。
进屋,让两人坐下,将茶叶拿出来道:“想喝自己泡吧。”
“我来,我来。”马飞抢着道,眼睛滴溜溜的屋内扫过,见到收音机便道:“嘿,小京城,我邰叔也有一个,回头我找了媳妇一定也买一个。”
徐得庸看着他们淡淡道:“你们这次登门应该还有别的事吧,有什么事直说吧。”
“嘿嘿。”马飞笑了笑道:“是有点小事,我这妹妹不能总跟着那姓于的学一些歪门邪道,您看能不能让和我一起跟您学点东西,您赶一只羊也是赶,两只也是赶。”
徐得庸闻言忍不住笑了,道:“外面工厂招收学徒的又不是没有,何必舍近求远呢?”
马飞撇嘴道:“在工厂里干活多没意思,管的还严,这也不能那也不让,再说好汉不挣有数的钱。”
徐得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小子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这话他都不敢说,
他道:“你们不能逮住一只羊可劲薅吧,是邰叔让来的?”
马瑛开口道:“我们没和邰叔说,您就当我顺便旁听,要是不方便那就算了。”
徐得庸想了想,这兄妹和那邰叔关系匪浅,再卖个人情也不是不可以。
他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要不我给问问,你去丝绸店跟在那经理身边学点东西怎么样?”
马飞闻言眼睛一亮道:“那个好看的陈经理?我看行。”
徐得庸奇怪的看了这小子一眼,你这么激动个毛线啊!
马瑛抿了抿嘴嘴唇道:“我算术不好,况且还要您搭人情,还是算了。”
马飞瞪着眼睛道:“妹,你是不是傻?”
徐得庸笑了笑,这小姑娘果然成熟的早,不像马飞还是个毛头小子。
他道:“你想旁听就旁听吧,不过来我这,我还要和媳妇商议一下,回头给你们答复。”
马飞嘟囔的道:“你是爷们还做不了主啊?也是,这院子说到底是人家的。”
徐得庸道:“别废话,东西带来了吧,有什么问题就说吧。”
他能决定也要尊重不是,日子过得好不好,都在琐碎的日常之中,这毛头小子懂个嘚。
马飞将一木盒抱上来,腆着脸道:“得庸哥,您教我怎么弄着矿石收音机吧?”
徐得庸瞪了这货一眼:“你小子别好高骛远,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到最后什么都学的半吊子,我可告诉你,一年后爷可不伺候你。”
马飞已经弄清徐得庸性子,嬉皮笑脸道:“嘿,我伺候您还不成嘛!”
……
傍晚,徐慧真回来,兄妹两人告辞离开。
马飞这小子在小酒馆外驻足,眼睛往里面瞧了瞧。
马瑛忍不住道:“哥,你瞧什么呢?”
马飞眼珠子转了转道:“没什么,你先回去吧,我进去喝杯啤酒。”
马瑛狐疑的看着他道:“你之前不是不太爱喝啤酒吗?”
马飞道:“这儿的啤酒好喝,好了,你先回去吧。”
说罢就拍了拍身上走进去,来到陈雪茹旁边笑着道:“姐,咱又见面了,我能坐着吗?”
“坐吧。”陈雪茹随意道。
这公私合营后,除了和伊莲娜的生意,其他的都几乎成了“公对公”,很多商业手段无法施展,也不用经常性的出差,工作比之前清闲了不少。
有时候不想回家,不知不觉的就来到小酒馆。
“这位是大叔是?”马飞看着旁边的人。
那人脸色一黑道:“小兄弟,叫大叔过了吧,我才二十出头。”
“哦,不好意思,哥您好,我叫马飞。”
“何雨柱!”
……
“你那四合院的邻居,下午又来小酒馆喝酒了。”徐慧真收拾东西道。
“何雨柱?”徐得庸眨了眨眼道。
“嗯。”徐慧真道:“他没让叫你,我回来的时候陈雪茹来了,两人似乎认识坐到了一桌。”
徐得庸目光微眯道:“那就不管他,咱们回去。”
骑上三轮车,一家三口回到四合院。
在门口遇到了刘光齐。
“光齐考完试了,考的怎么样?”徐得庸笑着道。
刘光齐不像他两个弟弟,很有做大哥的风范,笑着道:“得庸哥您回来了,还没出结果,感觉考的还行。”
徐得庸点点头道:“那我这提前恭喜了,以后就是高材生了。”
刘光齐谦虚道:“还不一定呢。”
说着话,几人进入四合院。
三大妈笑呵呵道:“得庸和慧真来了。”
“哎,三大爷呢。”徐得庸随口道。
三大妈道:“带着孩子钓鱼去了。”
徐得庸笑着道:“嘿,三大爷这日子可真自在。”
聊了几句,就回了家。
奶奶和徐慧真张罗着做饭。
饭做的差不多,奶奶看了看时间,戴上耳机,打开矿石收音机。
徐得庸笑着道:“奶奶,您这掐点听什么呢?”
徐南氏道:“听天气预报。”
“现在就能听了吗?”徐得庸有点意外。
徐南氏道:“少见多怪,这个月初就能听了,要不说国家好、伟人好呢,搁之前天气都是国家秘密,普通老百姓想知道明天的天气怎样,多半要靠猜。”
“前两年很多地方打春后遭了寒灾,为了让老百姓能了解天气,提前预防,这不就公开了。”
常话说,“疙瘩云,晒死人”,“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夏至有风三伏热,重阳无雨一冬晴”。
燕子低飞、青蛙鸣叫、蚂蚁搬家、蚯蚓出洞,十有八九要下雨。
这些都是千百年来人们总结出来的。
如今有了天气预报广播,算是初步改变靠猜的时代。
当然,由于村广播和收音机普及率很低,能收听到的人民只是一少部分。
而且,从下个月开始7月1日,《人民日报》的报纸将首次刊载天气预报。
至于《新闻联播天气预报》在中央电视台开播,还得等八零年的时候,这种形式还是气象局从小日子考察看到的。
当时播出的时候,地图是工作人员手工绘制作的,图上的标记也是一块块手绘的纸片。
徐得庸笑着道:“谁说不是呢,谁敢说不好就削他。”
这时,何雨水过来道:“得庸哥,你见到我哥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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