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面前旳全是难题,这两名车夫到底是不是联盟军人?隶属什么部门?安通机械公司是谁的?这几个孩子的来历和去处?
虽然庹小健认识自己,也确实是第一批联盟伞兵,还参加过对西北联盟的突袭作战,但时隔快十年了,以自己的处境,很难打探出来他的情况。
还活着的两个孩子也一样, 他们从哪儿来要被送到哪儿、去做什么,单靠自己很难搞清楚,现在也没这个时间和条件搞清楚。
唯一有点希望的就是通行证,从它的开具单位推断,安通机械公司应该位于城南安全区。这一点倒是可以当做突破口,如果它的老板姓蒋……
“蒋门神?”一提起城南安全区里姓蒋的老板洪涛突然想起个人,那个在三环娱乐城晚宴上匆匆露了一面, 又悄默声的离开,和大部分人都格格不入的蒋门神。
清理干净现场痕迹,再去地洞里瞧瞧,洪涛也没忘了北面的小二楼。循着淡淡的血腥味很快就找到了白六的老窝,房间里除了一具尸体,还有藏在柜子里的钱和子弹。
“他娘的,这年头上班干活的受穷,邪门歪道缺德冒烟的反倒都发财了!”大概数了数,小三千块!这让洪涛无比感慨也很是无奈,好像不止这个年头,旧世界里不也一样嘛。
百十发5.8毫米手枪弹和钱都被洪涛拿走了,啥?钱脏!我呸……脏的是人不是钱。有句电影台词说的好,两根金条放在这里,哪一根是高尚的哪一根是龌龊的?
其实这么做也是为了给以后的调查工作设置障碍,洪涛认为无论庹小健的身份是什么都不太可能是流民,所以他和另一名车夫的死必然会引来治安队的仔细调查, 说不定级别还会更高。
如果自己啥都不拿,这些人的死就比较容易确定调查方向了,仇杀和或者特殊目的。现在就是要再增加一种可能,谋财。
实际上洪涛就是没找到汽油或者灯油,也没时间去四处翻找,否则他还会用香烟和细线弄个简单的定时点火装置,在离开之后差不多一根烟的时间把小楼和仓库连同尸体一起烧毁,连尸体是谁都辨认不出来,查个毛!
“唉……自生自灭去吧!”对于两个还活着的孩子,洪涛仔细确认过,他们被灌了酒,活着某种药,一直都在昏睡。这就好办了,解开绳子,再给每个人兜里塞百十块零钱,留在原地。
没辙,真带不走,否则只要一过检查站立马就得露馅。其实连那个小女孩也不该带走,可惜她已经见过自己的脸了,除非忍心也弄死。
踩着鸡叫三遍的尾音洪涛回到了客栈,蹑手蹑脚的躲开了正在一楼大厅里打瞌睡的伙计,直接去了楼上的房间。
“怎么样?”老虎根本没睡觉,听到熟悉的暗号很快就拉开了房门。
“挺顺利……看,这就是替天行道的报酬,老天爷给的收着吧!”洪涛进屋之后先把钱和子弹掏出来,没解释细节。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是怕泄露,是怕跟着吃瓜落。
“……鼠哥,里的大侠都是淡泊名利、两袖清风,怎么到你这里成贼不走空了,这样的大侠肯定谁都想当!”看着左手的钞票和右手的子弹,老虎有感而发。
现在他终于明白这位大侠为什么能在疆省呼风唤雨了那么多年,真不是正义感爆棚而是有利可图。可惜自己醒悟的有点晚,早知道行侠仗义这么赚钱,谁乐意去当淘金客啊。
洪涛也不太明白文学作品里为啥要把大侠都描绘成视金钱如粪土的性格,要不就弄成喝顿酒都得靠人请客的破落户。
一个人要是连自己的日常生活和经济状况都打理不好,脑容量怎么可能去应付瞬息万变的战况和狡猾多端的敌人呢?
严重偏门的天才确实有,但当大侠绝对不仅仅是某种才能特别强就能做到。计算生死,多复杂的运算,数理化、天文地理、历史人文、强健的体魄和坚韧的灵魂缺一不可,大侠--大家也!
“收拾收拾准备出发,赶在天亮之前出城。”所以也就不给老虎解释大侠和致富之间的关系了,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他们俩都准备好了,随时能走,我这就去套车!”老虎伸手在墙壁上敲了几下,很快隔壁也传来了有节奏的敲击声。
“别,不能显得太匆忙。你先下去让伙计给准备早餐,吃饱再走!”洪涛心里很庆幸能找到这样的伙伴,他们是真把自己当一份子了,也愿意为团队里的任何一个人冒险。
不过他很少主动表达这种情绪,主要是情感这个东西会影响理性思考。所谓的感情用事,除了煽情之外通常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代名词,不要也罢。
“莪看让他们给弄点热茶,吃点干粮就好。昨晚你走了之后我和掌柜的聊了几句,他话里话外一直在探底,好像觉得咱们花钱有点冲了。”
在迷惑人方面老虎也不是生手,从疆省到JYG这一路,遇到外人时他把一伙逃荒流民小头目的角色演的非常到位。
只是到了这里之后环境变了习惯也变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定位。但熟悉一段时间之后,老戏骨依旧还是老戏骨,很快就能找到感觉。
“不怕,咱们摆明了就是第一次出来跑运输的棒槌,俗话讲穷家富路,要是处处都和熟练车夫一样反倒会让人觉得不对劲儿。能在这里当掌柜的全是人精里的人精,天天见的最多的就是人,想糊弄住他们得真诚、实在!”
看到没,老虎的差距就在这里。他表演的层次仅仅是为了看着像,而洪涛的出发点则是走心。想让别人信,首先要自己信,什么时候吹牛逼编瞎话能把自己感动的眼圈发红,什么时候就可以出去混了。
天还没亮就被客人叫醒忙前忙后的准备早餐,然后看着四个远道而来的车夫风卷残云吃完了一屉馒头和半锅馄饨,临走还白饶了半屉馒头,掌柜的非但没生气,反倒笑呵呵的一直送到了街边。
“拿着,给早起的人都分分……把剩下的馄饨和馒头也吃了吧!”直到马车走远掌柜的才收起笑容,从兜里摸出一块钱递给了睡眼朦胧的伙计。
“是嘞,呵呵……您说他们回来的时候还会住咱们这儿吗?”
天还没亮就被喊起来加班,小伙计本来不太高兴,可一听不光有小费拿还有馄饨和馒头当早餐,立马又开始怀念这几个折腾人的车夫了。
“怕是难喽……”掌柜的摇了摇头没说为什么,背着手向店里走去。
运输队这个行当是越干越怂、越干越抠。很多人刚开始跑长途时都这样大手大脚,但只要跑上几次,明白钱都是拿命换来的之后,立马就知道收敛和节省了。
这几个车夫从装扮到说话再到马匹和车辆一看就是刚入行的,猛的来到繁华所在,眼花缭乱缺少节制大手大脚太正常不过。如果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是这个样子,很快就会吃大亏,说不定以后永远也看不见了呢。
三辆马车从最近的第五大街向西出了工业区,过检查站的时候又花了一块钱把躲在苫布里的小女孩瞒过去。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拐上了向西的外环路。
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要论起早贪黑洪涛他们这支小信天翁还真排不上号。一路上不光有同行的车辆,对面也有一队队挂着灯笼的马车向西疾驰。虽然车上的货物都用苫布盖着,但只要鼻子没聋马上就能知道拉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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