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燕给他讲:其实,她爹的密诏前几天就到丁公手上了,她爹斥责成都制置司重兵在握,不思北上救驾却自立朝廷,实属大逆不道,其罪当诛。
还责令丁公设法救驾,戴罪立功呐。
丁公顿时没了主意,不晓得咋办?悄悄去找了李公商议,李公看过密诏之后心中有了隐疾,便称病不上朝议事啦。
原来如此,赵玉林这才晓得李忠棉不来参加议事的缘由。看来这位官家的毒气大哦,只一封书信就叫李忠棉称病不朝啦。
两人还在说话,却听得门外卫士大呼:曹国主到访。
赵玉林和飞燕马上出门去迎接。
外面,马灵儿、央金和顺直娣都在了。进屋没寒暄两句老曹就直说要和哥儿说点要紧事,女人们立马都懂的告辞。
老曹悄悄告诉他:顺风司得报,老官家来人找丁公啦,怀疑带有官家的密诏。
赵玉林点点头,叫楚宇轩将赵飞燕请来。
他说飞燕刚刚告诉他啦,老官家还不晓得新宋已经换了国主,要丁公举兵北伐救驾呢。
赵飞燕进来原原本本的说给老曹听,老曹立马神色大变。
赵玉林请老曹吃茶,叫他无虑,丁公收到密诏已经不是一天了,一直没有动静就说明丁公心里敞亮,是支持咱们新宋国主张的,不会有二心。
老官家是不晓得咱们换了国主,要是晓得换了曹公,一样会给曹公来密诏的。
他请老曹回去放放心心的睡一觉,明日一早邀请李公去台谏堂议事,当面说说看。
老曹自然明白赵玉林的意思,有些不安的告辞回去。
送走老曹,众女人都围了上来,赵玉林告诉她们老官家、就是飞燕的爹爹派人来成都找上丁公了。
他叫大家都无虑其他,回房歇着,随即扶起飞燕进屋。
飞燕装着心事如何睡得下,起身靠在软塌上仰望星空。
赵玉林靠过去将女人搂在怀里陪着数星星。
小女人给他讲:丁公听了来使禀报,他爹在漠北吃了不少苦头啊,被掳去的皇室宗亲都在受罪,冻死、饿死、病死的不在少数,女人们都过着暗无天日的屈辱日子。
这些,赵玉林早就在后世的史籍上看到过,也想象得到。金人对付被掳的宋室二帝,其手段就极其凶残龌龊,干的根本就不是人事,蒙古后来居上,和金人比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赵玉林不做正面回答,告诉飞燕顺风司早有报告,他爹被囚禁在当年苏武牧羊的北海边上了,漠北蒙古和咱眼下的边境隔着几千里,没有足够强大的骑兵根本救不了。
他肯定不会叫神威军的士兵去白白送死的,都是他的亲兄弟。
飞燕说她也没这么想过,只是在获悉了真实的情况后有些伤感而已。
他将小女人搂在怀里,望着繁星似锦的窗外说早晚有一天,咱们的军队能击败蒙军,踏平草原救回所有的亲人。
央金的院子里,顺直娣拉着火凤凰找到她也在吃茶,不多一会儿马灵也到了。几个女人都有些惊讶,咋就不约而同的聚在一起啦?
顺直娣说历来前朝皇帝还在,新旧两皇帝都难免掀起血雨腥风,如今飞燕她爹来人找丁公说事,她不放心,拉着凤凰姐姐过来商议对策。
马灵儿也是面无表情地说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定会引起新宋朝局动荡,咱们可得小心啦。如今可是一大家子人了,务必保证安宁,可不能叫那些有非分之想的坏了事。
央金当然晓得她的意思,是担心有人复辟毁了新宋,毁了她守着的赵家。
小女子叫她一百个放心,不怕,有玉林在,无妨。
她说玉林早就调整了成都的兵力部署,国安守着成都,鲁师傅守着叙州,可叫后方安宁,姊妹们大可安心睡觉。
几个女人嘀咕到深夜才挤在央金的床上躺下。
曹友闻回到家中,心神不宁的和夫人吃茶叙话,曹夫人才晓得漠北的官家传来了消息。她晓得其中的厉害,给老曹说要不辞了国主不做,让小公主赵飞燕担着,官家总不至于要毁了她女儿的江山嘛?
