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茹面上有点闷闷不乐的坐到徐得庸对面道:“慧真,给我来半斤二锅头,再来一盘小肚,给伊莲娜来杯啤酒。”
伊莲娜坐在旁边冲徐得庸耸耸肩。
徐得庸眨巴眨巴眼睛没说话。
徐慧真一手拿酒壶一手端着小碟道:“雪茹姐,怎么了?谁惹到您了。”
说着转身给伊莲娜接了杯啤酒放到她跟前。
伊莲娜道了声谢。
陈雪茹倒了一小杯,喝了半杯,“啪”的一声放下道:“还不是丝绸店公方经理的事,我刚从居委会过来,这么长时间也没个合适人选。听主任大娘的意思,一些人还拒绝,像是避我如蛇蝎似的,你说气人不。”
徐慧真顺势坐下道:“这事急不来,我这小酒馆当时公方经理不也是空了一段时间吗。”
陈雪茹白眼一翻道:“我这和你不一样。”
随即目光落在徐得庸身上道:“要不,就让你家这口子来当吧,反正咱离的这么近也没外人。”
徐得庸闻言忍不住咧咧嘴,这两天人咋还盯上他了。
哎,人太优秀的烦恼啊!
伊莲娜在一旁也点头道:“我觉得得庸,也很合适。”
徐得庸摇摇头道:“我看不合适,我对布料丝绸这块也不了解,雪茹姐这么有主见,到时候肯定会有各种的摩擦,雪茹姐还是适合找个相对听话的人搭档……。”
话音未落,片爷邱光谱走了进来。
徐得庸随即一转道:“我看片爷就比较合适,到时候经营上边肯定雪茹姐您说的算。”
片爷眼中闪过一抹茫然,脸上笑眯眯道:“唷,各位在说我呢,我什么合适?”
“不瞒各位,我这连酒就快要喝不起了,天天走到这肚子里的酒虫子就闹腾,有什么好营生给介绍着点。”
陈雪茹嘴角带着一丝瞧不上道:“有好营生伱会做吗?你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也就嘴皮子会唱两句旧词。”
“嘿,得,陈老板您说的是。”片爷不也恼,依旧笑呵呵道:“慧真掌柜,那七分一两的给我来二两。”
徐慧真闻言笑着起身给片爷打了酒。
片爷“砸吧”一下嘴,抿了一小口,从兜里掏出点盐粒扔进嘴里,倒也自在。
说他穷吧,家里有着两进的大院子,孩子也都成家;说他有钱吧,可兜里平常真没几个闲子!
陈雪茹看着徐得庸道:“你真不愿去?不去的话以前的那钱我可是一分不会给你了。”
她说的钱是之前徐得庸给他提供后院特务消息的报酬。
徐得庸微笑道:“那本就不是属于我的。”
“哼。”陈雪茹没好气道:“就你清高行了吧,你就在家被“河东狮”管着蹬三轮吧。”
徐慧真笑眯眯的过来道:“雪茹姐,咱不可不兴中背后嚼舌头的。”
陈雪茹轻笑道:“我看没有背后,我是当面,坐下陪我喝一杯吧。”
徐慧真摇摇头道:“我现在可是在上班,不能陪客人饮酒,下次吧。”
折弯瞥了一眼徐得庸,转身走到柜台上。
相比较陈雪茹,伊莲娜则是很放开的和徐得庸聊天,如今她的跨国生意重新走上正轨。
“得庸,你这个包我很想喜欢,谢谢。”伊莲娜将国风的小竹包晃了晃道。
徐得庸笑了笑道:“你喜欢就好,毕竟我可是收了费的。”
伊莲娜含笑道:“我觉得完全物超所值,你要能做出更多的款式,我认为它会很有市场。”
徐得庸摊摊手道:“我只有一个人,没办法做出市场,况且这边也不是主要的产竹区,我们国家的南方才是,那边有很多的竹编师傅,你要真想做,完全可以去有关部门申请。”
伊莲娜道:“那太麻烦了,我可没有那么多精力。”
陈雪茹见伊莲娜一直和徐得庸聊天,端起酒杯道:“你们别一直说话,喝酒。”
“干杯。”伊莲娜端起啤酒杯道。
陈雪茹喝完一杯倒着酒道:“你真觉得他比较合适?”
