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音儿在床上沉沉的睡着,直到黄昏之际,才缓缓睁开眼睛,望了一眼窗外,待看到垂到天边的夕阳时,眼中的光骤然聚集起来,猛的坐起身,匆匆的穿上鞋,就向门边踱步而去。
起身之际,眼前突然一黑,脚步踉跄一下,又跌坐回在床上,晃了晃混沌的脑袋,眼睛干涩的泛起阵阵酸痛。
她捏着眉心,小心的合拢好衣衫,深吁了一口气,才又站起身,橘红色的黄昏打在她银白的头发上,将她的轮廓勾勒的都柔和了几分。
盘踞在床边的暗红赤蟒听到了床上的声音,微睁开那双猩红的竖瞳,吐血蛇信子,懒声道,“那几人已经走了,王上不必再去找了。”
笛音儿捏着眉心的手一顿,目光侧向他,微微提高了些声音,“走了?她们什么时候走的?”
赤蟒微微抬起暗红的蛇头,淡声道,“她们三天之前便走了,所以王上不必再去追了。”
三天,她竟整整睡了三天,可苏瑾为什么临走之前却没有叫醒她!
以苏瑾的性格绝对不会一声招呼不打,就径自离开,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是说,因为瑾言……她们不愿意再见到她了……
想到这,笛音儿的身子突然开始轻轻颤抖,眼底里也渐渐涌上来惶恐,脸色苍白,肩膀消瘦,羸弱如她,仿佛轻轻的触碰,都会碰碎。
赤蟒见她这副样子,叹了口气,腹行到她身边,尾巴一勾,便勾出两封信纸,递到她面前,“这两封信是那红衣女子写的,至于这一封……”
“是他写的,对吗?”
赤蟒的话还没有说完,笛音儿便先一步接了过去,看着她眼底的希冀,赤蟒沉吟了片刻,这个他指的是谁,即使她不说,它也知道,半晌之后,点头道,“王上猜的不错,这封信的确是他送来的。”
“……是吗……”
笛音儿咬紧下唇,迟疑的抬起手,就在赤蟒以为她会接瑾言那封信的时候,她却突然换了个方向,接过了苏瑾那封。
展开信纸的那一刻,独属于苏瑾那不羁洒脱,坚毅中且带着几分娟秀的字体一一跳跃在眼前,白纸之上,墨色的字迹清晰明了。
笛音儿将那封信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之后,才默不作声的折好,放在了桌子上,与此同时,那颗不安的心也稍稍放了下去。
下一枚翎羽在孟非,距离苗疆有一些时日的路程,她目前还无法脱手离开,希望苏瑾能顺利得到翎羽。
至于他……
笛音儿视线掠到另一封信上,沉吟着,良久之后,才小心的接了下来,看着那无比熟悉的字迹,连手都在隐隐的颤抖。
只见信纸上清晰的写着一行小字,语气毫不拖泥带水,俨然是瑾言一贯的风格:我会找到治好你头发的办法。
明明是一行再简单不过的字,她却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泪水模糊了视线,晕染开纸上的墨色字迹时,她才缓过神来,将那封信贴在胸口,从低低的啜泣到嚎啕大哭。
她以为他不会再理她了,也决定放弃他了,但看到这封信的瞬间,她仿佛又在黑不见底的深渊里看到了希望。
良久之后,她站起身,擦去脸上的泪痕,将那封信小心的装在一个锦袋中,放在了枕下。
再抬眸时,她的眼神已然变得锐利无比,与之前不同,那才是一个王者该有的眼神,她伸手,摸上身侧那颗硕大的暗红蛇头,凉声道,“走,看看那几个老东西怎么样了。”
赤蟒嘶嘶的吐着蛇信子,看到笛音儿毫无温度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欣慰,狠厉,果断,这才是它王上真正的模样。
它那双赤红的竖瞳闪着忽明忽暗的光,突然张开巨口咬上了笛音儿的手腕,鲜血弥漫之际,它庞大的身躯突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着,直到缩在女子的手腕上,变成了一条暗红的赤蟒手镯。
脚步踏在地上的“咔哒”声里,女子的背影越来越淡,直到消失在空荡昏暗的王殿里。
良久之后,地牢之中响起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和刺耳的尖叫与求饶,满天星辰之下,那声音渐渐地淡了下去,又与黑夜融为一体,渐渐恢复成一片沉寂。
除了流淌满地的鲜血,和散落在四处的断肢残骸之外,仿佛从没有人来过这里。
………
夜已静,谧无声,一袭红衫的俊逸少年出现在苍白的月光之下,脚步轻盈,踏在参差不齐的屋顶上仍能稳健如飞,呼吸沉稳均匀,所过之处,没有发出半分声响。
紧跟在少年的身侧是几个同样样貌不俗的人,紫影妖孽如斯,白影飘逸如仙,黑影沉稳如墨,青影含笑如莲,同样没有发出半分声音。
绕了一个大圈之后,她们才在一处转角的胡同中停了下来,相视一眼,突然消失在原地,只有红衣少年静静的站在那里,含笑看着堵在她身前身后的人。
