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皇帝连谢无悔都不要陪伴,叫她守在花溪看住太后,自己带着两老婆坐上崭新的马车直奔南门码头。
礼部的参议官早已备好官船,船上高大英俊的水兵下来彬彬有礼的接住他们上船,井然有序的做着服务,反而叫皇帝像囚犯被释放一样格外舒爽。
参议官见皇帝背着手笑容满面的站立在船头欣赏沿岸的风光,微笑着说:赵先生尽管放心的游玩吃耍,下官会尽心做好一应事务。
皇帝摆摆手笑呵呵的谢过,开森的说他没得其他想法,就想出来透透气,看看飞燕国主和他的乖孙。
参议官立即说:大善呐,放心,都会妥妥的。
皇帝甘愿做顺民,把太后都丢在花溪没带出来,老参议官轻松了许多,心中欢喜呢。
礼部的参议们一听说去侍候皇帝、太后犹如关进毒蛇笼子,个个都往后面缩,深怕就轮到自己。尚书李梁没辙,只得将这位侍候皇帝回来的老参议官请出来履职,许他做好了将来拔擢一级致仕。
致仕,就是官员到点退休。赵玉林早就不用这个词儿了,意思都一样。
谢老太见皇帝带着两个老婆离开,正眼都不朝她那边看一眼,不禁悲从中来。老嬷嬷劝解道;院子里还有不少人呐,官家说过,只要主子不提皇室皇家的事便无性命之忧,不踏出别苑大门绝对安全。
谢老太抽泣着问她:这和禁足有啥区别?
这和被虏去大漠做牛马有何区别?
左右的宫人听着反而越来越有气,要不是老太婆瞎折腾,他们都可以跟着官家出门看风景,吃香的喝辣的好生快活。
这些公人一个个闪身去了前院的花厅吃茶,皇帝身边的近侍公公拿出峨眉雪芽欢喜的叫大家坐坐坐,品尝直娣国主刚送来的贡茶。
太后身边的近侍和嬷嬷看着翠绿的茶汤都是一脸的羡慕,闻着茶香陶醉啦。
近侍嘚瑟的说:这院子里要立管事的了呢,直娣国主口谕:着皇后草拟上奏礼部,咱们的薪酬还要升一级。
老嬷嬷和近侍抱着茶杯呢喃,认为他们被太后拖累,没得机会咯,只有五贯钱的命。
皇帝身边的近侍一边吃茶一边说他进了好几趟城,眼下的新宋朝廷和临安那阵大不一样啦。人人都是昂首挺胸的走路,哪像咱们点头哈腰的作践自己。
官家都不要咱们如此施大礼了,大讲新宋共和,人人平等的好呢,可别再跟着太后犯糊涂,把自己的后半生都给葬送了。
咱们都是九死一生的在草原大漠上走了一个来回的人呐。
太后身边的近侍不住颔首,给他们讲:一路回来的好些官员都接受了朝廷的官职,绝口不谈复辟旧制,人家在城里置下宅子安家落户,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皇帝身边的近侍把眼光瞄向太后居住的屋子说都是那头惹的祸事,不然咱们要啥有啥,院子里也是热闹的很呐。
老侍女埋怨道:就是嘛,三少爷是给这里备好了公人的,太后怕是密谍,是三少爷派来监视她们的,一个都不用,累死我等啦。
赵玉林如何晓得这些前朝的宫中老人在念叨他的好,此刻正在顺直娣的公事房和苗贵、杨兴运谈话呢。
苗贵拉着杨兴运回来,直接找到他和直娣说自己无德无能,不能胜任副主任一职,请收回成命。杨兴运也说自己才疏学浅不配做兵部尚书,新近山东军在河间府失利,他还要请求国主和三少爷责罚呢。
顺直娣笑盈盈的叫侍女上茶,让两位老哥哥都吃两口茶再说话,一上来就连珠炮似的给玉林哥出难题不太好吧,咱们一个个的来。
顺直娣一番打趣的调和,叫他俩不好意思了,一边吃茶一边检讨,绝没有为难三少爷的想法。
赵玉林先说杨兴运,晓得河间府兵乱难逃罪责很好,但是也不能啥事都一股脑儿的往自己身上拉。这样吧,先以兵部副使行尚书之责,两年过后国主考核过关再任正使,如何?
他看了看直娣,又看着苗贵和杨兴运。
杨兴运还要推辞,顺直娣一脸认真的讲:不能再推啦,再推就是怀疑中枢院的决策,可是犯忌的。
兴运立马怂了,看着顺直娣小心翼翼的说:属下听从国主差遣。
赵玉林看得想笑了,一边吃茶一边对着苗贵说:老哥年龄也是不小了,就别再风里来、雨里去的奔波忙碌啦,朝廷设立枢密院,老哥做中枢院副主任兼任枢密使,专为咱新宋的军制,军改用心。
顺直娣接着说苗老哥战功赫赫,劳苦功高,新宋又不像前朝那样有封王、封地的奖赏,诸公一致举荐老哥做副国主,不过是给老哥一个待遇,中枢院都已经定下,老哥还推啥推呀?