这他自然说的片爷。
徐得庸淡淡一笑道:“我想居委会给的名单应该也有他吧,合不合适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您的丝绸店算是街道重点商户,若公方经理一直这样空置,街道说不定哪天就直接安排,到时候您可就没有主动权喽。”
陈雪茹若有所思,随即忽然瞪了他一眼。
徐得庸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陈雪茹也是果决之人,端着酒杯侧身道:“片爷,我给你介绍个能让你天天有酒喝的差事怎么样?”
“哎哟,雪茹经理,您可真提拔我。”片爷闻言眼睛一亮,直接“扑棱扑棱”衣袖,打了虚千行礼道:“片爷我在这有礼了。”
陈雪茹笑眯眯的一抬手道:“免礼平身。”
“喳。”片爷起身坐到板凳上笑眯眯的看着她。
徐得庸见此笑了笑,这货容易得意忘形,也就是这会,回头就他这动作,就得给打上标签。
陈雪茹轻轻一笑,轻描淡写的道:“你来我这给丝绸店当公方经理怎么样?”
片爷一听,顿时愣在当场。
陈雪茹见他这表情,微微哂笑道:“怎么,不愿意?”
“不是!”片爷反应过来连忙道:“不是,不是,您……您这不是在拿我逗闷子吧?”
陈雪茹语气中带着些颐指气使道:“不信拉倒,那我找别人去。”
“我信,我信。”片爷被这消息惊喜的腿都有发软道:“那雪茹经理,我要是真能当上丝绸店的公方经理,那您这可是大抬举我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陈雪茹淡淡道:“你到时候别和范金有似得,给私方经理使绊子就成了。”
“那不能,那不能。”片爷连忙道:“到时候我一定对您马首是瞻……。”
话还没说完,范金有的声音便传来道:“陈雪茹,我这一进门就听你在背后嚼舌头,你这舌头也太长了吧!”
徐得庸见此也是好笑,这人啊真怕背后嘀咕,一嘀咕人就来了。
陈雪茹自然一点也不怵他,微微抬着下巴道:“怎么着,还不兴别人说实话了?也是,实话逆耳,你范金有听不进也正常。”
范金有冷笑道:“我怎么听不进去了,如今我也是识字班的代课老师,我的所作所为大家有目共睹,你不要一直拿老眼光看待我。”
徐慧真笑着打圆场道:“好了好了,这识字班也下课了,大家都少说两句。”
范金有道:“我给慧真经理面子,不和你一般见识。”
说着走到柜台前道:“慧真经理,给我来二两,再来盘粉肠。”
这时,牛爷将鸟笼挂在门侧,大摇大摆到片爷桌前坐下。
陈雪茹在背后嗤笑道:“哼,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是瞧瞧自己什么水平。”
范金有转身不乐意道:“你说谁呢!”
陈雪茹悠悠的端着酒杯道:“你急什么,说你的名字了吗!”
随即对片爷道:“片爷,敢明个我就去街道,同意让你来做丝绸店的公方经理,省的有人啊,还老在背后惦记着!”
片爷看了一眼范金有,笑了笑道:“得,雪茹经理,我听您吩咐,听从街道的安排。”
牛爷闻言乐了,道:“哟吼,那真是如此,片爷您以后可是抖起来了,得称呼一声邱经理。”
片爷连忙摆手道:“嗨,牛爷您可别寒碜我,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范金有一听,脸上顿时青白交加,他觉得这是陈雪茹对他赤裸裸的侮辱。
宁愿让一个拉洋片唱戏的当这公方经理,也不愿向街道提议让他来,给他机会。
关键还当着这么多人说,话里话外说他是一只癞蛤蟆。
要知道之前他可是低声下气的和陈雪茹说过。
他不禁握紧拳头,这一刻他对陈雪茹的怨念超过了徐慧真!
徐慧真将酒和小菜递给他道:“哝,范金有,你别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雪茹的性子就这样,也没有刻意针对谁,喝酒去吧。”
范金有接过小酒壶,将二两酒一饮而尽,“啪”的一声将小酒壶放回柜台道:“有人在这,这酒喝着让人不痛快,走了。”
说罢转身大步出了小酒馆,和要进来的徐和生擦肩而过,连付钱的粉肠也不管了。
徐和生不明所以道:“嘿,范金有你这怎么了?”
