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胜神洲,本意胜身,故而不该以胜身作解,该是胜身洲。其土东狭西广,形如半月,纵广两千万里。
月中有一大湖,周回千里,中有雁群往来嬉戏。湖水中央有一道宫,太平道宫,乃太平教一洲总坛。
两月前,有一人手提长枪,杀入道宫,险些打死一洲掌教,也是太平教副教主。
结果……被后来赶来的两位大罗金仙围攻,这会儿被拴在湖面,遭受万蚁噬心之刑。
可这老兄,边受刑边骂,那是怎么脏怎么来。听的那位守在此地的大罗金仙直皱眉头。
“太你娘的平!一帮狗儿子,天门是你家的?那是老子的老祖宗用命拼来的!凭什么你们这帮假道士守着?”骂着骂着,方言都出来了,简直就是在念经,关键是人家也听不懂啊!
其实有两人已经自海上到了此处,就是去救他的。可到湖畔时,听见那没完没了的骂声,两人就不太想去了。
腰悬酒葫芦的白衣青年在海上三百余年,这是三百年来头一次上陆地,结果就听见这九洲老乡的骂人言语。
白衣青年转头问道:“他,哪里人?”一边的高大汉子直想捂脸,
“吴国人,还有爵位在身的,打仗很猛,实打实万人敌。”白衣青年点了点头,
“好像打架差点儿。”此时又听见湖中那人高声大骂:“我干你十八辈祖宗,别放我老孟出去,要不然老子还得揍翻你们狗屁教主!”高大青年嘴角抽搐不止,转头看向读书人,
“要不然咱们走吧?让他骂半年再说?”白衣青年手中多了一把剑,
“来都来了,一起走吧,到底是老乡。”只见白衣青年提剑过湖,一时之间,千里湖泊青莲遍生。
剑气有如天河之水倾泻,愣是压得一座湖下沉数丈。片刻之后,天幕有一大鲸破空而来,愣是一头撞烂道宫。
高大青年扭了扭脖子,越到半空中一拳砸出,砸的那大罗金仙后退几十里。
湖中那汉子目瞪口呆,好容易瞧见白衣至此,更是瞪大了眼珠子。
“是……是我白哥吗?”白衣青年摇头道:“你比我大一千岁。”孟姓汉子斩钉截铁道:“那你也是我白哥啊!救不救我无所谓,给我留一份手书如何?”结果白衣青年扭过头,轻声道:“谢兄,不救了,咱们走。”高大青年简直是无语了,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他只得说道:“来都来了,带上一起走吧。”白衣青年一想,也是,来都来了。
下一刻,湖面青莲依次开,无数白衣凭空出现,个个是真。但湖中心那个受苦之人,已经被提着出了湖泊,顷刻间便在几万里外了。
姓谢的汉子没好气道:“你也是厉害,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夸你。”人家来救你,你求字?
你这不是骂人吗?此时白衣青年开口道:“他们满天下找我们,你倒好,主动出来?几十年后天门开,你我都能返乡,急什么?”中年人苦着脸,
“白哥,我气啊!娘的,一帮假道士,弄得跟真的一样。”可白衣青年却忽然抬头,随后说了句:“你们先走吧,我去见他一见,放心,他杀不了我。”说罢,白衣骑鲸登天,顷刻间就在天外云海之中。
对面一人,身着明黄道袍,身形高大,但干瘦。那位教祖笑道:“你若是与我同时代,会是什么模样?”白衣青年开口道:“会死得更早,因为你那个时代更不自由,而我是个懒散人,有酒就能活。”道人笑道:“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关于那场起义,你觉得是对是错?是好事还是坏事?”白衣青年一笑,淡然道:“对于当时而言,这是百姓的出路,你无错。但如今,你错了。”道人诧异道:“你知道我想做什么?”白衣青年笑道:“猜得到,不是多难猜的事情,故而你我注定有一日刀兵相见。”道人点头笑道:“你能说无错,我很高兴了,你的剑术我日后再领略吧。”白衣青年点了点头,临走之前又说道:“对于谁来说,那时的你都是无错的。”道人笑道:“多谢。”其实刘景浊,也是这么想的。
“对了,九洲那边,我的对手在布一个大局,你们若是想去八荒,我不会阻拦。”读书人说道:“我知道,你不是人了,所以你不知道。”都不是人了,人皇意欲何为,他自然不知道。
天下大,四大部洲皆与中土神洲相仿,但四大部洲犹在,中土神洲已经分为了十份,九洲与八荒。
