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副都督田洛击败了魏军?”沈玉这几日在兵部帮着到彦之整顿各州都指挥使司的军务,负责处理枢密院公务的是枢密副使朱谌。
递送公文的枢密院签书院事再三确认:“回朱副使,战报是从井陉关送来的,由副都督田洛及护军将军张守仁、中护军张守义三人共同署名,约摸是十日前的的送来洛阳的,是断无差错。”
“呸!”朱谌吐掉嘴里的茶末,他盖上茶杯:“既然如此那我即刻进宫,把战报给我吧!”
签书双手奉上,又回头望了一眼枢密院值房外正飘起的细雪:“朱副使,这几日京都小雪不断,今日这雪怕是要更大些,出门披一件羊皮大氅吧!
“哦?”朱谌已经起身,他看都没看果断的说了句:“军情如火,雪下得再大也没有前方的战事重要,再说了陛下这几日殚精竭虑,咱们这些做臣下的不得体恤军父吗?”
“有了田洛这封战报陛下今晚能睡个好觉了。”临行前,朱谌穿戴好袍服站在门口停了会。
签书笑了笑:“陛下一高兴说不定就赏赐副使了。”
“进说的这叫什么话?浴血奋战的是前方将士,我能有什么功劳?”朱谌提醒了一句:“你也别愣着了,赶紧去户部和三司问问下一批送往晋阳的粮草什么时候启运?”
“诶!您放心入宫吧!下官这就去。”被朱谌催了一句签书也不饶舌了,朱谌前脚一走他也关上了值房。
宣室殿东堂殿门打开,三司使郭裳与户部尚书沈叔任一同面见皇帝,徐宗文批复完奏疏后准备用午膳,一听脚步声只得停下:“哦,子衿和姐夫来了。”
“臣等拜见陛下!”二人拱手行礼,随后递上河南尹大旱的奏疏。
冯宝将奏疏呈给徐宗文,徐宗文见二人面色凝重,边看边问:“看样子朝廷又出大事了?”
郭裳与沈叔任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拱手禀告道:“回陛下,汉中大旱,梁州刺史部上奏要求朝廷拨粮赈灾,但是这数额太多了,臣等不敢擅作主张特来请示陛下。”
“人命关天,既然是赈灾就不能太过爱惜粮食,朕记得朝廷这几年的储粮还是非常充足,如今连赈灾这点粮食都拿不出来了?陆纳要多少粮食?”徐宗文将田洛调到前线后任命前朝户部尚书陆纳任梁州刺史。
“梁州大旱的同时还有蝗灾盛行,数县十余万百姓生计遭受威胁,陆纳上表请求朝廷拨放三十万石粮食赈灾,臣拟定分三次送往南郑,每次十万石粮食,各由襄阳、长安、洛阳太仓三地启运。”郭裳将自己的批复一同呈递给徐宗文。
“三十万石粮食跟十万灾民的性命相比确实算不得什么。”徐宗文点了点头,郭裳的批复毫无纰漏,若是他处理也会如此。
“不过这三十万石粮食可不能马虎,让御史台和锦衣卫都派人前往南郑监督赈灾。”徐宗文心疼的不是三十万粮食而是担心那些蠹虫损公肥私,欺上瞒下。
冯宝躬身身子记下:“诺!奴婢下去就将陛下的敕令传达下去。”
徐宗文放下奏疏,他再次重复道:“朕丑话说在前面,赈灾的钱粮不管是碰了朕都会要了他的狗命!敢不把朝廷和百姓性命放在眼里的人,上天厌之,百官恶之,万民唾之,朕,必杀之!”