他走进来,听见大家议论纷纷。
徐得庸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这个可不怪他啊,他只不过说了一个提议,陈雪茹拿范金有给片爷举例,恰好被他听到。
这一下可把范金有气的不轻,从他临走时握拳强忍着怒气就可以看出。
不过,被陈雪茹这么一搞,范金有不会彻底黑化了吧?
范金有时喜欢搞事,但坏的有限度,现在这货短期改变现状的路都被堵死了……,啧啧,有点惨啊!
陈雪茹冷笑一下道:“嗤,也就是个催巴儿,神气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干部呢!”
徐得庸忍不住咧咧嘴,这娘们的嘴可真是杀人不用刀啊,幸亏范金有走了,不然说不定会来个小宇宙爆种啥的。
他想了想,范金有这货成事成不了事,但“坏事”的本事还是有的,于是开口劝陈雪茹道:“雪茹姐,您也甭把他得罪的太狠,这货多少还有点能力,也认识一些社会上人。”
陈雪茹目光转动,有些嘴硬道:“我可不怕他。”
徐得庸摇摇头没说话,逢人不说他人事,便是人间无事人,不关我的事啊……。
……
半月悬空,小酒馆也打烊关门。
夫妻俩回到家中,徐得庸栓上门,抱着小理儿的徐慧真眉头微微一皱。
徐得庸问道:“怎么了?”
说着接过小理儿。
小理儿睡了一觉正精神,咬着磨牙棒不时抬头好奇的看月亮。
徐慧真捂着肚子有点羞涩道:“是月事来了。”
“啊……。”徐得庸愣了一下道:“那你赶紧回屋歇着,我给你弄些红糖水。”
“嗯。”徐慧真点头道。
两人进了屋,徐慧真让他先在房间外等着,她要处理一下。
这时候女人用的都是重复使用的月经带,至于卫生巾这种舶来品,在1888年就被发明出来,但在欧美直到1920年,循环使用的月经带才逐渐被一次性卫生巾取代。
也就是说,人们用了32年的时间才逐渐接受这种新的女性卫生产品。
国内首次引入卫生巾的生产线是在改革开放之初的1982年。
哎呀,女人也不容易啊。
当然没有后世那么神奇,比如跑五百米累的够呛,逛一天街,身强体壮;凉水洗澡冻得发抖,冬天穿丝袜屁事没有;记忆力不好,方向感还差,翻起旧帐一样不落;一月流血七天还不挂,这怎么不让老爷们害怕?
这时候的女火车手,女拖拉机手都是人人学习羡慕的榜样。
这时候的女人是能顶半边天,后世的是能顶翻半边天!
徐得庸将小理儿放到小床内,给徐慧真倒了一碗红糖水。
徐慧真收拾完后,出来喝掉,水的热量让她肚子舒服了很多。
这时候,徐得庸就别想干坏事了,两人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
徐得庸将手放在徐慧真的小腹上,用他大手的热量给他一些温暖。
徐慧真懒洋洋的靠在他的怀里,也摸着他的腹肌,一点也不想动,嗯,还别说,手感还真不错。
“得庸。”徐慧真有些呢喃道。
“嗯。”
“我们能一直白头偕老吗?”
徐得庸柔声道:“当然。”
徐慧真忽然道:“你是不是也喜欢陈雪茹那样子的?”
徐得庸:“……”
身上的肌肉忍不住微微一紧。
徐慧真手正放在他的腹肌上,自然感受到了,睁开眼睛哼唧道:“哼,被我说中了吧!”
徐得庸自然打死都不会承认道:“没有,我最喜欢的当然是你,你是我的媳妇嘛。”
徐慧真道:“可人家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徐得庸义正严词道:“胡说八道,当然是自家媳妇好。”
“那我好在哪里?”徐慧真仰头道。
徐得庸想了想道:“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嗯!”徐慧真皱眉道:“你说我是风,一吹就没了?”
徐得庸微微一笑道:“我说你是人间一两风,填我十万八千梦。”
说完,他就感觉怀中的徐慧真娇躯微微一颤发烫,仰头道:“吻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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