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围墙,白衣眼底露出了点点亮光,就在脚尖接触的一刹那,眼前突然凭空出现一抹白影,随即胸口一痛,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坠下了城墙。
他捂着胸口,怔怔的看着那个负手而立,站在城墙上的人,眼里的震惊久久不能平息,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就在不久之前,他还看见过。
“你是……南宫钰……”
白衣“哇”的吐出一大口血,瞳孔轻颤,心里仿佛翻涌起波涛骇浪,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突然出现在皇宫里的人竟会是南宫钰。
不行,他必须要把南宫钰出现在这里的消息报告给阁主!
他擦去嘴角上的血,挣扎着起身,再也顾不上任何人,飞身就跳上城墙,然而他身后的人哪里肯轻易放过他,就在他飞身的一瞬间,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也射向了他的背心。
那银针散发着蚀骨的寒气,几乎在那银针到达的同时,他突然俯身,如同壁虎般攀爬在墙上,视线一掠,掠到一处凹槽,借势一蹬,又蹿身而起,稳稳的跳在了城墙上,只要轻轻一跃,就能远离皇宫,远离身后的那个人。
“呵……”
他身后的男子静静的打量着他,任由他挣扎,仿佛在看一个笼中困兽,又似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苍白的月光之下,月白衣衫无风自舞,青丝如墨,随意的垂落在他的肩膀上,气质冷清犹如九天而来的谪仙,不染风尘。
但他眼底却是深不见底的黑,唇上一抹如血殷红,妖邪异常,此时再看,发现黑色才是真正属于他的颜色。
他抬眸,瞳孔漆黑无光,恍若暗夜里的帝王,无形之间,便能掌控他人的生死。
就在白衣想要跳下城墙的瞬间,他突然五指微勾,于虚空中一抓,仿佛抓到了什么东西一般,轻轻向后一拉,那欲跳而下的白影便向后仰身,落在了地上。
南宫钰的手明明没有触碰到他,他却感觉肺腑中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疼的他牙齿都忍不住的打颤,双眼无神的望着漆黑的天幕,身子止不住的痉挛,脸上的伤疤也皱在了一起,看上去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
他艰难的歪头,看着从城墙上飘下,缓缓走到他面前的男子,想要说些什么,张口之间,却是不停涌出的鲜血。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在这里,但他知道,今日的消息想要带出去,只怕希望渺茫。
他努力睁开模糊不清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的黑色长靴,抽搐着嘴角,闷哼了一声。
这世上有这等高深内力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从寝宫追出来的楚立颜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远远的只听到两人似乎说了什么。
楚立颜看了一眼如同从血里捞出来的白衣,又看了一眼男子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白衣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男子抬手,缓缓撕下了他脸上那张薄如蝉翼的面皮,在他震惊的目光下,男子露出了面皮之下那张微冷的容颜。
他的瞳孔霍然放大,蠕动着嘴唇,缓缓吐出一个名字,“玉……释……”
怪不得南宫钰作为一介商贾会有这样高深的内力,怪不得想杀他的人全部都死于非命,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不是南宫钰的身边有暗卫保护,而是他本身就是一个修罗。
然而在男子背后的楚立颜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白衣大张着嘴,想告诉楚立颜眼前这人的真实身份,然而他却如同隔空被人点了穴位般,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楚立颜看着脸色比纸还要白上几分的白衣,咬了咬牙,对男子道,“主上,能不能看在这人对属下还有用的份上,绕过他一命……”
男子凉凉的看她一眼,眼里不带任何情绪,却让她心头一紧,倏地跪在了地上。
“主上放心,属下会把他关在地牢中,无论他知道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可惜,本尊只相信死人。”男子瞥了白衣一眼,眸底闪过一道寒光。
“主上,您不能杀他!”楚立颜咬了咬牙,突然站起身,挡在白衣的身前,颤声道,“这人是苏瑾派来夺取翎羽的,只要他遭遇不测,苏瑾就一定会来救!”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只见他缓缓抬起月白的衣袖,对准白衣的头顶,“即使这人不在,苏瑾也一定会来。”
“主上!”
慌忙之下,楚立颜只得扑上男子的手臂,对上那道比千年不化的积雪还要冷上几分的目光,一字一句道,“若主上杀了他,属下便不能保证,什么时候能真正的得到翎羽。”
楚立颜紧紧的盯着男子的反应,额角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又无声的没入她的鬓角中,她知道她这么说一定会惹怒眼前的男子,但此时此刻,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若她不出手,主上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白衣。
白衣不能死,至少在她舍弃他之前,他还不能死……
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话音落地的同一瞬间,男子突然掐上了她的脖颈,冷笑道,“你在威胁本尊?”