…………今日洛阳城里,有个不太出门的小老头儿带着个年轻姑娘在街边吃饭。
年轻姑娘气鼓鼓的,早饭压根儿吃不下,因为今日家里边已经定好了的未婚夫会到洛阳,然后就要准备成亲了。
哪儿有这样的?这不是欺负人嘛!赵炀喝完一碗汤,转过头,笑问道:“你不高兴?不到三十岁的五品官,偌大景炀王朝,也没几个呦。”女子撇嘴道:“大哥也才四十几,他都三品了!”赵炀笑道:“那是因为他管我叫舅舅,换个人试试?”女子一下子不说话了。
赵炀笑道:“窦芸,不瞒你说,我给他挑媳妇儿,挑了很久了,最终还是觉得你好,你知道为什么吗?”姑娘板着脸,
“因为太上皇是我舅舅,皇帝是我表哥!”都给赵炀气笑了,他只得说道:“我对窦家一向感官不好,起过数次打压窦家的意思。上次我去朝歌看你爷爷,其实是打算找个由头儿把你爷爷的国公身份罢黜的。”窦芸一下子不敢玩笑了,赶忙凑到赵炀身边,嘟着嘴,故意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太上皇不公平,我爷爷的勋爵都是靠本事得来的,您居然想找个由头儿罢黜他的国公身份?怎么不干脆把侯爵也罢黜啊?”赵炀淡淡开口:“你爷爷本事的确很大,都想把窦芫弄进皇宫,伺机挤走我们昧儿,窦家就又是后族了。”窦芸当即噤若寒蝉,再不敢开口了。
这名义上的舅舅是好说话,但也毕竟是太上皇啊!此时赵炀又说道:“我瞧见你在树底下教两个孩子写字,后来又不小心看见你坐在门口傻笑,这个救了你爷爷。说实话,挺像一个人的。”说到这里,赵炀忽然愣了愣,随即摇头,笑道:“你爷爷真是个老狐狸啊!我被你爷爷算计了。罢了,权世信是个很好的孩子,跟你极其般配,你们成亲之后,我会让他去往战场,待个几年,回来之后起码也会封他伯爵,有战功的话就是侯爵了,封王是不可能的,景炀王朝不会再有异姓王。”窦芸苦着脸,问道:“真嫁给他不可吗?”赵炀笑道:“当然不是,见过之后再说,你要是不愿意,我当然不会非让你嫁的。”我自己都见不得这种事,又怎么会逼着你去?
赵炀忽然听到什么,神色古怪了起来,转头对着窦芸说道:“去帮我买几个包子,要胡记的。”姑娘哦了一声,真就傻头傻脑的去了。
然后,有个剑客坐到了赵炀身边。
“太上皇,这招有点儿损啊!”赵炀笑道:“你注意点,城门口还贴着你的海捕文书,叛国之人。”方杳木苦着脸,嘟囔道:“我可是按照太上皇的指示行事的,密旨我还留着呢,就怕有一天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赵炀轻声道:“就你机灵,是要去汝南吧?”方杳木瞪大了眼珠子,
“连这都猜得到?太上皇圣明啊!”赵炀没理会这个拍马屁,只是说道:“放心去查,有事儿我顶着,孩子他娘留给我的东西谁见了都犯怵,大罗金仙来了都得哭。”方杳木更诧异了,
“太上皇连大罗金仙都知道?”赵炀转过头,方杳木干笑不已,埋头干饭。
跑去买包子的窦芸回来了,瞧见方杳木,差点儿大喊一声刺客,还好方杳木反应快,以灵气把她的嘴堵上了。
“咋咋呼呼的,我是前任夏官,不是刺客。”窦芸投去疑惑眼神,赵炀点了点头,方杳木这才让她能说话。
有个年轻人快步至此,恭恭敬敬拱手行礼。
“琉璃县令权世信,见过太上皇。”景炀王朝是不兴跪拜的,这是写在律例里的。
下官见上官不用跪,臣工见皇帝不用跪。窦芸一转头,
“哎?是你?”方杳木直摇头,心说太上皇手段拙劣啊!不过看起来,两人方才见面,互相感官不错呀!
赵炀一笑,对着方杳木说道:“臭小子不给我来信,你帮我告诉他,我老了,已经在想方设法多活几年,起码见他安然返乡了我才能安心去死。”方杳木无奈道:“您才五十啊!说这丧气话作甚?”赵炀只笑着说道:“我的寿命,别人不知道,你们几个还能不知道?”…………青泥河下游,靠近放凤山的地方,一条蝮蛇由打水中钻出。
今日的广化书院,散堂之后,周放正往客栈走着,可隐约间,瞧见一道火红影子自天幕拂过。
他站定去看,却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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