老曹说他不是没有想过,然而公主阅历太少,如何担当得起?玉林哥儿会认为是在为难他啦。
这老两口左右无计,也是在院子里纠结到半夜才睡去。
昨夜,赵飞燕被他老爹出的题难住了,逮住赵玉林可劲的治,天明,还想面团一样瘫软在他怀里。
吃过早饭,赵玉林陪着飞燕径直去了台谏堂。
两人进去,见老曹和李公已经到了。
洛铭秋当众证实:传旨太监刘公公乃是皇城司的老人,他送来的羊皮密旨上的字迹确为官家亲书。
赵玉林挥挥手,示意洛铭秋出去歇着,叫刘公公说说情况。
公公先对着赵飞燕施礼,然后操着鸭公声音斥责赵玉林身为驸马不思效忠大宋,营救官家,却怂恿川蜀抛弃临安朝廷,建立起了所谓的新宋国,实乃大逆不道。
赵玉林马上叫他打住,别再瞎逼逼。
他说:这里是成都,不是临安朝廷,若再要提啥忠君救主,他直接拉出去砍头。
这厮竟然将脖子一仰,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砍呀,来取老夫项上人头。”
呵呵,玛格逼的,都是一个阉人了,还挺有骨气的呢。
赵玉林瞪了他一眼问:当真不怕死?
就是真不怕死,也没有必要这样稀里糊涂的送命噻。刘公公不辞劳苦,不畏艰辛的走了几千里来到成都,难道就是来送死的?
这家伙是死鸭子是嘴硬,问他是又怎样?
不是,又咋样?
赵玉林呵呵一笑说:是,立即拖出去埋了。不是,就只讲在漠北看到的事实,休提其他。
跟着,他慢条斯理的喊一声:宇轩,去后花园挖个坑,刘公公很瘦,挖小点,够深就行。
众人都晓得他说杀人就杀人,毫不犹豫,立即大惊。
李公连忙摆手说:刘公公只捡事实说来听听便是,哥儿少安毋躁。
老曹见场面太过尴尬,便叫刘公公快些讲讲官家的情况,这是诸公最想听到的。
刘公公脚下已经打颤了。
他躲过蒙古暗卫的追杀,千辛万苦的来到蜀地后以为很安全了,可以皇帝身边人自居,万万没想到遇上赵玉林一个不对就要杀人。
他冷静下来后在众人的劝说下详细介绍了被掳去宋人的悲惨遭遇,还没说完已经泪流满面,哭诉着要曹友闻派兵救人。
赵玉林让楚宇轩进来换了一道茶,待刘公公恢复平静后提醒他不可暴露身份,更不许泄露漠北宋人的半点消息后让洛铭秋将他送去匡思思的丹凤园住下。
丁公叹息一声说官家苦啊。
官家被囚禁在漠北已经有五年,那里太过寒冷,物品奇缺,咱们让官家受苦了。
赵玉林说官家才不苦呢,人是自由的,还被封了王,有酒有美女。倒是那些皇室女眷,临安的无辜女子才受尽凌辱,吃尽苦头啦。
赵飞燕听着听着又抽泣起来。
老曹烦躁地说不提那些烂事了,眼下咱们当如何做啊?
某就问这个。
这个太监突如其来的烂事早已叫他们六神无主,一个个都瞅着赵玉林拿主意。
他站起来走到丁公面前,拿过密诏在油灯上点燃,焚了密诏才说就当刘公公没有回来过,咱们还是一切照旧,继续做好手里的事情。
李公说这如何使得,刘公公分明是带了密诏回来啦。
赵玉林说难道李公忘了?咱们眼下是新宋国,没有大宋啦。
咱们现在是共和制的新宋国,没有君王啦。
众人这才醒悟,感情官家的诏书和这里毫无关系嘛。
老曹犹豫了一下说:理是这个理,但是官家和那么多的宋人毕竟还被囚禁在蒙古人手里。
赵玉林说:咱们唯有精诚团结,励精图治,厉兵秣马救回咱们的所有同胞兄妹,而不是官家一人,或者仅是皇室成员,而是所有的汉人同胞。
他见众人都是一脸的疲惫,感觉自己也累了,给老曹提议散了,暂时就这样处置。
老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叫散了吧,都散了。
他俩刚回府衙,高稼就过来禀报:那导江县的县令因为和修造起街的张家纠结在一起,督促银行向张家放款,顺风司查实之后还没抓他,此贼便畏罪上吊、自杀啦。
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厮的心里素质咋就如此的差,顶不住这点儿压力要上吊呢?
赵玉林问是否查实了县令有罪?
高稼说顺风司的吴大总管只是写了此人与银行贷款有牵连,是他写了条子,要求银行给起街的张家放款。但是搜查县令的住宅却没有赃银、赃物,倒是永康军几个主事的收受了张家大量的财物。
导江县的县丞和主簿交代,永康军的上官长期插手导江县的大小事务。
特别是每年都江堰的岁修,他们都要插一脚,县令几乎成了傀儡,此次张家起街就是上官推荐,可以说是一手操办得。
如此看来,那县令为张家贷款,多半也是受到来自永康军上官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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