她开口,声音如珠落玉盘般清冷干脆,不知是不是还没有发育完全,听起来不似寻常男子那般深沉,反倒多了几丝如玉般的温润,只是少年脸上那表情,却怎么看怎么欠揍。
没错,这个抱臂,含笑看着黑衣人的红衣少年,正是从苗疆而来的苏瑾。
而她身边那几位,自然是以各种理由跟在她身边的大佬们。
撵了几次之后,苏瑾也放弃了,他们愿意跟就跟吧,左右是几个免费的苦力,不用白不用,说不定在什么时候还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呢。
“主上有命,让我等带你回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黑衣人喘着粗气,待看清楚少年的脸时,眼中闪过一抹惊艳,怪不得那女人会让他们来捉这个红衣少年,原来是个小白脸。
好好的一个翩翩少年郎,却穿着一身红衣,果然风骚,想来也是个拈花惹草,四处留情的东西。
不过,这次这少年算是踢到钉板上了,被那女人盯上,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苏瑾歪头,勾唇轻笑,“你们主上有没有说过,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不吃敬酒吃罚酒。”
那黑衣人一怔,随即缓过神来,讽刺道,“如主上所说,你果然是个胆大包天的的东西。”
“嘿嘿,过奖过奖。”苏瑾摆摆手,呲出一口森森白牙。
黑衣人一噎,抽出了别在腰间上的弯刀,阴恻恻的笑道,“主上就猜到你不会乖乖和我们走,所以另有嘱咐,只要能把你带回去,生死不论。”
“妈呀,这么狠,兄弟你别吓我!”苏瑾捂着胸口,装成一副无比害怕的模样。
那黑衣人正得意着,想让苏瑾束手就擒的时候,却听她突然笑道,“狠是狠了点,不过也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能带走我。”
黑衣人猛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看着身影单薄的少年,咬牙道,“你是看不起我们的实力?”
“没有啊。”苏瑾摇头,在黑衣人不解的目光下,她微微一笑,“我只是单纯没有看到你们的实力,毕竟连看都看不到,又有何看不起之说?”
“你!”黑衣人当即怒了,二话不说,当即提刀袭了上去。
他身后的人想动,随即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动作一顿,对着身边的人迟疑道,“主上虽说生死不论,但白衣公子却说要活捉,主上对白衣的态度,大家有目共睹,我们若是直接杀了这少年,有些不大好吧……”
“呸,去他娘的好不好,这混小子到底有多嚣张,难道你看不到?要忍你去忍!”说话的人搓了搓手掌,瞥了他一眼,阴翳的笑道,“况且,就算我们杀了这少年,白衣又能说什么,刀剑无眼,失手杀了个人再正常不过了。”
被他盯着的人犹豫再三,突然下定了决心,直接抽刀冲了上去,看的他身后的人一愣。
“乖乖,刚才还不敢出手呢,结果下起手来比谁都狠。”他啧啧两声,也加入了战局,场面一时间变得混乱不堪。
这些人都是楚立颜的人,无一不是以一敌十的高手,而苏瑾对他们冷嘲热讽,目的就在于乱他们的心神。
人心怕乱,一旦心乱了,就会暴露出缺陷,而苏瑾,等的就是这一刻。
红衣少年看着从身前身后袭过来的人,不但没有任何惊慌,反而勾起了嘴角。
敌方人多,的确不好对付,但别忘了,她也是有帮手的人,还是随便拖出来一个,都能震慑一方的人。
“兄弟,抓人以活人为佳,你确定要下死手?”苏瑾笑吟吟的看着他,突然话音一转。
“战场无情,刀剑无眼,我们刚才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别忘了,是你自己要吃罚酒的。”那黑衣人举起刀刃对准苏瑾,月光之下,折射出一道银亮的光。
“哎,那就没办法了,我刚才也给你们机会了。”苏瑾呲牙一笑,“是你们先要下死手的,这就怪不得我了。”
话音刚落,只见红影掠过,少年的身影刹时间消失在原地,在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下一秒,便在人群中炸开一片蒙蒙的血雾。
少年擦下喷溅在脸上的血,回首看着那个愣在原地的黑衣人,笑的张狂,“你们是想要一个一个来,还是想要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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