“属……属下……不……不敢……”
楚立颜双手紧紧的抓着掐着脖颈上的手,双脚无意识的乱蹬着,指尖青白,脸色也渐渐泛起不正常的紫红,她大张着嘴,如离了水的鱼般,拼命呼吸着,眼睛也不断上翻,眼白越来越多,似下一秒就要占据她的眼眶。
就在她意识模糊的时候,钳制在脖颈上的力道突然一松,随即身下一沉,如同残破的布娃娃般,被男子厌恶的丢弃在地上。
看着瘫坐在地上,不住咳喘的女子,他冷冷道,“本尊只给你十日的时间,若十日之内,你还无法让翎羽脱离孟万钟的掌控,无论是他还是你都会死。”
楚立颜趴在地上,哑声道,“十日之内……属下定会让翎羽和孟万钟的断掉联系……”
男子看着自己染血的衣袖,微微皱起了眉头,瞥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微凉的夜风里,只传来他淡淡的一句。
“愚蠢至极……”
楚立颜没有动,直到周围再没有任何声音之后,才缓缓抬起头,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白衣,沉声道,“来人,把他关进地牢中,严加保守。”
………
阴冷的地牢中,偌大的刑具架上绑着一个双眼紧闭的男子,素白的衣衫上尽是早已干涸的血迹,背后鞭痕交错,触目惊心。
男子嘴唇惨白,由于长时间未浸水,已经结出了一层死皮,若不是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几乎让人以为这是一个死人。
“把他给我泼醒!”
随着一道低喝,一盆冷水突然从男子的头顶泼了下去,男子浑身一颤,缓缓睁开了那双视线模糊的双眼。
他艰难的抬头,双颊上是不正常的潮红,明明身上滚烫如火,他却感觉异常的冷,冷到牙齿都跟着隐隐颤抖。
长时间的高烧,让他的脑子浑浑噩噩,只能凭借着声音,寻向女子的位置,扯着嘶哑不堪的喉咙,低低道,“郡主……”
这一动,牵扯到他身上的伤口,疼的他抽了一口冷气,脸上的伤也传来一阵阵瘙痒,那痒之下,又有着锥心蚀骨的疼。
他挣扎着,想要去抓脸上的伤口,手臂却被紧紧绑着,那种折磨,没经历过的人是体会不到的,他咬着牙,良久之后,终于发出了一声犹如野兽般的嘶吼。
此时此刻的他只想抓那张脸,哪怕抓烂了也无所谓。
楚立颜知道自己那几鞭子不轻,但按理来说,也不应该让他痛苦到如此。
她看着白衣脸上那道狰狞外翻,渗着白脓的伤疤,微微眯起了眼睛,对身后的太医招了招手,“你去看看他是怎么回事。”
太医看着白衣那副骇人的模样,瑟缩了一下,正犹豫着,突然听楚立颜道,“你若不去,本宫便让你尝尝这地宫中的刑具,正好,有的刑具本宫还没有试过。”
盯着楚立颜勾起的唇角,那太医腿当即软了,颤声道,“臣这就去,这就去……”
他缓缓移到白衣的身前,待看清那道紫红的伤疤后,猛的将头转向了一边,想起楚立颜的话,又咬紧牙根,向那伤疤看去。
这一看,他突然抽了一口冷气,远看是看不出来,近看之下,竟发现那伤疤已经腐烂的极深,已经隐隐的露出了皮肉之下的骨头,紫红狰狞的伤疤之中夹杂着一丝乌黑,俨然是中毒的迹象。
怪不得这人会挣扎成这样,换做别人怕早已经咬舌自尽了。
太医轻轻触碰了一下伤口的位置,见男子瑟缩,又马上收回了手。
紧盯着太医动作的楚立颜,见太医皱起了眉头,当即沉声道,“他怎么样了?”
太医摇头,叹了一口气,“生命无碍,只是他脸上的伤口触碰到了毒药,怕是……保不住了……”
“我的鞭子上没有下毒,怎么会……”她话说到一半,似想到什么一样,身子猛然僵在了原地。
能无声无息下毒的,她只能想到一个人,她的……主上……
可是她想不通的是,主上为何要毁了白衣的脸。
沉吟了片刻,她抬眸看着太医道,“他脸上的毒你能解吗?”
太医将那伤口又仔细的看了一遍,点了点头,“这毒虽然阴狠,但解起来却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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