苗贵立即诚惶诚恐的答应好生筹建枢密院。
他笑哈哈的说:这就对咯,中枢院右侧的小楼已经收拾打理出来,挂牌十号院,就叫枢密院十号,直接为国主决策军国大事,以后的新宋国就仰仗二位啦。
苗贵和杨兴运立即站起来给他俩躬身施礼,发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顺直娣欢喜的说:求求两位老哥呀,不要整这些酸溜溜的嘛,本宫受不了啦。
赵玉林听得哈哈大笑,两个武将被他说得面面相觑,都是“喏喏”的回应。
河北大兴府,猛哥和呼毕力也在讨论整军。这次,猛哥从河北又拉走了五万精兵,充实他的王庭禁军。
大猛哥和呼毕力反复权衡,认为南边的新宋国确是太过强大,需要韬光隐晦忍一忍了。
但是东边的高丽国就弱鸡啦,他俩定下了南边顶住,东边突击,彻底征服高丽国,形成帝国稳定大后方。
猛哥决定了,调动他的禁军御驾亲征,要叫高丽国心甘情愿的臣服于跨下。草原王庭的各部迅速调整,猛哥依然用他传统的万夫长、千夫长、百夫长编成部队,计划调动十万大军一次将高丽国打服。
然而,这个最高机密很快被神威军的顺风处获悉。
河北史家军也不是铁板一块,尤其是他的中下级军将并不完全是史家嫡系,被排挤,被打压充当炮灰敢死队的士兵和将领心中都有一杆秤,称量着蒙军和神威军的不同。
他们晓得神威军讲究人人平等,官兵一致,只要为人正派,打仗勇猛,立功后都有奖赏和升迁的机会,至少在部队上受人尊重,有碗饱饭吃。
而史家军就不同了,越往上升,不是史家嫡系就难啦,受伤后缺胳膊少腿儿的便被抛弃,回到家乡没人照顾只能做乞丐流浪四方。
所以,这些军将一次不经意的吃酒发牢骚中,竟然走漏了蒙军要东征高丽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成都的顺风司总部。
杨兴运和苗贵得到消息后认为是天赐良机,正好叫神威军挺进大兴府收复失去多年的幽州,两人马上结伴去找赵玉林商议。
他看了情报之后一样认为机会难得,当密令冯贵奇积极谋划准备。
同时,赵玉林觉得呼毕力在大兴府深耕已久,城坚墙厚的神威军进攻很难,可以考虑声东击西,突袭大同府的云州。
这个,杨兴运和苗贵却不赞同,他们认为出雁门之后队伍进入丘陵草原,就像在磷州打仗一样将部队暴露在敌人骑兵的冲击之下,非常的危险。
赵玉林颔首,笑笑说:眼下咱们已经研制出克制敌人骑兵的利器,根本就不怕蒙军骑兵的突袭冲击了。
二人脸上都是惊喜,立马又平静下来,好奇的问他是啥军器?竟然能压制住蒙军的骑兵?
赵玉林叫他们给边关发去备战令后去鸿蒙谷看看,应该成了。两个战神级将军脸上满是惊讶的颔首告辞,迈开步子急匆匆的离去。
苗贵和杨兴运哥俩兴冲冲来到新市的鸿蒙谷,见到全新编制的机枪连吃惊了,特别是那机枪哒哒哒一通扫射之后验靶,两人发现两里之外地上立着的草人被打得东倒西歪,身上包裹的三层皮革都被击穿啦。
机枪连连长报告:这还是远距离抛射,若是近距离直射,人、马都会被打得断胳膊,断腿被肢解。
两人自然晓得这个机枪的厉害。
麻麻德,隔着老远一阵抛射就可以将正在集中列队的骑兵打残,阵地上要是有十挺、一百挺这样的机枪倾泻子弹,敌人的骑兵根本就没法冲锋。
两兄弟一阵狂喜,立即打道回府,直奔赵玉林府上兴奋的说:哥儿早说嘛,有了重机枪,咱们还怕个毛啊。
赵玉林却是一脸严肃的说:打仗呐,咋能大意轻敌。
再说了,机枪也是才造出来的,就没得几挺。
这两个战场上的疯子却说:够了,有两挺机枪就能顶住敌人的骑兵进攻,咱们还有铁桶炮、投石机、迫击|炮这样的杀器呐,保准行。
赵玉林颔首,晓得他们会做火力配合,叫下去好生准备,抓住机遇咱们就来它一榔头。
苗贵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问他:蒙军大举进攻高丽,高丽国已经被打得退到海岛上避战了,此番要是扛不住,怕要投降草原帝国。
咱们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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