“臣等谨遵陛下旨意。”郭裳、沈叔任站的笔直,二人异口同声肃穆答道。
没等徐宗文放松片刻,郭裳又禀奏道:“陛下,臣方才入殿时看到朱副使在殿外求见,料想应是前线粮饷急缺之事。”
“可有此事?”徐宗文侧乐侧脑袋问。
冯宝识趣答道:“回陛下,枢密副使朱谌确实在殿外求见,奴婢想着陛下接见二位重臣有要事相商,便想着延后再禀陈陛下。”
“恩,”徐宗文也没有怪罪冯宝,只是吩咐道:“既然人来了,又都是涉及钱粮之事,三司使和户部的堂官都在,就让他进来吧!”
“诺!”冯宝弯着腰称是,而后抬了抬腰清了清嗓子:“陛下有旨,宣枢密副使朱谌觐见。”
“臣朱谌,拜见陛下!”
“郧国公来了?”
“枢密院接到井陉关战报,臣不敢耽误,立刻就送进宫来了。”朱谌从袖口里抽出战报递送上去。
徐宗文并不知道魏军南下攻打井陉关,不只是皇帝,百官和枢密院在田洛这封战报送来洛阳去也都不知道。
“好好好!”徐宗文手持战报起身左右踱步,脸上遮掩不住的笑意。
“魏军突然来袭这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可是田洛他们能够在短时间击溃魏军这是难能可贵的。”徐宗文停下脚步吩咐道:“枢密院要立刻拿出嘉奖前方将士的章程,户部和三司也要准备好赏赐将士所需的钱粮布帛,不够就从朕的内帑支取。”
“臣等遵旨!”
“将我军大胜魏军的捷报传遍洛阳,朕要与国同庆!”
“陛下英明!”
徐宗文冷静过后又询问其后勤:“户部这个月的军需按时送去晋阳了吗?”
“尚未。”户部尚书沈叔任如实答道。
徐宗文面色不悦,他追问道:“户部为何还未启运军需?”
“回禀陛下,上月洛阳大雨,太仓有几座粮仓被淹,幸好太仓地势高损失不大,目下正在修缮,恐怕要迟误两日。”沈叔任硬着头皮,怪只能怪他用人失察,大雨时看守粮仓的太仓大使酗酒误事致使粮仓受毁。
“要着重处罚玩忽职守的太仓官员,前方战事焦灼,后面梁州大旱,江南多雨又要防止水灾,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太仓竟然被水淹了,这岂不是笑话?”徐宗文拔了拔上唇的几根长须,眼神中杀气腾腾。
沈叔任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当即保证道:“臣已将太仓大使罢职,重新任用实心用事之人,太仓被淹臣监督不当,有失职之罪,请陛下一并处罚!”
徐宗文想了想,摆了摆手:“太仓粮仓被淹,延误军机,将原太仓大使流放宁州,户部尚书沈叔任失察,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臣,谢陛下。”沈叔任当即跪伏在地。
朱谌本想趁机问一问送往晋阳的粮草,得知太仓出了纰漏这也没了别的事当即告辞离开宣室殿。
沈叔任也离开后,徐宗文带着郭裳去了延庆宫吃酒,这酒可不一般,月前淑妃王甯给皇帝又生了一个公主,徐宗文大喜,特赐名为徐缨龙,封为清河公主,同时许配给三岁的梁国公世子郭谦。
“陛下,外臣不可擅入内廷,今日这酒是不是免了?”走到延庆宫外,郭裳想了想停下脚步。
“啊呀,你忘了?今日是清河满月。”
徐宗文没有乘坐步撵,而是选择与郭裳走着到了鸣鸾殿,他拉住郭裳: “我早就说过要与你做儿女亲家,之前又与你相约淑妃这一胎如若是皇子就与你家的郭谦结为兄弟,若是公主就让你家郭谦做我的东床快婿。”
“既然如此,臣就见一见我这未过门的儿媳妇。”郭裳满脸笑意,他这也是为自己的小儿高兴,毕竟能和皇家结为亲家这也是给儿子上了一道护身符。
“这就对了!”徐宗文更是身心愉悦,前方大胜,小女又满月,双喜临门呐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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