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镇国公府后,宋觅娇先是换了身衣裳,便带着一品斋的金乳酥去了沈自熙暂住的屋子。
因着她病还未好全,所以两个人现在分开住的。
比起宋觅娇的脸色,沈自熙的气色看着倒是不错,竟还有闲心侍弄院子里的花草。
待宋觅娇走近,才发现这人竟闲来无事给这些花花草草们都打上了结。
“三爷,这是一品斋的金乳酥,味道不错,你可要尝尝?”
沈自熙手上染了草汁,起身净手,在石桌旁坐下。
“不是出去买香烛纸钱了吗,怎么还有心思去买糕点。”
宋觅娇把食盒放桌子上,“三爷昨夜成全我,这就当是我的谢礼吧。”
他顶着被陛下责问的压力带宋觅娇去暗牢见宋清正,竟然一盒糕点就把自己打发了。
见沈自熙没说话,宋觅娇的情绪也越发低沉,“不知我爹爹在牢里怎么样了。”
宋觅娇想到暗牢的环境,和宋清正已然苍老的身体,心中酸涩,“再过两日,爹爹……爹爹便要行刑了,也不知我能不能去送他一程。”
沈自熙呷了口茶,“只怕你去了也难以认清。”
宋觅娇把金乳酥从食盒里拿了出来,听见沈自熙没头没脑的这句话觉得有些起卦,“什么?”
“今日一早传来的消息,说宋清正突发急病,也不知是不是被暗牢的蛇虫鼠蚁给咬了,人肿胀得厉害,浑身都是黑斑。”
“什、什么?!”
宋觅娇端着金乳酥的手一滑,迟刃排了大半个时辰队才买回来的糕点眼瞧着就要祭给大地,却不想沈自熙眼疾手快,竟一把接住了。
“那……那大夫去看过了吗?爹爹有没有事?”
宋觅娇刚问出口就知道自己问错了。
爹爹就要被问斩,又有谁会叫大夫来给他诊治……
“大夫自然是没有的,但狱卒传出来的消息都说他的病有些吓人,好像还会传染人。”
“不过好在他原本就是单独关押的,也没出什么事。只是现在更没人敢靠近了。”
宋觅娇想到爹爹临死前还要受这样的罪,心中一阵酸涩。
可明明昨夜去看望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这么快……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宋觅娇脑子里快速闪过。
离行刑日只有两天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生了急病?还是那种毁了容貌让人不敢靠近的怪病?
或许……除了她,还有她不认识的人,也想救爹爹!
宋觅娇顿时心如擂鼓。
她原本已经认命……
可人一旦长出生的种子,就会不断给自己希望。
好在塔萨叔叔在她走之前给了她用来紧急联络的烟花,她得尽快找他们去查问清楚!
见宋觅娇先是紧张担忧,没过多久却又冷静了下来。他、
他点到即止,食指在石桌上轻点,“不是说带了糕点给我吃吗?”
“哦对,三爷试试吧。 @ ”
宋觅娇从食盒里拿出一对筷子,刚递给沈自熙,应崇就走了进来。
“三爷,二老爷和梁大人去定西将军府了。”..
沈自熙抿了一口金乳酥,牛乳的香味在口腔蔓延开。
味道果真不错。
“看来,宫里对这件事已经有处置了。”
因为牧成弘和盛宝璎的事,三家人在宫里翻来覆去,闹了好些时日。
害得皇帝急火攻心,竟晕在了太极殿上,所以后面这事儿,便只有让太后来处置。
虽说牧成弘断了一只手,可按太后的意思,是牧成弘无礼在先,梁氏也是护女心切,所以一时错了主意。
可再怎么也不应该动用私刑。
所以,这桩闹剧最后以镇国公府二房罚银万两,给。
定西将军府做赔偿,还要他们亲自登门道歉。
可这样不轻不重的一个惩处,牧兴德自是不肯的,他就牧成弘这么一个儿子,还指望他光耀门楣,好给自己养老送终,可如今没了一只手,人便也废了。
别说赔银万两,便是十万两,那也换不回他一个全须全尾的儿子!
更何况梁氏背后是梁信和整个梁家,梁家最不缺的便是银钱,这点银子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不论牧兴德怎么递帖子、怎么求见皇帝太后,都求不来更严厉的惩治。
朝野上下虽也可怜目牧兴德遇到这么个倒霉事儿,可谁让定西将军府不中用,偏偏得罪了梁家人。 _o_m
太后做出这样的决定,摆明了是要给梁信撑腰。
梁家人也知道这事儿,自己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心里虽然千万个不愿意,却还是乖乖去了定西将军府。
“牧将军,这是我们给的赔偿,还请将军大人大量,原谅我们吧。”
定西将军府的门大敞开,梁信和沈修带着好几大箱子的银子站在府门外。
他们本想进府再聊,可牧兴德却连将军府的半点地界都不许他们沾染。
是以,一个堂堂镇国公府二房老爷,一个度支使大人,竟然跟孙子似的站在阶下。
“你们做梦!”
牧兴德脸色铁青,他看着梁信身后的箱子,气得浑身颤抖,竟一个箭步冲上前,一脚踹翻了箱子,银元宝石块儿似的撒了出来。
牧兴德揪着梁信的衣领,王氏也哭天喊地地从府里冲了出来。
“我儿受的苦、遭的难,我一定会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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